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發現了死啦死啦,立即做出反擊,子彈在他身前的幾厘米處打出一道溝來,而他把頭狠狠地壓在地上,嘴里大叫著:“迷龍~!迷龍~!”
迷龍早已從臥姿調整成了跪姿,對著上方噴吐火舌的地方猛烈開火。
“噠噠噠、噠噠噠……”
子彈不斷的傾瀉,死啦死啦特意給他配備了十幾個彈夾,不停的輪換,此時毫不吝嗇子彈。
照著他這種打法,不用到南天門,打出的子彈殼絕對能堆出一個山海關來。
但是,這種火力壓制,的確非常有效,陡坡上面和樹叢里的日軍被壓的根本抬不起頭來。
躲在低洼里的一撮老兵,立即抓住機會,進行反擊。
戰斗還在持續,又一名機槍手被王飛擊斃,他的歪把子機槍從樹上掉了下來。
而鬼子卻是用繩子綁了腰,把自己固定在樹上的,于是搖搖晃晃,像是一個吊死鬼。
迷龍開始“噠噠”“噠噠”的短點,在還剩幾發子彈的時候便快速換了彈匣,順手把換下的彈匣往坡上一摔,很久沒有開槍。
孟煩了瞪著迷龍,不知道他要搞什么花樣。
而陡坡上的灌木叢里,一下沖出來四個日軍,有兩個甚至還舉著手榴彈。
迷龍的臉上開始出現一種得意的小表情:“小日本賊好騙啦!老子有的是子彈喂給你們吃!”
他又叫又笑,然后開火了,“噠噠噠、噠噠噠”的連續開了四次。
灌木叢里再沒有站著的日軍,兩個沒來的及扔出去的手榴彈,在他們的陣地上轟然爆炸。
這就是死啦死啦教給迷龍的損招——騙術。
很多日軍,喜歡在機槍停止的時候發起沖鋒。迷龍正是利用了這一點,等著日軍露頭沖鋒的時候開火。
迷龍像邀功似的,笑臉轉向了死啦死啦:“你的招雖然狠毒,但對付小鬼子挺好用的,我尋思,回頭再多學幾個。”
死啦死啦現在根本沒功夫搭理他,一蹦從土坑里跳了起來,大聲喊道:“鬼子的增援部隊馬上就要到了,不要戀戰,趕緊走啦!”
坡下的主隊終于和排頭部隊匯合,重機槍組愛惜地在收起他們威力強大的重武器。
死啦死啦立即招呼著:“重機槍不要啦!走啦!”
“不要啦?”
迷龍實在是詫異得不行,不過也沒詫異多久,一發冷槍便把一個因為抬著重機槍而跑不動的士兵擊殺在地。
仍然和剛才一樣,黑沉沉的森林里不知道還有多少隱藏在樹上的日軍正往這邊趕來。
死啦死啦立即叫道:“跑啊!打不過,還不會跑啊?!”
于是,隊伍開始奔跑。
死啦死啦往回沖了幾步,掀翻了重機組依舊舍不得扔掉的那挺九二重機槍,讓它順著坡道滾了下去。
他又跟著隊伍往前跑了兩步,然后停了下來。
迷龍還在那里突突的開火。
死啦死啦一個大飛腳踹了過去:“想死啊,趕緊跑!”
迷龍趴在那里,仍對著黑沉沉的樹林里猛烈開火,但他的子彈又打了空氣。
遇到死啦死啦這支難纏的部隊,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鬼子們也學乖了,玩起躲貓貓,先藏起來,發現人來了就一陣突突,打完就迅速遁入樹林。
死啦死啦又踹了趴在地上不起來的迷龍一腳:“別打了,不要戀戰!你自己的人自己管啊!”
“我自己的人?誰呀?”
迷龍迷迷糊糊,忽然想了起來,大聲喊道:“對了,我的副射手豆餅呢?”
他猛然省了起來,看著趴在地上的豆餅,跑過去一把揪了起來,拖拽著加入了撤退大軍的行列。
此時豆餅的眼睛,一直看著遠處的要麻。
要麻則被王飛拽著,已經跑在了隊伍的最前面。
他們在黑暗的叢林里潰不成軍。
對于鬼子的這種伏擊,王飛當然想過辦法,但面對一群吃喝拉撒睡都藏在樹上的鬼子,除非用炮火覆蓋,否則需要耗費很多的時間去尋找。
樹木密得像墻,不斷閃動著槍火,不斷有人倒下。
死啦死啦拍打著一個憤怒而停下來還擊的士兵,喊道:“跑啊!不要回頭!”
