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爐丹藥，數十碗湯藥，兩大壇三糧液灌進肚子，趙公明的傷勢稍有起色，不再動不動就口吐黑血。

現在，終于開始口吐鮮血了。

看來，基本有療效。

連續十余個日夜的辛勞，李永生都有些扛不住，不過想想后期收益，他頓時覺得這點付出不算什么……

太劃算了！

‘財神爺……’

李永生恨不得呻吟幾聲，好抒發抒發一下自己愉悅的心情，也不枉這一場付出。

重生這上古洪荒三百年，根本上來講，他還是一個酒館小老板而已，是個俗人。

只不過，繼承了這家來歷不明的小酒館，讓他成了一個掛逼……

……

不過，其后十余日，趙大爺的傷勢再無絲毫好轉跡象。

甚至當李永生刻意停下丹藥、湯藥后，老白臉的內傷竟然有些反復，又開始口吐黑血。

李永生傻眼了。

不帶這么玩的。

要知道這段時間，趙大爺每天消耗的靈藥若依靈石兌現，至少都在五千枚左右。

這可不是凡塵的貝幣、骨幣或銅幣，而是洪荒硬通貨——靈石！

若非李永生還有些積蓄，且紅塵酒館的秘境空間種植的靈藥不要錢，光丹藥消耗，就能讓他破產幾百次了。

‘這也不是個辦法啊……’

李永生又嘗試了幾種療傷思路，效果均不甚佳。

他一籌莫展。

可又不甘心。

這位財神趙大爺，就像一個無底洞，將李永生牢牢套住了。

撤資吧，損失慘重，繼續投資吧，不知道這個財神股何時才能跌停……

‘阿米呢，這只肥貓，還沒到春天呢，就浪的不要不要的，回頭結扎了吧。’

李永生捏著額頭，覺得三糧液都不香了。

他翻箱倒柜的將紅塵酒館掀了個底朝天，扣扣索索的盤點自己的固定資產，發現再這么拖下去，不出半個月，他就要破產了。

靈藥快消耗完了，普通靈石只剩下不到十八萬六千四百三十二枚，中階靈石三百五十八枚，極品靈石五枚。

這日子沒法過了！

要不，干脆……

李永生猛的一激靈，深呼吸，喝了一口涼茶，方才讓自己躁動的心平復下來。

果然還是修養不足。

李永生一手端著茶碗，一手抓起一把靈石，再次陷入沉思。

按理說，他的療傷方向正確，就算是不能藥到病除、起死回生，可也不應該出現反復。

難道……李永生靈光一現，福至心靈，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難道說，那些上了封神榜的仙神，如果不是肉身上榜，就像……無根之萍？

或者，缺了很重要的本源之本源？

這才會導致所有的丹藥、真元之氣無法被趙大爺吸納，就像一個漏洞百出的容器，永遠都不會圓滿？

……

李永生覺得有些冷，忍不住抬頭看了看酒館結實的房頂，略微松了一口氣。

他好像觸及了某個不可言說的禁忌……

李永生不敢繼續深究下去了，開始正兒八經的思索，趙大爺的本源是什么。

而他老人家的本源之本源又是什么。

據說，黑虎玄壇趙公明趙大爺，原本是混沌初開時，出現在天地之間的第一縷清風。

那么，其本源就是風？

或者，風的本源屬性？

其次，李永生隱約覺得，封神榜應該對這些上榜仙神，進行了某種神秘約束和限制……

這一點很好理解。

一個老板如果捏拿不住員工的軟肋、痛處，豈非太過松散無能，企業還怎么發展。

……

李永生開始煉制丹藥，有一搭沒一搭的發散思維，盡量讓自己完全放松下來。

“既然被封為財神爺，難不成，與財帛有關？”

李永生眼睛一亮，似乎突然捅破了一層薄薄的膜……

一爐地階丹藥出爐，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抓了一把普通靈石，湊近趙大爺的仙軀，不停的試探。

一番折騰，無效。

他一咬牙，取出幾枚中階靈石，貼在趙大爺的額頭、眉心、胸膛、丹田、腿間……

沒動靜。

“要不，用極品靈石？”

