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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玄氣凝晶

夕陽如血,庭院中的兩人久久無言,橘紅色的余暉不僅染在漫天云朵上,也使得兩個男人的身影,變得肅穆而孤獨。

陳陌生所說的往事,仿佛一記大錘,狠狠地敲在了陳榮安胸口,令他喘不過氣來。十八年以來,他一直將自己當做眼前男人的私生子,也一直以為是因此,他才對自己一直不管不問。然而他卻未曾想到,個中緣由,竟是如此復雜。

陳榮安眨了眨眼睛,抬起雙手搓了搓臉。如果說一開始是因為陳陌生的突然來訪,而使得他不知所措,如今,他著實是不知道該以何面目面對面前這個男人。雖然陳陌生已經說的十分委婉,然而這次損失慘重的探險,必然同自己這個來歷不明的人有莫大關系。

兩人皆是沉默良久,沒有一方先開口,直到天邊的紅霞散盡,陳榮安終于是起身,對著陳陌生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陳陌生雖是沒有回頭,自然也是知曉身后的陳榮安在做什么。此時此刻,不知該如何面對身旁之人的又何止陳榮安一個?本以為說出秘密便能輕松些許,可未曾想,即便如此,也仍是進退維谷,兩難之境。

看著隱隱出現在東方的滿天星斗,陳陌生輕輕閉上了雙眼,一種久違的溫暖在他的心底流動。自從妻子故去之后,他的心便一天天冷了下來,逐漸成為陳家人人敬畏的一代梟雄。然而今日決定來直面陳榮安后,這個男人才終于知曉,原來一直以來,只是自己背負了太多。

陳榮安心中很不是滋味,天下雖大,他卻一時間生出了無處容身的孤獨。何去何從的迷惑在這個十八歲的少年心中翻滾,一時間,庭院中又是恢復了恍若無人的寂靜。

不知過去了多久,陳陌生終于是站直了身子,他轉過身來,看著這個自己名義上的私生子,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榮安,我很慚愧,一直以來我都熟視無睹,刻意忽視你的存在。現在,我終于能放下了。把龍涎丸吃了吧,我替你護法。”

陳榮安死死盯住陳陌生的雙眼,此刻,這一代梟雄的眼中沒有絲毫冷冽,只有一種幾乎要融化了陳榮安的溫情。陳榮安覺得眼眶一熱,不敢再看,急忙從懷中取出了白玉小瓶,將龍涎丸塞入了嘴中,隨即盤膝坐下。

龍涎丸入口,先是渾厚的藥香在口中炸開,隨后一股腥膻無比的獸血味道彌散開來。伴著兩種味道在口中交織,陳榮安發覺龍涎丸化作一道溫熱的液體滑入了喉嚨,而等這一股藥液落入腹中,溫熱在頃刻間變成了灼熱,恍若一團火氣在腹中熊熊燃燒,頃刻間點燃了陳榮安的周身玄氣。

集中于消化龍涎丸藥力的陳榮安自然是不知曉外界變化,然而立在他身邊的陳陌生卻是被眼前之景所深深震撼。

此刻,陳榮安胸口處正散發著一團紅色的光亮,受這道光芒的牽引,天地之中的玄氣逐漸匯聚在陳榮安的身旁,將這個少年的身體團團圍繞。最終,玄氣以陳榮安的身體為中心,形成了一個流光溢彩的繭。

陳陌生看著這個繭,眼底閃過無法掩飾的驚愕。作為龍涎丸的制作者,他對這丸藥中的藥力無比清楚,然而眼前的天地玄氣已經遠遠超過龍涎丸中的蘊藏,達到了實體化的水準。雖說知曉陳榮安身上必定隱藏著天大的秘密,然而陳陌生還是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在這再無一人的空曠小院中,陳陌生隱隱明白了老家主要他照顧好陳榮安的原因。

突破中的陳榮安自然是談不上關心陳陌生的想法,此刻的他早已無暇他顧。自從那龍涎丸入體之后,他體內的玄氣便進入了一個微妙的狀態之中,大量的天地玄氣從體外進入體內,卻并無一縷融入身體,反而是在經脈中散亂游走,任憑他如何努力地催動法門,那玄氣也沒有絲毫凝聚成玄丹之意。

而在胸口的印記開始發熱之后,身體吸收玄氣的速度更是達到了又一個高峰。外界的玄氣如百川匯海一般涌入了陳榮安本就不算寬闊的經脈,三五息間便使得陳榮安的經脈達到了飽和。然而即便如此,那天地玄氣仍是向著陳榮安的身體涌入,令陳榮安是分外的著急。

只是又是幾息過去,陳榮安預想中的爆體痛苦并未到來,他調整心緒開始內視,只見得玄氣開始在經脈中凝結成色彩各異的晶簇,在血液中流動不止。

陳榮安修行十余年來并未見過如此情景,然而所謂觸類旁通,看得體內變故,陳榮安只當是《玄血》奇異,將本該凝結在玄竅之中的玄氣引入了經脈,故而才顯現出了如此奇異之境。當下也不管玄氣的凝結,只顧著默念口訣,運轉周天。

只是陳榮安未曾想到,不過片刻過后,他體內的幾處經脈便已經被凝結起來的玄氣晶簇所堵塞。陳榮安運轉周天受阻,自然是心頭大急。他知曉,若是無法將這阻路的晶簇解決,不僅無法形成周天,就連生存都將成為一大問題。然而無論陳榮安如何催動《玄血》要義,那阻路的晶簇絲毫不動,似是在那經脈中安了家。

然而外界的玄氣仍在注入,隨著時間流逝,陳榮安體內的晶簇越聚越多,隱隱有了所有經脈都將實體化的趨勢,唯獨剩下心脈周邊的血流未有凝結跡象,只是那阻塞了經脈的晶簇仍在漸漸向著心脈匯聚,眼看著就要將所有的經脈封存起來。

陳榮安雖是心中大急,卻無絲毫解決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彩色晶簇一步步的侵蝕向心脈。伴隨著那玄氣晶簇的逼近,他的意識也漸漸變得微弱,逐步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

外界,一直感知著陳榮安狀況的陳陌生面色大變,此刻,他竟無法從那彩色光繭的內部感受到任何生命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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