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院里,蘇豆豆聽著秋月說阮燭音這兩日都很勤快跑出府去,再聽畫屏說阮燭音大部分都是去找容淮,她捻起提子的手就停在了半空。
好看的杏眼微微瞇起,結合那日阮燭音的表現,她怎么也不會覺得她這個表妹移情別戀了。
怕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還是關于容時的。
那她,可不管了。
提子入口,冰涼甜膩的觸覺在口腔里蕩開,她滿意地再吃了一串。
京都北城門,緋色官服的禮部侍郎正在那翹首以盼,底下的官員交頭接耳,這幅場景所在之處百尺之內再無閑人。
出入城的百姓只能擠在狹窄的由官兵嚴密把守的過道里,對于往日來說,實在嚴得不像話。
一時之間,百姓開始猜測著是否有什么重大的人物要來。
但由于官兵的推挪,倒是無人能留的下來觀看。
日上中天,禮部侍郎擦了擦汗珠,一名官兵抓著水囊過來遞給了他,他灌了一口,又開始等待。
怎的還沒來?
雖然焦急,但好在大家也只是在心里催促,面上什么都沒說。
呵呵,要是被身邊的賊狐貍聽了去,他們可就得挨罵了。
就在大家快支撐不住的時候,他們的視線內出現了騎著高大駿馬的南安國護衛,在這隊護衛之后,一輛精雕細琢華而不奢的馬車映入眼簾。
馬車內,朱唇微微上揚,他來了。
似有所感,寶珠院藤椅上的蘇豆豆忽的起身,抬頭望向了北門的方向。
“他應該,快到了。”
“表姐。”
蘇豆豆正愣怔著算著安念懷到的時日,被阮燭音這帶著愉悅高興的大喊給嚇得魂差點兒出了竅。
她心有余悸地望向那個“始作俑者”,腦里響起了秋月說的話,她現在不應該是出了門么?
蘇豆豆百思不得其解。
“表姐,你在想什么呢?”阮燭音已經走到了她身旁,咧開嘴角笑得明媚,看得蘇豆豆晃了神。
怎么感覺這個表妹不一樣了?有種改邪歸正的錯覺了。
“啊,沒什么。”她坐到了藤椅上,忽覺口干舌燥,繼而要去給自己倒杯茶。
阮燭音看穿她的想法,在她手都還沒碰到茶壺時就提了起來。
“今日天氣甚好,表姐可要與燭音一道出門逛逛?”
怕蘇豆豆不同意,她又說:“燭音在表姐這住了這般久,還未與表姐一同出門逛過,是燭音不對。”
茶水入杯,蘇豆豆拿起來喝著,她搞不明白阮燭音這是憋著什么壞,想到安念懷可能今日到,她就動搖起來。
阮燭音放下茶壺,神情落寞下來:“燭音過不了多久便要回家,也不知道在這期間能不能與表姐一同逛逛。”
知曉她把戲的蘇豆豆嘴角抽搐,裝!繼續裝!
“那便出門吧。”反正她要去看看安念懷有沒有回來。
“太好了表姐!”阮燭音喜上眉梢,拉著蘇豆豆就往房里去:“表姐快些去換衣裳。”
“......”
若不是因為阮燭音時常一人到容時跟前晃,為了不讓別人懷疑她們表姐妹之間有間隙,她也用不著喚上蘇豆豆。
再者,待會要是發生了什么事,她表姐總不至于作壁上觀不管她吧?
桔色與暖黃交疊,襯得少女的膚色越發白皙,輕抹淡描的妝容與寥寥無幾的簪花相搭,使得少女的姿色越加出色。
阮燭音愣愣地看著朝著她緩緩而來的少女,她才發現,原來她家表姐容貌并不凡。
待到蘇豆豆走至她面前,阮燭音看著稍矮她一點少女發鬢上的一抹紅,不禁疑惑出聲。
“表姐怎的戴上了簪子,還是紅豆簪。”
蘇豆豆面頰帶笑也不掩飾,語氣歡脫:“你表姐夫送的。”
“啊。”阮燭音被驚到,她她她她家表姐也太大膽了吧!
不過表姐夫?
疑惑不過一時,阮燭音瞬間輕松了起來,看來她家表姐與她那心悅之人已定終生,既如此,她只需要全力對付那人便可。
阮燭音帶著蘇豆豆去東城門的調香居,蘇豆豆幽幽望著北城門的方向。
阮燭音瞧見,問道:“表姐可是想去北門?”
“嗯。”她悶悶出聲,倒讓阮燭音糾結起來。
這調香居可是凍青梅要來的,若此時走了,撞不上凍青梅,她怎么去接觸她?怎么知己知彼?
不過一瞬間的事情,阮燭音已經想了幾個應對之法。
“表姐,這調香居的竅娘手藝可是京都一絕,她能根據每個人想要,調出每人喜歡的香。”
“男子對女子不單見色,也聞香。”
蘇豆豆如好奇寶寶,開始發問:“聞香?”她想了想安念懷在她身上嗅來嗅去的模樣。
嘶~倒吸了一口涼氣。
見她臉色變了,阮燭音趕忙說道:“對!每個人喜歡的東西都會散發不一樣的氣味,而竅娘能根據提供的制香的想法,做出你想讓人喜歡的氣味。”
“聞到的人會喜歡上?”這不就成了媚香?
阮燭音看了眼四周,賊兮兮地湊近了她耳旁:“調香居的香味道很淡,要日復一日讓人聞這香,長期以往,不出半年,所聞之人必會心悅上你,依賴著你。”
“你如何得知?”蘇豆豆一臉錯愕,這香還能如此正大光明開著這般大的鋪子?
“別人說與我聽的。”阮燭音倒沒供出容淮出來:“京都的勾欄里面濃厚的胭脂味其中,就有此香。”
容淮就是懷疑凍青梅身上有調香居制出來的香,但無論他怎么查,也查不出那香來,于是他便與阮燭音聯合了。
眼見蘇豆豆滿臉的震驚,阮燭音得意起來,又繼續說:“不然里面的紅塵女子是如何守得住恩客,讓恩客對她們念念不忘的。”
人啊,總會喜新厭舊,紅塵女子若不用手段,她們如何才能有穩定客源,如何能立身呢?
這倒是令蘇豆豆解鎖了新大陸,原來不是因為紅塵女子花樣多啊。
不知她心里所想的阮燭音攬著蘇豆豆進去。
這調香居有個規定,不賣男子只賣女子,店鋪內不允許男子進入。
容淮想要買香試試,卻是半步進不得。
而阮燭音今日便要在里面蹲凍青梅,看她買的香是哪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