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青囊經》殘本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杜如晦喃喃重復著蕭小七這句話，隨后竟是抱拳向蕭小七微微鞠躬，“玄智師父大智大慧，老朽受教！”
蕭小七哪里敢承受這禮，連忙避開：“杜相真是折煞小僧了！小僧所言，正是杜相等正在踐行之事，實不敢貪功。”
而李二心情最是復雜。
至少在這一刻，蕭小七所流露出來的真誠，是打動了他的。
“朕總在想，你到底有沒有謊報年齡。十六歲……你到底哪里來這么多總是能讓人振聾發聵的感悟，以及這么多不可思議的奇思妙想？”
唐算虛歲，李二說十六，實則還是十五。
蕭小七心下一驚，低眉道：“陛下，不過術業有專攻罷了。”
“好一個術業有專攻。”李二哈哈一笑，居然對蕭小七生出一股惺惺相惜的情緒來。
李二的疑惑，不過是沒想到這天下居然還有第二個跟他一樣牛逼的人物罷了。
他十六歲多就率兵救過隋煬帝，之后又打下整個李唐江山的三分之二。
逼他爹禪讓之時，也才二十八歲！
馬背上，他戰無不勝，震懾寰宇。
圖書管理員認為他的軍事才能在古代帝王中是無可爭議的第一。
放馬南山后，他是盛唐奠基者，正史給他的評價是千古一帝。
縱觀整個華夏乃至世界歷史，又有幾個人在李二面前，不會生出自己是廢物的想法？
心情舒暢之下，李二招呼蕭小七搬個凳子過來一起燙火鍋：“咱們邊吃邊聊！”
蕭小七倒是端了凳子在一旁坐下，卻只是拿著公筷燙著各種菜，然后夾給李二和杜如晦，自己卻不敢真吃。
兩人一嘗，發現居然和自己燙的很不一樣！
李二嚼著就氣不打一處出了：“你一死禿驢，怎么連品食都比朕精通，實在是不可理喻！”
蕭小七毫不客氣地玩兒起了神秘主義：“陛下，小僧探尋的大道有個特點，便是一法通，萬法通。美食如此，醫道亦然。”
李二愕然：“醫道你也會？”
“精通自是不可能了，懂點皮毛還是沒問題的。當然，僅靠這點皮毛，是請不動藥王的。不過小僧幼時有過一番奇遇，想必藥王應該非常感興趣！”
“哦？什么奇遇，快說與朕聽聽！”
蕭小七信口胡謅道：“稟陛下，小僧幼時曾見過神醫華佗所著的《青囊經》殘抄本。”
“可惜因為戰亂，早已付之一炬。”
“不過還好，小僧尚記得殘本所載。”
反正華佗及其所著《青囊經》早就被傳得神乎其乎，又死無對證。所以蕭小七干脆將功勞一股腦地栽在華佗身上。
李二狐疑地打量著蕭小七：“你這什么運氣？連失傳的《青囊經》都能遇到！”
“呃，可能這一切皆因陛下而起吧。命運厚賜于小僧，便是為終有一日小僧能遇到陛下這種千古圣君而準備的。”
這話李二愛聽，不由龍顏大悅：“你且說說你的辦法。”
蕭小七躬身道：“所謂投其所好。”
“陛下只需昭告天下，發現了神醫華佗所著《青囊經》殘本。”
“若天下有醫者能補全者，即授其太常寺卿。且自此之后，太常寺卿皆由醫者擔任。
詔書最后，再附上小僧自《青囊經》抄錄的一劑單方即可。”
唐時九卿五監中，唯獨太常寺卿是正三品。
太常寺下設八署，太醫署便是其一。
現在將太常寺卿納為醫者專屬，等于承認了醫者可入仕。
只不過這種入仕途徑，和現在的中央各部差不多，更強調專業化。
這是改變整個醫者行業命運的機會，孫思邈就算不想出山，估計天下醫者也會硬把他給逼出來。
