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羽冉順利的誕下一名子嗣,取名凌慕羽。羽冉被正式封為旻昭皇后。
成為了整個凌國有史以來的第一位坐在輪椅上的皇后。
封后典禮上,凌澈大赦天下。
那天張燈結(jié)彩,紅妝萬里,舉國歡慶,都在為他們的婚禮慶祝。
“阿冉,我的妻子。”凌澈深情地望著羽冉的雙目。
她卻極為平靜的說了句:“嗯。”
她始終沒能站起來,還是身后的逸川推著她完成了這場婚禮。
那晚,所有人的都送來了祝福,唯有逸川沉默不語。
牢房里的凌文照也被釋放了出來,還封了候,小日子也是過的滋潤。
一切都很平靜,本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xù)下去。直至她遇見了嚴銘……
那天,凌澈準許她出宮,身邊還配了許多侍衛(wèi)。
逸川推著她走出宮,太陽在他們的頭頂高高掛起,絢麗奪目光彩耀人。
十二月的天,時不時會下起雪,好在今天雪停了。
宮外漫天雪白。
逸川推著她走在久違的街道上,她望著曾經(jīng)一步一步走過的地方,欣慰的笑了。
她的眼角始終沒有弧度,也不知是不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
轉(zhuǎn)過胡同,無意間經(jīng)過了一家小坊間,里面?zhèn)鱽聿粩嗄腥说男β暋?
出于好奇,羽冉瞥了一眼。
地上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那人衣衫不整,身旁的幾個男人拍弄著他。
不管是拳打腳踢,還是隨意玩弄,地上那人遲遲不吭聲。
忽地一個中年男人將地上的男子托起,頂在柱子上。
這是羽冉看到了那男子的模樣,是他,他還活著。
情急之下,羽冉拽住逸川的衣角:“救他,快。”
逸川望向門縫里,一腳踹開大門,身后的侍衛(wèi)則一擁而上,制止了那些男人。
逸川推著羽冉進來。她聲音沙啞道:“嚴…銘。”
地上的男子茍延殘喘,這個地方可是很少有人知道的男妓院。
嚴銘吃力的看來羽冉一眼,隨后又低著頭。眼淚沒忍住從眼角滑落。
他癱坐在地上,整理著自己的衣衫。
逸川也認出來他是嚴銘,上前攙扶著他起來。
嚴銘來到羽冉的身前蹲下,用手指了指她的腿,想知道怎回事。
羽冉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沒想到,多年后,二人的重逢竟是這般凄慘。
一個是坐在輪椅上的的廢人,一個是被逼成太監(jiān)的將軍,一個是被割了舌頭淪為男妓的嚴銘。
曾經(jīng)的他們都高高在上的活著,都曾帶著一腔熱血。
如今的他們命運竟如此坎坷。
身后的侍衛(wèi)上前:“皇后娘娘,該回宮了,今日在這逗留的時間長,對您也不好。”
羽冉點了點頭,示意逸川推自己離開。
嚴銘目送著他們離開,自己則守在這里茍且偷生,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回去的路上,羽冉在馬車里思緒萬千,她恨自己,好恨自己。
她捂著嘴巴,哭了起來。
就這樣馬車搖搖晃晃的回了宮。
這晚,天又下起了雪,皇宮里冷的讓人渾身打顫。
羽冉命逸川將自己推上城樓,她望著這城里的煙火,不知是哭還是笑。
“逸川,我的孩子你也會守護嗎?”羽冉輕聲問道。
“會!”
“那你一定要好好守著他,一定!”