他剛拍到那個家伙的肩膀,那個家伙就已經被子彈擊中了胸口。
死啦死啦不敢停留,只能繼續開跑。
這種不要臉的戰斗,根本沒法打。
日軍像毒蛇一樣,窩在草里,蹲在樹梢,貓著,茍著,等著獵物自己撞上槍口去。
最后,他們在森林里留下了四十多具尸體,天明的時候,終于脫離了地獄一般的叢林。
一撮人累得像一群死狗,一身的擦傷、掛傷、摔傷,相互拉扯著,攀上植被相對稀疏的山巒之頂。
日軍沒往這上邊扔出兵力,因為他們一心獵殺的是中英軍的主力,而那種精銳不會選擇走這種連山羊都會摔斷腿的鬼路。
死啦死啦停了下來,用他的望遠鏡望著峰巒之下,其實不用望遠鏡也能看得見,那里的一處陣地上冒著滾滾的濃煙。
孟煩了看著濃煙說:“礙眼的我們不在了,老紳士們該投降了吧?他們的使命就是寧可燒掉也不能落到我們手上的物資,還有,很有面子的投降――不過我們把日軍惹急了,日本人為了他們的日本面子,大概不會太顧及英國人的面子。殺俘虜,那是常有的事情。”
死啦死啦諷刺道:“損兩句你就安寧了?心里填實了?”
孟煩了瞟了死啦死啦一眼:“得,狗得拍,貓得捋,你心里有火,要拍還是捋?對了,這事兒馬屁精最擅長。”
馬屁精就是王飛。
王飛用狙擊槍瞄著遠方,說道:“這仗打得窩囊,團座心中有火,當然需要泄火。不過,拍和捋恐怕都不行,要用更狠的。”
孟煩了問:“還有什么好的方法,能撫平他心中的創傷?”
“舔!”王飛說了一個新詞。
蛇屁股有些不服氣:“我就不明白了,這有啥好惱火的,英國人輸了又怎樣?盟軍敗了又怎樣?我們跑了又怎樣?”
康丫低著頭看著山下的叢林道:“屁股說的對,這里先被英國人給占了,后被日本人給占了,但這些跟我們有啥關系呢?”
死啦死啦提醒他們:“一群蠢才,眼睛看著地上做什么?你們能抬起頭來看看天上嗎?”
天上并不壯觀,除了一個即將要升起來的太陽和想要遮蔽太陽的一片烏云。
不辣說:“烏云來了,恐怕要下雨啦。”
死啦死啦輕輕拍了不辣的肩膀一下:“你們難道看不見嗎?天上有靈魂!活人在泥里,死人在天上。今天死了的弟兄們,他們的魂魄都在天上飄著呢,死不瞑目,想親眼看著你們,等著你們給他們報仇!”
說著說著,死啦死啦又開始放出他的大招——招魂。
他的嘴里念念叨叨,像是在超度亡魂,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更像是在說給那些沒有清醒的人聽的。
“人這一輩子,就是一個個未竟之志鋪出來的,如果你們死了,你們的靈魂能飄得起來嗎?”
“人如果沒有了靈魂,就跟行尸走肉一樣,茍活于世!”
死啦死啦悲天憫人地看著周圍的一群人。
迷龍從自己的腿上拔了一根毛,對著死啦死啦吹了過去:“天靈靈地靈靈,說得硌應玩意兒,等回去了,你去跳大神賺錢吧!”
“跳大神也比你販貨好。”死啦死啦啪的一掌拍在了迷龍的后腦勺上,半真半假,似親昵又似懲罰,打得迷龍直起了脖子,不知是否該做出還擊。
“走啦走啦,死了的已經死啦,活著的鳥人,我帶你們回家。”
一撮人在云海中走著,尋著下山的路,有時陽光透過云層照射在他們的身上,但那并不能讓他們重新振作起來。
因為,他們想家了,所以,他們決定回家。
日軍欺軟怕硬,十比四十的戰損比,讓他們轉向去啃全無組織的大隊潰兵。
這一次,王飛救了要麻,讓人刮目相看。
“謝啦,連長。”要麻沒有多余的感謝的話,只有這么簡單的幾個字。
“謝啥,我是你們的連長,救你是應該的。”
當王飛與他們成了過命的交情時,一切都會變不一樣。
看你的眼神,說話的語氣,包括小打小鬧的動作,全跟以前不一樣了。
王飛救了要麻,讓這群人覺得,他是生死與共的好兄弟。
重要的是,王飛獲得了系統的獎勵——右手手臂的骨骼強化。
大概是因為身體變強的原因,這次的強化副作用時間明顯減少,藥物導致的僵硬只持續了一天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