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惘然森林里徘徊了幾天,我們還是沒能找到那棵世界樹,甚至沒有發現妖精村落的痕跡。
不過我們撞到了十幾個廢棄魔像,其中有一半還在游蕩著,被我像砂之巨人那樣給拆掉了。有了之前的經驗,我們拿到的核心都是完整的。有金做的也有銀做的,還有寶石做的,或許大不列顛的魔像技術以前非常成熟吧。
對于我來說,這種東西除了換錢以外沒有別的作用了。自從離開了狄瓦恩之后,我就再也用不到那些東西了,我身上原有的700G都捐給妖精族村子了。
我記得暗巷當鋪還欠我1300G的當貨費和200G的利息。哪天有空回一趟狄瓦恩還得找那個老太婆去討回來。
收集這些魔像的核心,我的目的還是想利用魔像技術來增強妖精族軍力。而且如果妖精族掌握了魔像技術,就能不怕人族了。
即使大不列顛帝國復興起來,妖精族也有強大的軍事力量來自衛。這也算是我對艾莉卡的補償了吧。
“菲利特,我們走了多遠了?”
“唔……大概有300賓特了。(40千米)”
“好吧,今天就到扎營這里了吧。”
我用破敗匕首砍了些藤條,做成吊床掛在樹上。
然后就挖野菜,燒水。幾天沒洗澡了,我打算今天晚上洗洗身子,把衣服也洗了。
“菲利特,你也要洗嗎?”
“嗯!”
菲利特興奮地點頭。
“……”
我往樹樁做成的簡陋水桶里倒了熱水,按照菲利特所說摘了些藥用葉放進去。葉子泡了一會后就發出了清新的香氣,我坐在篝火旁,手里拿了一杯松葉茶。
菲利特的衣服洗好了放在火旁烘干,我望著燃燒著的火堆,小酌了一口茶水。
“菲利特,洗好了嗎?”
我等了半個小時,估計熱水早都放冷了,于是叫了一聲還沒出來的菲利特。
“勇,勇者大人,你,你能把衣服丟過來給我嗎?”
“哦。”
我摸了摸菲利特的衣服,確認烤干了之后,給躲在樹后面的菲利特丟了過去。
“謝,謝……”
“……菲利特,你家里還有別人嗎?”
“……”
“是嘛,這個世界也很現實啊,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
“勇者大人,你相信光嗎?”
“什么光,說說看?”
“在遙遠的天邊,有一位無所不能的神明……”
……
“所以說,這只是個神話故事?”
“嗯,但我相信神是存在的。”
我從菲利特口中得知,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因為森林大火去世了。她在迷惘森林里流浪時,長老貢納爾收養了她,那時她看到貢納爾眼里只有空虛和失落。
“后來呢?”
“長大一點后,我被送到軍營里訓練,再后來我被老城防官提拔為近衛軍。”
“哦哦,那你知道那只貓是什么來頭嗎?”
“神官大人嗎,他好像是公主殿下的使魔,是光系大精靈。”
“我知道,他從什么時候開始跟在公主旁邊的?”
“這個……我不知道,我之前在軍營的時候就看見過神官大人和公主殿下一起到軍營視察了。”
“菲利特,你想過要讓親人復活嗎?”
“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我喝了一口茶水,說道:
“說不定是可以做到的,菲利特,你一定要活到和親人團聚的那一天啊!”
“嗯嗯!”
雖然我沒有把握能夠復活菲利特的親人,但我起碼不能讓她孤獨地死去。
艾莉卡,你一定要保佑菲利特平安啊。
我對著天上的群星,倒了一杯熱茶,希望艾莉卡的在天之靈能幫我一把。
……
妖精村落門口
艾莉卡打了個噴嚏,不知怎么回事這幾天老是在打噴嚏,讓貓檢查一下也沒發現有什么問題。
“城防官閣下,協助人類強盜叛亂的人都抓清楚了嗎?”
臉上包滿了繃帶的沃萊斯點了點還沒消腫的頭:
“回稟公主殿下,我們已經抓了三個妖精長老,還有若干叛軍協助者。該怎么處理他們?”