“奴才尊旨。”逸川跪下鄭重其事的說道。
“逸川……你…退下吧。”羽冉回頭對他笑著說道。
“末將逸川,誓死守護您的血脈,末將恭送云國的女君。”逸川知道羽冉要做什么,他不會阻攔,因為這才是她的解脫。
“…退下。”羽冉淡淡的說道。
逸川望著羽冉的背影慢慢退下,他要將她牢牢記在心里,也許以后就見不到了。
雪漫天飛舞,那張美的不可方物的面孔在這寂靜的夜里十分奪目。
羽冉離開輪椅站起,其實她的腿早就康復(fù)了,只是在凌澈的眼里,她若是完好無損,他便始終放不下心來。
只有坐在輪椅上,凌澈才會放下那可防備的心。
可是就在這一次,她真的無法在待在這里,這皇宮牢牢的鎖住了她。
羽冉堅持不住了,她真的想要逃離這里,真的想要離開他。
望著城樓下,羽冉毫無顧忌的攀上了臺階,站在上面,輕輕感受著雪的寒冷,一片一片雪花打在自己身上。
她笑了,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了。
不帶一絲眷戀的縱身一躍。這雪夜里,一位女子倒在血泊里。
雪花輕輕吻了她那張美麗的臉頰。
貪玩的凌慕羽目睹了這一切,他躲在暗處遲遲不敢做聲,淚水不停的打在臉上,他害怕的逃離這里。
今日皇宮的人都在為凌慕羽明日的四歲生辰做準備,沒人會來這里。
她的死安靜且安詳,這一次,她是真的自由了。
翌日清晨,太子凌慕羽的四歲生辰到了。
凌澈欣喜至極,他一早起來整理衣衫,匆匆趕往宴席。
可惜的是,羽冉?jīng)]來。但是凌澈也沒多想,想必她不喜這熱鬧的氣憤吧,之前的太子生辰也都沒來過。
“慕羽,來父皇這里。”凌澈將他喚來。
“…母親,嗚嗚~”凌慕羽哭了起來,他記得昨天發(fā)生的一切。
“以往你母后都沒來過,怎地今日生辰就哭鬧了呢?”凌澈安慰道。
他不知道她已經(jīng)離開,他以為她只是不喜熱鬧。
不久,婢女小秋慌張的趕來。
“陛下,皇后娘娘昨夜未歸,奴婢今日一早就去尋找,在城樓下……發(fā)現(xiàn)了……”小秋支支吾吾的說道。
“皇后怎么了?快說!”
“婢女在城樓下發(fā)現(xiàn)了皇后娘娘的遺骸……皇后娘娘已經(jīng)……”沒說幾句小秋就哭了起來。
在場的所有人連忙下跪扣頭。
凌澈有些懵,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明明前幾日,她還在為他們的兒子縫制衣物,一切都很平靜。
為何突然會這樣。
凌澈趕忙跑到城樓下,雪覆蓋了她的身體,身旁的下人跪在那里哭泣。
“滾!都給我滾!”凌澈吼道。
下人紛紛退下。
凌澈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她依舊是那樣美麗,只是沒了氣息。
“……阿冉,你看看我…好不好。”凌澈這一刻放下了所有的尊嚴,哭的像一個孩子。
他將她緊緊攬在自己的懷里,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暖熱她冰冷的身軀。
雪地里,他抱著她,她安詳?shù)奶稍谒膽牙铩?
凌澈的手撫摸她已經(jīng)沒有了溫度的臉,眼淚不停的打在她那張美的窒息的臉上。
“…阿冉,為何要丟下我一個人…為什么……”凌澈貼著她的臉說道。
這一刻,他是真的像是丟了魂一樣,他不敢相信他的阿冉就這樣離開。
“…我都答應(yīng)你不會在濫殺無辜,可你為何又這樣懲罰我…阿冉,你再看看我好不好……啊~!阿冉,我要你回來…阿冉,我的阿冉,我不許你沒經(jīng)過我的同意就這樣離開我。”
身后的凌慕羽遠遠的站在墻后看著他們二人。
在他眼里,他們一直都是恩愛的夫妻,是最愛自己的父母。
羽冉的死深深在凌慕羽的心里烙上了一塊陰影。他遠遠的看著他們,眼淚齊刷刷的往下流。
幾日后,皇后出殯,昭告天下,坊間的小巷里,躺在床上傷痕累累的嚴銘,默默哭泣。
季禾宮里的逸川一如往常來陪太子,他答應(yīng)她誓死守護她的兒子,這是他能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幾年后,太子凌慕羽已經(jīng)九歲,他的父皇這幾年來郁郁寡歡,在自己九歲生辰那日,他的父皇凌澈也離他而去。
凌澈死前將皇位傳給了太子,逸川為太子心腹,侍奉左右。
凌澈和他的阿冉合葬在一起。
“我說過既然不能和你成為戀人,那也要成為你最痛苦的回憶和你共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