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妃說的話一直縈繞在耳邊:“白玫是除了藥華寨以外所有人們都信仰的神,人們供奉她,因為她活了很久很久,不死不滅,她不能被打敗,不可被摧毀,人們除了臣服于她的腳下,別無他法?!?
“真的別無他法嗎?還是從來沒有人尋求過他法?”聽白看到太陽升起,那群山清晰可見,山峰高聳入云。
麗妃病重,予棠隨母親進宮探望,她本想一起看看聽白、洛言和洛青,他們很久沒有出宮找她玩了,順便告訴他們霧顏發芽的消息,大家肯定會像她一樣激動地蹦起來。予棠越想越開心,直到她來到西殿,看到偷偷抹淚的婢女,心不在焉的太監,她便知道,肯定有事發生了。
麗妃還未醒來,予棠隨母親坐在殿內飲茶等待。半晌,她決定出去走走,透透氣。洛青的貼身婢女坐在后院里偷偷抹淚,予棠剛想走過去問她,卻見另外一位婢女走過去坐在她身邊。
“別哭了,公主這也是為大局著想,我知道你跟公主這么長時間也是有感情的,這段時間多去陪陪她吧。”后來的婢女安慰抹眼淚的婢女。
“可是,公主還那么年輕,我舍不得她,嗚嗚嗚……”那婢女一邊哭一邊回應著另一位婢女。
“我們都舍不得公主,她人那么好,那么善良。希望她來世不要投胎到王室……”
予棠聽到他們的對話,面色煞白,慌亂不知所措,她拼命搖頭,自言自語:“來世?什么來世?不可能,她是公主,大王多么寵她,她怎么可能出事,一定是這些婢女亂嚼舌根。對,一定是的?!彼彀妥云燮廴?,腳下卻不由自主地朝嫻妃的住所跑去。
聽白站在高高的臺階上,看見一位姑娘氣喘吁吁地跑到殿前。她站在聽白身后,問他:“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聽白看她,眼角有淚……
午后麗妃終于醒了過來,前來探望的人她一概不見。她整日只喝了幾口水,滴米未進。
天色暗下來,大王來到她床前,溫柔地握著她的手:“你看你,病成了什么樣子,本王和孩子們都很擔心你?!?
麗妃把頭偏向一邊,眼淚又滑在臉旁,這一天,流淚變得像她的呼吸一樣平常。
“吃點東西好嗎?本王喂你吃?!贝笸踺p輕地拂去麗妃的淚水,把她抱在懷里。
“尊王,臣妾什么都不想吃。臣妾想見青兒,我想看著她。”
“愛妃,青兒把自己關在房內,誰叫都不理,也一整天沒有吃東西。我已經讓洛言去看她了。”
林公公在外面輕聲說:“尊王,時間到了,該去靈云閣了?!?
“本王知道了?!贝笸鯇χT口回應到。
“愛妃,時間到了,本王要去靈云閣等待她的指令了,你好好休息?!蓖跽f完便轉身要走,但他的手卻被麗妃一把拉住。
“我陪您去,青兒是我的女兒,她不在,我這個做母親的要親自去看看,萬一今年那個女人大發慈悲,我青兒不必離開我呢?”說著,麗妃掙扎著起身,大王無奈,便和她一同前往。
靈云閣平時不會有人來,白玫的神像供奉在正中央,金身無比威嚴。大王親自上香后便和麗妃站在廳內等待。突然那神像的四周散發出強烈的光芒,那光刺目且冰冷,繼而開始變得溫和,神像的嘴巴動了,一個女人尖銳的笑聲回蕩在整個閣內:“哈哈哈……哈哈哈……讓你們久等了,這個游戲越來越好玩了,今年的貢品就是她了?!?
麗妃抬頭,她看見那光芒匯聚成一位姑娘的模樣,她是那么美好,那么溫柔,可是她……不是洛青。
“這……怎么會這樣?”大王指著那姑娘,驚訝地看向麗妃,“她是誰?”
麗妃驚恐的看著那姑娘,右手緊緊地捂住嘴巴,一行淚水自眼角留下,看不出是喜是悲,應該都有吧。她閉上眼睛,淚水流進指縫中,說不出話來。
“愛妃,這個女子不是青兒,你不應該高興嗎?怎么還哭了?!贝笸跻苫蟮貑枴?
“尊王,她……是靖王爺的千金,她……是一個很善良的孩子,怎么會是她。”麗妃捂著嘴巴,難過地說。
“嗯?靖王爺?”大王的疑慮仿佛只有一秒,“那就沒錯,誰說王室的女子就一定是公主,王爺的千金也是我們王室的血脈,本王之前怎么沒有想到?!?
麗妃還在難過,大王輕輕抱著她的肩膀:“好了,愛妃,本王會盡力補償靖王府,現在我們趕緊回宮去,告訴青兒,讓她不要難過了?!?
麗妃靠在王的胸前,她為予棠難過,但懸著的那顆心卻隨著予棠畫像的出現落回肚子里。她點點頭,在婢女的攙扶下離開了。
洛言癱坐在洛青房間門口,雙手血肉模糊,他不停地喊著洛青的名字敲打著房門,房內依然無動于衷。他靠門而坐,離她近一點也好。
洛言看到麗妃走來,緩緩站起身子。
“青兒還在房里嗎?”麗妃問。
“是的母妃,她不開門,孩兒害怕她出事,就一直在這里陪她?!?
麗妃走到門前,輕輕拍門:“青兒,是母親,你先不要難過,你把門打開,事情還有回轉的余地,母親可以進來跟你商量一下嗎?”
門緩緩打開,洛青面容憔悴,膚色暗黃,眼周烏青,頭發凌亂地貼著頭皮。麗妃對其他人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在門外等待,獨自走進洛青的房間。
……
麗妃離開后,洛青的房里傳出花瓶碎裂的聲音,木桌倒地的聲音,女子撕心裂肺哭泣的聲音……洛青坐于一片狼藉之中,腦海里一直回蕩著母親的話:“選的不是你,是予棠,是予棠,予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