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哥哥，你……”

壯壯和小美看著背脊緊繃的陳晟有些害怕，小孩子其實很擅長察言觀色，他們從陳晟的反應上感覺到了不對勁。

紛紛縮到陳晟的背后。

“壯壯，小美。你們先上樓，哥哥和那個大姐姐有話要說。”

陳晟勉強維持著語氣平淡，他沒有回頭，雙目死死盯著那個紅衣女人。

“這件事先別告訴其他人，就當做我們之間的小秘密，好嗎？”

“好的，陳哥哥。”

聽見后背的傳來上樓的腳步聲，陳晟咽了口唾沫，他微微回頭看了眼，確定兩個孩子都上樓后，再轉身。

院子里，他的自行車靜靜停在哪兒。

后座上，空無一人。

驀然，陳晟瞳孔緊縮。

內力奔涌，他迅速沖進院子環顧四周。

沒有！

回頭望著三米多高的二樓，一個縱跳輕踩外墻，飛身躍入二層。

他在走廊上輕步飛奔，落地如貓無聲。

沒有，沒有。

短短幾秒，他沖到了樓梯口，壯壯和小美正在一層和二層中間。

陳晟深吸一口氣，內力灌注雙眸，再度確定沒有不干凈的東西，心里吊著的一口氣才緩緩落下。

趕在小美和壯壯上樓前，陳晟重新從陽臺跳進院子，圍著孤兒院轉了一圈。

“那個女人到底是什么，真的是鬼嗎？”

重新回到房間，陳晟有些坐立不安，他時不時望向窗外，院子里那些往日平平無奇的陰影里，似乎現在都站著妖魔鬼怪，隨時可能沖進來吞吃小孩。

心情莫名煩躁，哪怕高考在即，他此刻也沒有多少心思復習。

“要是按照壯壯和小美的話，那個女人是今天白天和老院子一起回來的，但卻沒有進來，只是站在外面看了看。老人們常說，小孩兒靈性未失，能和動物一樣看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所以大概率，老院長是不知道這個女人的。”

而且最關鍵的是，那個女人身上穿的那件紅衣，不是現代款式。

交領，窄袖，刺繡。

那種東西陳晟只在電視劇上見過。

這一刻，陳晟無比希望自己能有個智能手機，這樣他就可以像邱小胖一樣，問問他口中那個無所不知的度娘。

突然，陳晟腦中靈光一閃。

“等等，我還可以去那兒！”

他拉開柜子，抓出一把零錢和一張百元大鈔，穿好衣服匆匆忙忙出了門。

陳晟先去樓下給華旭打了個招呼，要是老院長問起來就說他出門有事。

沿著記憶中的路線，陳晟來到一處五光十色的建筑前，狠狠吸了一口氣，帶著千軍辟易之勇的氣魄走了進去。

頭上閃著五個大字。

新時代網吧。

用身份證開了個機子，陳晟在煙霧繚繞間皺著眉頭，迅速打開百度。

曾經高一的時候，他被邱小胖拉著來過這里，說是要教他打游戲，結果在他操控的角色超鬼后，邱小胖又拉著他玩了一個又一個游戲，陳晟倒是很開心，電子游戲對他而言還是很新奇的，最終兩人在網吧里看完七點半的天氣預報后，邱小胖帶著他落荒而逃。

之后陳晟就沒去過，五塊錢一個小時，太貴了。

對電腦的基礎操控學校微機課交過，陳晟熟練地打開百度。

世界上有鬼嗎？

用一指禪輸入完畢，界面跳轉。

陳晟迅速瀏覽，可眼神慢慢失望，這些回答要不就是官方式的答復，要不就是抖機靈，很難有建設性答復。

他想了想，又重新輸入。

遇到鬼，該怎么辦？

這回答案就更稀奇古怪了，有說用桃木的，有說畫符的，還有說用糯米、墨斗的。

更讓陳晟大跌眼鏡的是，居然出現了幾個視屏。

他懷著好奇和希冀的視屏點開，只見屏幕上，一個穿著道袍的中年男子正用著挑木劍和一個穿著清朝服飾的人搏斗。

正當陳晟看的出奇時，身后傳來一道人聲。

“喲，哥們，在網吧看九叔的電影，你的品味很獨特嘛。”

陳晟回頭，那人已經走遠，他的頭上落下幾道黑線。

啊？這是電影啊。

他嘆了口氣，無奈地關掉窗口，繼續搜索。

好半餉后，陳晟攤在椅子上。

“小胖子一點兒也不靠譜，還是度娘是萬能的，切，連怎么對付鬼都不知道還叫萬能的。”

眼見萬能的度娘給不了自己答案，陳晟又換了個問題。

古代衣服形制。

這個問題答案就多了，界面上滿滿當當的圖片看的陳晟眼花繚亂。

他遵循著腦中的記憶一個個向下尋找，十幾分鐘后，一個模樣相似的圖片跳入他的眼眸

圖片上一個模特穿著淡雅的窄袖衣，長度及膝，上面繡了一些花紋。

陳晟回憶起那個紅衣女子身上服飾的刺繡，幸虧有內力加持，腦中的畫面清晰。

“好像繡的是仙鶴？”

填上關鍵詞，界面跳轉，標題上第一個答案映入陳晟眼瞳。

“窄袖衣是宋代女子中普遍流行的一種便服。式樣是對襟、交領、窄袖、衣長至膝。特點是非常瘦窄，甚至貼身。”

“嘶——”