不過蕭小七認為根本無需逼迫，孫思邈就會屁顛屁顛地跟過來。
孫思邈完全可以稱得上是華佗的粉絲。
甚至在他晚年著作里，疑似借華佗之名，貢獻了不少藥方，包括麻沸散！
“此法可行——對了，你先把你要附上的單方給朕瞧瞧！”
“小僧遵旨。還請陛下、杜相稍等。”
蕭小七立馬跑進禪房，幾下寫完之后，遞給李二。
“你這字兒……這就是你的一法通，萬法通？”李二一臉嫌棄地瀏覽著單子。
“嘿嘿，這不大道才起步嘛，暫未涉及書法領域。按小僧估計，目前只能做到一法通，百法通吧。”
“你倒是不謙虛……青霉素？你確定不是你胡編亂造的？”
“呃……《青囊經》上這么寫的，或許小僧記錯了，要不陛下您賜個名兒吧。”
“這事兒以后再說……你確定這么寫，藥王就會主動出山？杜卿，你且瞧瞧。”李二順手將單子遞給了杜如晦。
杜如晦看完之后，頗為含蓄地道：“陛下，若青霉素果如玄智小師父所言，必是天下蒼生之福了……”
原來，蕭小七的所謂單方，其文如下：
“青霉素者，以鹽水為媒，自肌膚注入體內，對瘡、癰、癆、創口傷等諸多病種有奇效。余曾以禽獸驗之，泰半愈。偶有痙攣致死者，當與純度及受者體質有關。后改良之，驗之于患者，大善！其方如下……”
這話大意就是說與炎癥有關的病，青霉素都能治。
而且華佗還拿動物做過實驗，大部分都治好了，個別的卻因注入這玩意兒掛了，可能和青霉素的純度及受者體質有關。
后來華佗經過一番改良，克服了這種副作用，用到患者身上，大獲成功。
不過剛好涉及到單方的具體內容之處，便戛然而止了。
給人感覺，就是胡編亂造吹牛逼嘛！
蕭小七解釋道：“陛下，杜相，小僧曾依照此單方制造出青霉素來，可惜單方殘缺，小僧始終無法提純，不敢亂來。”
“此方價值之高，若是不慎落入敵寇手里，危害極大，小僧不敢將其附于其上。”
“但是小僧以為，以禽獸驗之，恐怕藥王都想不到此法，但卻又是極易驗證這種方法是可行的。藥王不可能不動心！”
拿動物做藥物試驗，對這個時代而言，實在是太超前的理念了，可能也就華佗這種大神能想到吧。由不得李二和杜如晦不信。
李二當機立斷：“好，朕就依你所言下詔，現在說說單方吧。”
蕭小七有些為難地瞄了火鍋一眼：“陛下，這個一時半會兒說不大清楚，要不小僧憑借記憶，把《青囊經》殘本內容默寫出來，呈與您覽閱吧……”
你這不正吃飯么，要見到試管里那坨培養基，也不知道胃里會不會翻江倒海！
李二本來還在想單方而已，不就幾味藥的事兒，有何復雜可言？
結果見得蕭小七盯著火鍋一臉尷尬，他立馬就想到了昨日見到的那些發酵物。
好像是有一瓶和酒糟不一樣，都發霉了。
還是青霉……嘔！
李二只是狠狠瞪了蕭小七一眼，卻并未點穿：“那行，你得抓緊。可不能讓藥王覺得被朕騙了！”
說完甚至還主動夾了一片菜硬往嘴里塞，極其辛苦地下咽著。
旁邊不還一病人嘛，就杜如晦這身板，再上吐下瀉一番，不得馬上交代了！
老實說蕭小七還是挺動容的。
李二對他的這幫臣子是真的好。
只要不動他的位置，不謀李唐江山，至少在前期，他犯渾的次數還真不多。
印象中也就下棋輸給唐儉，氣不過想弄死他，最后還被尉遲恭給擺了一道，從此傳為佳話。
想來自己只要不作大死，應該還是能穩扎穩打地實現宅男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