艾莉卡咬咬牙,堅定道。
“全部斬了。”
“等等,艾莉卡,這樣做的話,族人會認為你是個暴君的。”
貓站在艾莉卡肩膀上,悄悄地告訴她。
“那還能怎么辦,我差點就被他們殺了!”
想到巴克那張臉,艾莉卡就莫名地煩躁不安。
“我覺得,先把他們關押起來,等調查清楚再說。”
“現在貢納爾長老莫名其妙的失蹤,他的叛變嫌疑很大。”
艾莉卡陰沉著臉:
“我這么信任他,想不到他居然會背叛我!”
“貢納爾長老是三朝元老,我覺得他這么做,一定也是有苦衷的吧。”
艾莉卡捂著臉,有些煩躁地說道:
“我管他呢。”
“別急躁嘛,你和那個勇者一個樣,要是他再細心一點可能就……”
貓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伊麗莎白卿,你真壞心眼啊。”
“不知道勇者大人會怎么收拾你,我覺得你可能要先登上我們族譜了。”
“那,那倒不至于吧……我和勇者大人關系這么好……”
一旁的豬頭少年咳咳道:
“那可不一定神官大人,我看他那小子對公主殿下抱有很深的愛意。你在他面前撒了滔天大謊,害得我把臉打腫了,等他回來,你一定沒好果子吃。”
“……那個,你的臉不是自己打的嗎,關我什么事?”
貓無語地看著義憤填膺的城防官。
“哼,都是你這個混蛋,早就發現公主只是睡著了還不說,害得我把右臉也打腫了。”
沃萊斯越想越氣,周圍的妖精族士兵一個二個都捂著嘴巴笑他。
“唉,公主殿下,你們兩個……真的……”
“……我明白了,伊麗莎白卿,先把那些叛徒關起來,給他們吃蟲子,招供了一天給一碗糊糊。”
“好的,看我怎么整死他們。”
沃萊斯憤怒地瞪了嘲笑他的士兵們一眼。
“城防官,那些玩忽職守的士兵也全都要加強訓練訓練了呀。”
“是!”
沃萊斯對周圍的士兵露出可怕的笑容,他們馬上不敢做聲了。
“公主殿下,我此舉也是為了讓勇者大人能變得更強大一些,同時看看他到底有沒有資格擔起拯救我族的大任。”
貓叉著手,得意地說道。
“哦。所以為什么菲利特會和勇者在一起賞月啊啊啊!”
艾莉卡想像到那畫面,恨不得把自己衣服給咬爛掉。
“沒關系的,公主殿下,菲利特還差三年才成年,所以……”
“情侶共賞圓月,前提是要成年妖精族男女才可以成立。”
“啊?”
艾莉卡盯著貓的黑眼睛:
“我怎么不知道還有這種事情?”
“誰知道呢,反正就算你在夢魘里聽到的話是真的,勇者大人和一個小孩子也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你覺得勇者大人像是那種人嘛?”
“不是……”
“那你還擔心什么呢?”
“沒有……”
“……”
“……”
“公主殿下,勇者大人也需要你的幫助,所以趕緊振作起來吧。”
貓拍了拍艾莉卡的肩膀,說道。
“抱歉,艾莉卡,有件事情我不能告訴你。”
貓在心里默默地說道。
“就讓我一個人承擔著黑暗吧,勇者,艾莉卡,你們只有團結一心才能打敗神龍。所以,讓我來背上這沉重的罪業吧。”
一行妖精族人在艾莉卡的帶領下,朝著叛軍的駐地前進了過去。
兩個小時過去了,他們只找到了一棟倒塌的木屋,木屋旁橫著三巨已經發臭了的人類尸體。
“有長槍貫穿的傷口,是勇者殺掉的盜賊。”
士兵斯塔尼戴著面罩檢查了這些死尸后匯報道。
“四處找找有沒有密道。”
經過一段時間的尋找,發現了在木板下面還有一條密道,只不過里面已經坍塌了,很多尸體埋在亂石下面,有的已經在發臭了。
“伊麗莎白卿,這密道的構造看來是有規律的,你猜它會通向什么地方?”
“依我看,光是地道走向還不足以判斷勇者的去向。”
“那該怎么辦呢?”
