江季寒倚在門欄處靜靜的看著兩人,他注意到沈禾平靜的眼中有隱藏很深的悲傷。
她或許也在思念她的母親,只是她為人倔強,絕不肯把脆弱放在人前。
他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禾的眼睛也漸漸紅了,她如吳曉曉這般大時,也是娘親懷中的嬌嬌女,可是后來她萬事只能靠自己,遇到難事,只能咬破牙堅持下去,許是今夜太過特殊,她的心也變得柔軟了許多。
江季寒轉身出了房間,沈禾與吳曉曉的情緒也已收拾好。
可是片刻后,沈禾與吳曉曉一大一小卻聞到了香味。
那是肉的香味,兩人不約而同的咽了咽口水,轉頭看了一眼對方,發現對方的眼中均冒著精光,他們兩人已經啃了太久的干面包了。
江季寒端著一大碗雞肉湯走了進來,放下碗后,雙手在耳朵上捏了捏。
沈禾一直在注意著他,覺得他這個動作可愛極了。
三人圍在碗前,江季寒略微低了低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手藝不太好,你們嘗嘗”。隨后將勺子放在兩人手里。
沈禾嘗了一口,頓時眼睛一亮,雞肉湯怎么會這么好喝,江季寒的做飯手藝實在是太好了。
前些時日要死不活的他簡直是浪費了這份手藝。
她再次確認,自己的伙伴真的是個寶藏。
她快速的舀了一勺放在他嘴里。
“很好喝啊,你也嘗嘗,下次可不能這么藏拙了,擅長什么技藝都拿出來讓我看看”。
江季寒搖了搖頭,他想起她說自己命不好的時候,雖是調侃,可是他心里的滋味卻不好受,那時就想日后天天給她熬肉湯喝了,再也不讓她啃干面包了。
沈禾將吳曉曉手中的勺子拿過來,塞到江季寒手里,“一起喝”。
隨后忽視吳曉曉幽怨的眼神,“別瞪了,我們倆用一個”。
江季寒不滿的盯著勺子,將勺子重新塞到沈禾手里,轉身出了門。
江季寒覺得自己胸口處升起了一團火,雖然是個小孩子,但是她怎么能與他用一個勺子呢。
江季寒再次上樓時,一大一小已經抱著被子睡著了,沈禾半邊身子暴露在空氣中,他將她身子底下的被子小心的揪出來,再為她蓋上,隨后走出了房間。
第二天三人起的很早,沈禾早在軍營中養成了習慣,就是想多睡一會都睡不著,但是她沒想到吳曉曉一個小孩子也能起那么早,于是她提議一起出門去看太陽升起。
荒蕪有荒蕪的好處,這處地界的草長得很茂盛,三人并排躺在草地上,手墊在腦后,看著一輪紅日從地平線升起,紅霞圍繞在太陽周圍起舞,沈禾轉頭對看向右側的江季寒。
江季寒感受到她的視線,也轉過頭,沈禾沖他笑了笑,笑容在朝陽的映照下有些勾人的意味。
江季寒看愣了。
可是沈禾眼中的他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她心里有些打鼓,他現如今還有想尋死的念頭嗎?
她轉過臉靜靜思索了一下,最終鼓起勇氣,悄悄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旁,最后勇敢的握了上去。
沈禾暗暗加了些力氣,是鼓勵他好好活下去的意思。
兩手相握的瞬間,沈禾有些不好意思,她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以求讓人看不出破綻。
兩人的手心相貼,手指交纏,是最親密的姿勢。
江季寒的心也如朝陽一般緩緩升起,他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一瞬間他體會到了幸福快樂的滋味。
他在這刻確定了自己的心意。
身旁的這個姑娘讓他有了生的欲望,讓他體會到俗世的情感,讓他心里從此妥帖珍藏了一個人。
想起她時會忍不住想笑,她在身邊時,他內心就被填的滿滿的,想將世間所有的最美好的一切都呈給她。
沈禾問:“還想離開嗎?”
她問的隱秘,她身旁還有一個小孩子吳曉曉,話不能問的太直接,但她話中的意思,她知道他懂。
江季寒偏頭看她,清澈的雙眼仿佛凝著一團水,他綻放笑容,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他說:“不想離開了”。
以后有你的地方就是我想去的地方。
他已經十年沒有這樣笑過了。
沈禾被他的笑容晃了眼睛,對上他含笑深情的雙眸時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
這是什么人間尤物,太美了吧!
沈禾別開眼,耳尖悄悄紅了。
她意思到自己還握著人家的手,正想掙脫,卻被對方握的更緊了。
江季寒道:“給我些力量吧!”