李永生都開始有些咬牙切齒了，卻始終沒有狠下心來，用那五枚極品靈石給趙大爺“療傷”。

開玩笑，極品靈石，就是那些大型修仙宗門，也不見得能拿出幾塊來。

給趙公明喂下一枚丹藥，李永生略微歇了口氣，還是有些不甘心。

他固執的認為，這位趙大爺的本源之本源，就應該與其所封神位有關。

思謀再三，李永生決定再試一次。

他尋來一口釀酒的大缸，提著半死不活的趙大爺放進去，擺了一個盤腿打坐吐納修煉的姿勢。

提起儲物袋，十幾萬枚普通靈石一股腦傾倒而出，直接將財神爺用靈石給埋了。

只留一顆碩大帥氣的頭顱在外面。

‘冬天的時候，

我種下了一位財神爺；

春天的時候，

就可以收獲一位女道侶。’

……

拍拍手，李永生眼不見心不煩，干脆走下閣樓，開門營業。

這一日，光顧紅塵酒館的第一位顧客，毫無疑問的，正是鄰居家綠瘦院的蘇嬌嬌。

“李公子……”蘇嬌嬌欲言又止，卻也不敢多問。

自從見識了李永生的煉丹術，她實在是被震驚了。

在天涯海角經營綠瘦院數百年之久，蘇嬌嬌真算得上閱仙無數、火眼金睛了。

煉制一爐地階丹藥，信手拈來，舉重若輕，就這么一手，便可讓大多數普通金仙黯然失色。

這位李老板、除了賣相好，竟然還是個地階煉丹師……

真、可惜了。

……

“他，怎么樣了？”

“半死不活，不過傷勢穩固了。”

“呃，妾身多謝了。”

“飲酒，還是吃肉？”

“溫一壺酒吧。”

“三枚靈石。”

蘇嬌嬌老老實實的摸出三枚靈石，輕輕放在桌上，低眉垂眼，簡直就跟個受氣包小媳婦似的，哪里還有半點綠瘦院當家人的模樣。

李永生收起那三枚靈石，冷著臉溫了半壺酒，走進廚房切了半斤靈獸肉。

順便，他還給蘇阿姨擺了四個小碟，無非就是涼拌鹿筋、白斬雉翅、鹵汁羊肝和醬香鴨脖。

都是普通食材，免費贈送。

沒辦法，雖說洪荒兇獸遍地，珍禽異獸隨處可見，問題是沒人去獵殺。

更何況，有些上古神獸的血脈后裔，不可輕易獵殺，否則，會引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李公子，我打算將綠瘦院折價出售，不知你……”蘇嬌嬌低聲說道，怯怯的看了一眼李永生。

“不要。”李永生想都沒想，一口回絕了。

這個狐貍精，為了趙公明那個老白臉，還真是夠拼的。

“我可以折價。”

“幾折？”

“八……五折？”

“二折。”

“不行，至少四折。”

“二折。”

“成交。”

“……”

李永生愣住了。

這婆娘不講仙德啊，他一個開酒館的，買一家花枝招展的綠瘦院干什么？

天涯海角的經營戶誰不知道，那里面的姑娘，哪一位不是修煉了數百載的老阿姨……

這次，草率了！

“蘇姑娘，我……”李永生摸出那三枚靈石，“我沒錢了啊，你的那個老白臉讓我快破產了。”

蘇嬌嬌嫣然一笑，抓起那靈石，認真收了起來，并從懷中取出一張“合同”：

“李公子，三枚靈石，綠瘦院歸你了。”

她咬破手指，在“合同”上摁了手印，輕輕推給李永生，巧笑倩兮，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

“我就！我不是……我……”

李永生瞠目結舌，指著蘇嬌嬌，半晌作聲不得。

“好了李公子，我回去讓姐妹們梳洗干凈了，過來給您請安。”

蘇嬌嬌快步出門，俏生生的一個轉身，就化作一縷青煙，幾個飄忽，轉眼不見了。

遠遠的，傳來一串銀鈴似的笑聲，讓李永生哭笑不得。

“哼，想的美！別想占我便宜。”

李永生大袖一揮，卷起之前給蘇嬌嬌溫的半壺酒、半斤靈獸肉、四樣小菜，舉步上了閣樓。

浪費食物可恥，珍惜糧食光榮。

順便，將蘇嬌嬌摁了手印的“合同”收入儲物袋。

……

進得閣樓，擺好酒肉，正準備犒勞自己的李永生無意間回頭，瞅了一眼泡在“靈石缸”里的趙大爺。

嗯？

他大吃一驚，眼角抽搐，心頭狂跳，忍不住退后兩步，差點將桌子撞翻。

黑虎玄壇趙公明，趙大爺，趙老帥哥，老白臉財神爺……的兩只眼睛睜開了！

此刻，正圓溜溜、直勾勾的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