“看水系。公主殿下,你可以試試用魔法植物探測一下地形,看看附近有沒有地下河。”
艾莉卡照做,召喚出來的荊棘紛紛朝著一個方向爬了過去。最終停留在了一團地方。
“挖開。”
工兵們挖了一個大坑,下面就有一條塌方過的地下暗河。洞里一片漆黑。
“沿著河道走。”
艾莉卡把荊棘放進地下探路,然后沿著地下河的流向走。
沿著河道走了一段時間,就到了河道的出口,一個被亂石封閉了的山洞。
“這里是……”
“惘然森林,我們的故鄉。”
“因為戰火,我們才不得不背井離鄉,逃亡到別的地方去。”
貓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從艾莉卡的肩上跳下來,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大家注意一下,進了這里面誰也不能保證能活著回來,如果有家人有牽掛的,不想冒險,現在就回去吧。”
艾莉卡沒有做聲,她也是這么想的。她是抱著必須活下去的決心而來的,對于其他人來說,這就不一定了。
“我再重復一遍,有沒有人家里有負擔的,現在可以退出,我不強求你們來。”
眾人沒有一人做聲,目光如炬。
“我們誓死追隨公主殿下!”
斯塔尼站出來大聲說道。
“我們誓死追隨公主殿下!”
其他人跟著說道,看樣子他們都是認真的。
“好,那么大家都是一根繩子上的哈喇子了。”
艾莉卡看著眼前這些忠心的士兵,滿意地說道: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要一起活著回來,一個也不落下。”
“好!”
眾人士氣高漲。
“覺得怎么樣?”
“不錯,以后就讓你來帶兵打仗好了。”
“得了吧,哪有讓貓當指揮官的?”
“說不定你就是第一個了呢。”
“哈哈,公主殿下你太抬舉我了。”
“……對了,伊麗莎白卿,你知道大天使嗎?”
“知道啊,只有王室才能召喚出來的妖精守護天使,不過很久以前就被人消滅了。”
“是嗎……”
“嗯,聽說那時世界樹還燒了起來,還把惘然森林的大部分地方都給點燃了。”
“只是單純的是自然災害嗎?”
“我也不知道。”
貓嘆了口氣。
對于這個世界發生的事情,還有太多東西是無法觸及到邊緣的,他早就習以為常了。
就像他所祈禱的神,至今為止他連影子都沒有看到過。魔法是什么東西,為什么自己能用魔法?
這些問題的答案是什么?或許思考這些問題就是錯誤的,和龐大的萬千世界相比之下,每個個體都是一粒微小的塵埃。
妄想觸及真理的邊緣,將要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有些東西,順其自然就好。
貓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冷靜了下來。
看著眼前這片迷霧重重的森林,要做的就是找到勇者和菲利特了。叛軍都被埋在了地下,看樣子估計沒人能夠得以幸免。
還是要找到貢納爾才行,如果貢納爾逃走了的話,以后還會卷土重來的。
不知道勇者他們有沒有抓住貢納爾,到時候要問問他們兩個才行。
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一行人在惘然森林里搭起吊床呼呼大睡起來。
艾莉卡坐在簡易的葉房子里,邊上放了一盤烤餅和水果。
貓在一旁扒著烤魚,發出一股魚肉的香味。
“出去吃。”
艾莉卡討厭聞到肉味,把貓給趕了出去。
貓灰溜溜地夾著魚出了棚子,跑到沒有妖精士兵吃飯的角落里舔那條烤魚的魚骨。
寧靜的夏夜總是伴隨著蟬鳴,林鳥歸巢時的鳴啼,以及魔像轟鳴的引擎發出的機械聲音。
“敵襲!敵襲!”
妖精哨兵發出了警報,原因是三頭游蕩的魔像朝他們的營地挪了過來。
首當其沖的的是一頭灰色生銹魔像,妖精士兵們的弓箭射過去就像玩具一樣折斷了。
“啊!”
一名妖精士兵被魔像一巴掌扇飛了老遠,撞到樹上不知生死。
艾莉卡從葉房子里走出來,看到眼前的混戰不慌不忙地召喚出來荊棘把三頭魔像一個接一個捆住。
“交給你們了,拆了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