她就沒在掙脫了,只是她發現兩人的手全是汗津津的,才明白兩人都是一樣的不淡定,一樣的心神蕩漾。
可是下一刻兩人之間曖昧就全部被打破了,兩人迅捷的站了起來。
不遠處有十余武裝車正朝這邊開來,車上站著手持武器的士兵們。
他們朝這邊直直的開來,目的顯然就是他們。
“這群人來干什么?不會是來追殺我們的吧?這就是你要離開的理由?”沈禾問。
沈禾一邊問一邊把吳曉曉拉了起來。
江季寒先打開副駕的車門,讓沈禾進去,回答道:“是”。
三人迅速的坐好,沈禾正要系安全帶,江季寒搶先一步,俯身在她面前,迅捷的替她系好。
現在每一秒的時間都很珍貴,不能浪費在系安全帶上。
他的面容離她極近極近。她又聞到了清冽的雪松香,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這味道讓她安心平和。
江季寒素來溫和清亮的眼睛也變了,變的陰沉冷翳,他的手死死的握住方向盤,腳將油門踩到底,車子向前狂奔,即使有安全帶的防護,沈禾也被車子顛的七葷八素,胃里不停的翻滾著,想吐。
武裝車緊緊在身后追趕著,他們聽到熟悉在喊著:“就是他們,特別可疑,那個女的,身材看著單薄,一腳將我踹到地上,我起都起不來,我可是能打兩個大男人”。
是孫雷。
孫雷嘴角勾起一抹賤笑,他栽著孫云回家的路上,孫云一直在對他冷嘲熱諷,他眼神漸漸沉下,這個孫云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這個女人美則美矣,沒有靈魂,睡她一覺就膩了,現在還敢在他面前擺譜,那些侮辱性的字眼,在他腦海中回蕩,他當即就把車停下,揪著孫云的衣領子把她揪下了車,惡狠狠的威脅道:“再逼逼,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孫云有些被孫雷的變臉嚇到,但還是強忍著害怕道:“你敢?你不怕林哥嗎?”
孫雷冷笑一聲,“林哥?就你這爛貨,林哥上了半個月早膩了,林哥早就找到新的姑娘了,人家比你嫩,比你美,比你水靈一百倍,老子就是撿到林哥的破鞋,林哥在我們那的勢力那么大,你以為他不知道我們倆私底下干了啥?人家根本不在意”。
孫雷呸的一聲朝孫云臉上吐了口吐沫,手在她兜里掏著什么,孫云奮力掙扎,沒有掙脫開,一沓錢被孫雷搜走,拿到錢,孫雷開始撕孫云的衣服,這條路常年不來一個人,于是他就在大道上將她強奸了一回,隨后提上褲子朝車旁走去,對這還未穿上衣服,渾身赤裸的孫云道:“你自己走回家吧!老子不打死你,白白費了老子的勁”。
可是他還未走上車,幾輛武裝車朝這條路開了過來,孫云的嘴唇有血,是剛才掙扎時孫雷甩的,此刻她滿臉淚水,看見有車過來就手忙腳亂的抱著衣服朝路旁跑。
也不管自己是否渾身赤裸,反正她本來就是當婊子的,什么都沒有命重要。
武裝車上的保衛者們見到孫云的身體眼睛都直了,開車的保衛者將車停了下來。
孫雷看著他們手里拿著的槍腿都嚇軟了,但是他不敢跑,他相信若是他敢跑,他們的子彈絕對會穿過他的腦袋,于是他收回自己要上車的腳,點頭哈腰的上前問道:“各位英雄有什么事嗎?”
見眾多保衛者的眼睛色瞇瞇的盯著孫云,他眼睛微閃,一把拉住孫云的胳膊,在她耳邊小聲道:“不要輕舉妄動,保命重要”。
孫云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孫雷就將她推入一個保衛者的懷抱,只見他一臉魅笑的對他們道:“這是我剛娶的媳婦,孝敬各位了”。
保衛者眼中有贊許的意味,明顯很受用孫雷的恭維,只是他裝腔作勢的將孫云微微推遠了些,一本正經的我道:“找你就想問你有沒有見過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孫雷喃喃道。
突然他靈光一閃,笑道:“各位英雄,我還真的見到過,一男一女帶一個小孩,我從見他們的第一面就覺得他們十分奇怪,好像是來這邊避難的,而且那男的十分有錢……”。
聽到孫雷的話,保衛者的面色越來越凝重。
孫雷的歪心思又冒了出來,小心翼翼道:“這次若是能把那個奇怪的人抓住,能不能讓我也入你們的隊伍?我一定會唯你們馬首是瞻,聽各位英雄的話,為你們當牛做馬”。
孫雷雖是說著恭維的話,內心卻有些不屑,這些保衛者是怎么選出來的,他們這些老百姓心里心知肚明。
喪尸遠遠的被隔在墻外,洛城哪里有什么危險,保衛者們有吃有喝還有高額工資,扛著槍威風凜凜的,誰不想當。
而且這些保衛者被選出來真的是因為他們能力強?心思正?那都是放屁,這些保衛者就他來看,就沒有一個品質好的,跟他都是一路的貨色,孫雷對自己的認知還是很清晰的。
他想他們都能當,我為何不行?
保衛者的領頭人思索片刻,點頭道:“若是你能帶我們找到我們想找的人,我們就讓你加入我的隊伍”。
孫雷笑瞇瞇的說好。
首領摩挲了下手里的槍,反問道:“那是你老婆?”
孫雷立即道:“現在那是您老婆,這女的已經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了”。
孫云眼眶通紅,雙腳有些顫抖,可是她根本不敢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