陳晟倒吸一口氣涼氣。

宋代！

雖然萬能的度娘沒有給出應對鬼的辦法，但還是有一些有價值的建議。

比如說，死的越慘，年代越久的鬼。

那就越兇。

“宋代離現在有多遠來著？”

陳晟掰著手指頭數了數，應該是七百多到一千年前。

也就是說。

“嘶——千年厲鬼！”

陳晟牙齒有些發顫，從宋朝活到現在的厲鬼有多兇。

“可是怎么會呢？一個宋代的厲鬼怎么可能盯上我們”

陳晟百思不得其解，他看著電腦屏幕，突然關掉窗口。

腦中浮現出今天邱小胖給他看的手機界面。

“奇聞異事吧。”

聽小胖說，這里面那些名為熱心吧友的生物，經常寫一些各地的靈異事件，有真有假。

想了想，陳晟輸入兩個關鍵詞。

紅衣，宋代。

頁面刷新，密密麻麻，有求古董奠定的，也有兇宅體驗的。

但一個醒目的標題引起了陳晟的注意。

“震驚！宏陽集團總裁竟然這樣！”

下方的圖片上是一件兩側擺滿古董，字畫的辦公室，在正對的椅子后方掛著一件。

紅衣。

這是一件古董，哪怕隔著照片，陳晟也能感受到上面歲月的痕跡。

可讓他震驚的不是這個，這件衣服是一件女士宋裝。

色澤如血般鮮艷，一只栩栩如生的仙鶴在衣衫上跳動。

陳晟瞳孔緊縮，這件衣服太熟悉了，就是剛才他眼中女鬼穿的那件衣服！

“這件衣服是宏陽集團總裁宏利，從那個挖掘的古墓你找來的，別看這衣服是紅的，其實原本不是這個色，據說啊，這件衣服是件血衣！”

“樓主你在騙鬼吧，你家的血能保持一千年不褪色啊。”

“嗐，我覺得樓主就是在水經驗，大家別回復他。”

“確實嗷，不過樓主還是挺牛逼的，宏利的辦公室照片都搞得到，又做狗仔的前途。”

……

看到這兒，陳晟心中了然起來。

保持一千年不褪色的血衣，聯想到這幾天宏陽大廈出事的情況。

相比于來自宋代的女鬼，陳晟覺得，這件血衣塑造了一個鬼的說法更容易讓人相信。

否則如果那女鬼真是宋朝的，才殺五個人，格局也太小了。

畢竟，連殺人都磨磨唧唧的女鬼，看起來也強不到那里去

……

晚上十點半，謝廣坤悠閑地坐在門口，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店里零零散散的幾個客人，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他營業的時間是從早上十一點半到晚上十一點半。

這些客人基本都是附近寫字樓的白領，平時加班到現在，附近的飯店基本關門，這片區域又嚴打了好幾年，燒烤攤很少。

自然就來了他這家物美價廉的自助餐廳，才四十多塊錢。

而這些人因為加班，一般晚上食欲都不行，更有的喜歡喝酒，啤酒才多少錢？

妥妥的賺大發！

看了眼手表，還有一個小時就關門了。

謝廣坤伸了個懶腰，這樣的日子真舒服！

“老板，一位。”

突然，一張紅色鈔票出現在謝廣坤面前。

“這位客人，我們還有一個小時就要關門了，你現在……”

謝廣坤下意識接過鈔票，抬起頭就看見一張讓他終生銘記的帥氣臉龐。

頓時，笑容霎時僵硬。

“對啊老板，上次不就是一個小時嗎？”陳晟認真地點點頭，指著謝廣坤的手表說。

“你看，現在不正好就一個小時嗎？”

謝廣坤僵硬地扭過脖子，看向站在他身旁的“海綿寶寶”。

后者無辜地挑了挑眉。

像是在說，謝老板，我也沒有辦法了。

接著他又握拳對著謝廣坤做了個加油打氣的動作。

謝老板，挺住！

晚上十一點半，陳晟準時起身，從另一個桌子上拿起一張餐巾紙，優雅地擦了擦嘴，對著面前滿座的空盤打了個嗝。

摸了摸肚子。

“沒想到內力居然還能幫助消化，一邊吃飯一邊消耗內力，事半功倍，我真是個小天才。”

“海綿寶寶”見狀，立馬跑到謝廣坤身旁。

“謝老板，他比上次吃的又多了不少！”

謝廣坤身子晃晃了，看見陳晟走來，臉色堆起笑容，將手中早已準備好的各種優惠卷遞了出去。

“這位客人，感謝你在本店多次消費，因為你的消費額度已滿，本店特意送出自助餐優惠價二十張。”

“那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陳晟接過優惠卷看了看。

“誒，老板。這些優惠價怎么是其他店鋪的，沒有本店的嗎？”

謝廣坤正色道：

“這些是本店和其他店鋪的聯合優惠活動。”

“原來如此，多謝了老板。”

看著陳晟愉快的背影，“海綿寶寶”看了眼謝老板。

“老板，要不我們換個地方？”

……

回到孤兒院，陳晟又檢查了一遍，確定女鬼走了才回到房間。

復習到十二點，將今天的任務完成，陳晟閉上眼睛，感受著內力在體內流淌。

相比于之前，現在的內力要比第一天練出的時候強上兩倍不止。

不能拖下去，既然那個女鬼手里已經沾了血，如果放任不管，沒人敢保證那女鬼會趁他不在的時候來偷家。

“明晚，明晚我就去宏陽大廈解決那個女鬼！”

陳晟躺在床上，腦中不由浮現出他不在家，女鬼血洗孤兒院的場景。

殺心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