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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子的攻心之術，被524團的一個連長輕易破去。

裝甲車關閉了大喇叭，停止了那毫無意義的勸降。

日軍陣地。

陰霾的天空下，彌漫著硝煙的味道。

中山孝史鐵青著臉，他此時的心情，如同那天空一樣掛滿烏云。

這是在他的軍人生涯中，第一次遇上這么頑固的敵人。

中山孝史打心底里瞧不起這個國家。

落后。

愚昧。

軟弱。

奴性。

都是他的代名詞。

可是就這樣一個國家，卻頻頻出現一群又一群的強者。

一次又一次的刷新著中山孝史的認知。

原本計劃于今日早上攻下四行倉庫。

與剛來時的胸有成竹，中山孝史已經失去了耐心。

勸降失敗，意味著接下來是一場絕對慘烈的戰斗！

中山孝史帶著白手套，握著鋼刀，站在一排軍官面前訓話。

“所有人！全部投入戰斗！”

“四行倉庫，務必在五個小時之內拿下！”

“發電報給司令官！讓他派出飛機掩護我們進攻！萬萬不可讓支那軍隊出現在樓頂！”

“佐藤君！我命令你！不惜一切代價！一定攻下西側的那支小股部隊！”

“如若有誰不能完成任務！自當切腹為天皇陛下盡忠！”

“沖鋒！”

中山孝史的指揮刀又一次揮出，上千人開始運動起來。

僅僅十分鐘不到，四行倉庫就被圍起來了。

雙方人馬隔著一堵混凝土墻，通過爆破的空洞和窗口進行攻擊，傷亡人數不斷增加。

“楊營長！小鬼子沖進來了！”

“給我打回去！”

楊營長舉著駁殼槍，帶著戰士將小鬼子頂了回去。

“連長！機槍沒子彈了！”

“媽的沒子彈去取啊！老子手里又沒有！”

機槍連長李子忠抱著捷克式輕機槍一邊突突，一邊罵著手下的機槍手。

“團座！小鬼子的飛機來了！樓頂的兄弟傷亡很大，已經撤下來了。”

“先不要管樓頂了，集中火力，支援一樓二樓！”

謝團長一邊下著命令，一邊透過窗戶望向西方。

“啊啊啊！小鬼子！殺！！！”

“啊！我的腿！”

“娘！孩兒不孝了！”

“小鬼子！我丟你祖宗！”

四行倉庫內，各種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

無一不透露著這場戰爭的慘烈。

......

蘇州河南岸。

無數的國人圍在欄桿邊上，有幾人腳下沒站穩，被人擠進了水里。

“乖乖，又打起來了。”

“你們看！小鬼子沖進倉庫了！”

“怎么還打啊！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

“......”

漸漸地，嘈雜的議論聲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不知何時，一道聲音傳入每個國人的耳中。

“倭寇必敗！中華不亡！”

“倭寇必敗！中華不亡！”

“倭寇必敗！中華不亡！”

“......”

越來越多的人喊出這句話。

聲音如天雷炸響，穿過河去，傳進倉庫每個戰士的耳中。

這渾厚的吶喊聲，仿佛一劑強心劑，戰士們精神亢奮，拼命地擊殺小鬼子。

只是令人萬萬沒想到的，幾個沖到西墻的小鬼子，聽到河對岸的吶喊，頓時心生怒意。

這群畜生竟然把槍口朝向了南岸。

砰砰！

噠噠噠...

鮮血染紅了河水，驚呼聲四起，無數人開始謾罵小鬼子。

有人撿起了石頭，有人舉起了火槍。

就連英國巡邏士兵也舉起了手中那不曾開過一槍的槍。

......

四行倉庫戰斗激烈，在西側的衛中銘也不好過。

中山孝史口中的佐藤君，名為佐藤田閣，少佐軍銜，是第一大隊隊長，也是一名優秀的指揮官。

佐藤善于攻堅戰，而衛中銘設計的防御工事近乎完美。

這是一場盾與矛的較量。

戰斗一開始，雙方就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幸好有謝團長給衛中銘支援了一個班，還調運了幾挺捷克式輕機槍，上萬發子彈。

甚至還有兩門迫擊炮。

近乎一個排的兵力，火力卻超過了一個連，在衛中銘的指揮下，與日軍的佐藤田閣，雙方打得是有來有回。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佐藤田閣不再用常規的攻擊方式。

這位佐藤少佐似乎失去了理智，又或許是要與衛中銘魚死網破。

他竟然命令自己的部下，幾百號人一齊沖鋒。

還安排了機槍和火炮遠程協助。

如此一來，衛中銘他們根本壓制不住敵人的沖鋒了。

九二式重機槍的火力壓制，配合上擲彈筒和迫擊炮的火力覆蓋。

衛中銘縱使有七十二變，也無力抵抗了。

面對日軍瘋狂的進攻，眼下留給衛中銘的，只有兩條路。

要么撤。

要么死！

這種毫無章法，用命換取勝利的沖鋒，衛中銘真的慌了。

子彈比雨點還要密集，射在石頭墻上，激起無數的碎石。

二十多號人沒有一人敢抬起頭。

“撤！中銘！撤吧？”周濱與衛中銘的關系最近，他瞇著眼半跪在地上，大聲的朝衛中銘喊道。

只是衛中銘根本不會撤的。

這倒不是他想找死，也不是他自大。

因為衛中銘早就設想過現在的局面。

只聽他大聲喊道：“不用撤！聽我命令，準備拉線！”

轟——

轟轟——

轟轟轟——

伴隨著劇烈的爆炸聲，一道道劇烈的火光拔地而起。

這威力，比起迫擊炮也不遑多讓，甚至能比得上山炮彈的威力了。

每一道火光，總能炸飛好幾個埋頭沖鋒的小鬼子。

這些都是衛中銘夜里埋下的地雷！

......

槍炮聲又響了一天。

傍晚。

一面英國米字旗從國際租界出來，旗子下面藏著四五道人影。

越過垃圾橋，順利的進入了四行倉庫。

頂樓。

這里只有兩道身影，一位是身姿挺拔的謝團長謝晉元。

另一位，則是一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此人是前來下命令的特派員。

“中民，中央決定，讓你們今夜十二時，經英租界撤四行倉庫，保存實力去參加南京保衛戰，這是總裁的手令。”

特派員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件遞給謝團長。

“你說什么？撤？那我們這些兄弟流的血不就白流了嗎？”謝團長接過手令，急聲質問道。

“特派員，我相信我們的這場戰斗，能夠激起戰士們的戰斗意志，更能夠激起全國人民的抗日信心。”

特派員輕輕捏了捏睛明穴，嘆息道：“中民，大局已定，上海淪陷既成事實，不要再做無謂的犧牲了。”

“中民，你們若是不撤，日軍就會使用重炮轟炸這里，你應該很清楚，倉庫下面有二十多萬噸的煤氣，一旦爆炸，會波及更多的無辜。”

“其實政府想要的，是早點結束這場戰爭，之前讓你們在這抵抗，就是給西方列國演的一場戲。”

“中民，戰爭的背后都是政治，一個謝晉元的生死，不重要。”

聽到此話，謝團長仿佛是被抽了筋一樣癱坐在椅子上。

原來我所堅持的，只是一場表演，到最后只是一場笑話而已。

謝團長失落的伏在大案上，陷入深深的沉默。

過了良久。

特派員走到謝團長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鄭重的勸說道：“中民，撤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