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昨晚童舟喝倒在廂房，伏阿舍醒的挺早，索性出門轉轉。

京都卻是包攬了天下的繁華。雖然白天的京都不如夜晚燈火通明，天河璀璨的美色，卻一樣熱鬧。

柳岸水堤，惠風和暢，包子店的熱氣，涼涼的冰糕，飄香十街的佳釀，酥香燒子鵝，地道名品風味。

伏阿舍坐在一個搭著簡單草棚的店前，要了一份茴香面。大概幾日連著喝酒，上菜，確實有些膩油腥味。

“店二，一碗二細茴香，多放鹽，加辣。”一位束發披肩的白衣男子說道。

店二搭著毛巾連忙彎腰招待，“好嘞，您先坐。”

店二跑到伏阿舍跟前，“客人，您是一個人吃飯吧，要是不介意能否和這位客人拼一桌。”

伏阿舍哧溜了一口面，看了一眼白衣男子，男子莞爾，“我不介意的，再來一碗面湯。”

方桌上，伏阿舍看著坐在面前的男子，身上的白衣洗的倒是頗為干凈，只是布滿褶皺，像是穿了好些年。抹額若不勒住前面的頭發，可能會泡在碗里。樣貌倒是頗為俊秀，若是換身行頭，想必能有大家公子范。

“兄弟是本地人嗎？”白衣男子看著伏阿舍，這個人明明面已經吃完了，但是還要一邊喝湯一邊盯著他看。一句話也不說，看的自己多少有些尷尬。

“不是啊，口音很像嗎？”伏阿舍呆呆問道。

男子剛撈起的面又放回碗里，口音？你說話了嗎？怕不是腦子被面條抽了。

“看兄弟一人在這里吃飯，又是初來京都，想必是江湖獨身，出門游歷吧。”

伏阿舍略作思索，“差不多吧。那你呢。”

“白身。”

“白身是什么？”又出現了伏阿舍未知的名詞。

男子的面又放回了碗里，陀在一起。

“白身就是什么也不干，不做活，沒有生計的人，懂嗎？”男子已經把筷子橫放在碗上，“認真”地給伏阿舍解釋。

“哦，你為什么不吃面啊，都陀一起，不好吃了。”

男子扶額，欲哭無淚，我走了，這面吃不下去。

“喂，兄弟，你的面。”伏阿舍喊住男子。

男子回頭微微一笑，“不，是你的面。”

然后伏阿舍默默拿走那碗面繼續吃起來，“現在的人真奇怪，要了面還不吃。”

第二十三巷

潮濕的巷子深處，一個淺淺的院落。

白衣男子走進院子里，只見一個身形瘦弱的女子，裹著白色頭巾，玉容搭著露珠，手里端著盛著茶葉的籃子。

“良妹，你又在干重活了。”

“余公子，你回來了。”

“你還是叫我長夜吧。”余長夜笑著看著楚良妹。

說罷，輕輕從后面抱住楚良妹，伸出手掌是一個精致的小匣子。楚良妹又打開匣子一看，是一柄精致的風頭釵。

楚良妹愛惜地用手撫摸著釵子，卻又輕輕嘆息。

余長夜好像沒有聽到這聲嘆息，溫柔說道，“我幫你戴上，一定好看。”

余長夜取下她的頭巾，撥弄著她的頭發。

“這炳釵是你花錢買的嗎？”

“嗯，我答應過你的，早就收手了。”

“那就好，唉，你又亂花錢。”女子嗔怨著男子。

“今天碰到個傻小子，我給你講講。”

“好啊，你先把衣服脫了，該洗洗了。”

金陽炎炎，女子的搗衣棒一下一下地錘在白衣上，留下淺淺地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