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談合作

“林小姐，你可是日理萬機，怎么有功夫來我這個小破廢品站了？”

廢品站涼棚內(nèi)，陳江酒醒大半。

“也不提前說聲，我好迎接你啊。”

林霜柳眉輕挑，顯得有些俏皮。

“怎么？我突然來了，你是不是不歡迎我啊？”

對方雙手放在身前拿著白色小皮包，好似特地在這等他。

“怎么可能，我當(dāng)然是熱烈歡迎，就是……這里的環(huán)境和林小姐不搭。”

陳江尷尬看著廢品站，原本剛轉(zhuǎn)讓過來時，廢品站還算干凈空曠。

畢竟東西也都賣的差不多了，一些貴重的都堆放在庫房里。

眼下外面又是自行車產(chǎn)線，又是各種二手零件，顯得凌亂許多。

“你干的不錯嘛。”

林霜薄唇微彎，忽然夸贊一句。

“我是聽人說，最近咱們縣城有個叫做飛鴿的自行車做的挺好的，就跑過來視察了。”

“原來是你做的，我記得上次你好像連攤位都沒有，這才幾天啊，居然連自行車產(chǎn)線都有了。”

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對方連個固定門面都沒。

“這不是抓住機會了嘛，我看現(xiàn)在大家都缺自行車。”

陳江覺得還是得謙虛點。

“算不得什么的，和你們家那個鋼鐵廠……”

話說到一半，他忽然反應(yīng)過來。

自己開自行車產(chǎn)線，除了部分零件外，還需要不少上好的鋼材。

眼前林霜家里不就是開鋼材廠的嗎！

“我有個提……”

“我建議……”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說出來的，然后全都愣了愣。

陳江輕咳。

“咳，我想和紅光鋼鐵廠合作，你也知道這生產(chǎn)線開起來，肯定要鋼材的。”

他記得九九年這會，國內(nèi)鋼材市場比較低迷，紅光鋼材廠大概也需要尋找新的合作伙伴。

雖然目前他這點鋼材需求量不算什么。

“那上車吧。”

林霜掩嘴輕笑。

她原本只是來視察一下，沒想到順便還拉到了合作。

半小時后，兩人離鋼鐵廠還有些距離，但陳江已經(jīng)能明顯感覺到空氣里微微的發(fā)酸和焦糊味道。

再靠近，周邊房頂和樹木可以看到明顯的黑色落塵。

“以后要是沒事，你還是少來鋼鐵廠吧。”

“對身體不太好。”

陳江微微搖頭。

這都是空氣污染，在以后的那個時代，這種老式鋼鐵廠要么關(guān)停要么改革了，根本不可能在縣城里大張旗鼓的開。

透過車窗。

路邊行人衣著各式，除了鋼鐵廠的藍色工作服外，還可以看到像是老電影里的那種黑皮夾克。

這些行人無一例外都掩面而過。

空氣里的味道不好聞。

陳江感嘆，環(huán)保的確要做。

可這個年代做了，又哪有國內(nèi)幾年后奇跡一般的經(jīng)濟呢。

沒有一把一把刺鼻的化肥澆灌，哪有肥嫩可口的大白蘿卜吃呢。

兩人很快進入廠區(qū)辦公室。

這里的氣味就好聞許多。

“舒主任就是負責(zé)咱們鋼鐵廠合作的，你可以跟他好好談?wù)劇！?

林霜介紹一句。

辦公桌后身穿中山裝的中年人起身主動伸手，神態(tài)和善。

“我叫舒柏松，你叫我老舒就行。”

陳江握手。

“舒主任，我是來談合作的，最近我需要一批好點的鋼材。”

他開門見山。

一旦要打品牌的注意，那么自行車的質(zhì)量一定要好。

否則這種小縣城，隔三差五的有人因為質(zhì)量來鬧事，飛鴿這個牌子只怕也黃了。

“來，坐坐，既然是林小姐帶來的人，咱們就可以跳過視察階段，直接坐下來談了。”

舒主任顯得很熱情。

這讓林霜放心下來。

“陳江，你先在這談著，我去看看我爸。”

推門離開。

辦公室門再次關(guān)上。

而舒主任一臉的微笑，則慢慢收攏下來，身子坐回座位。

他的熱情和藹，那是給林霜看的。

“既然是談合作，那你合同什么的有沒有準(zhǔn)備呢？”

舒柏松拿起大瓷缸，喝了口茶水，卻顯得不急不慢起來。

“合同咱們可以現(xiàn)場就弄。”

陳江也才意識到自己來的有些匆忙。

“哦，那這樣，你完全可以慢慢弄，合作的事不急。”

舒柏松并未將眼前青年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這個青年不知是從哪湊巧認識的林霜，想要來他們紅光鋼鐵廠占點便宜而已。

至于生意。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懂個屁。

舒柏松摘下黑框眼鏡擦了擦，目光斜撇。

“先說說看你具體的合作想法。”

陳江對此態(tài)度并不是很在意，人家是主任，也不是什么服務(wù)行業(yè)的人。

“我最近個人打算搞一套自行車生產(chǎn)線，賣自行車。”

“現(xiàn)在設(shè)備都已經(jīng)到齊，部分原料渠道也都打通了，但還是缺上好的鋼材，所以我想……”

話沒說完，舒主任輕扣桌子。

“小伙子，你想做個體戶替國家分憂，目的是好的，但這件事他沒這么容易。”

“看在你是林小姐帶來的，我也就勸勸你。”

舒柏松微微搖頭。

“這經(jīng)商啊，是要有生意頭腦的。”

“我就見過不少從國企下海的小年輕，把家里的房子地契都抵押了去做生意，結(jié)果賠的血本無歸。”

“這可不是大鍋飯鐵飯碗。”

陳江聞言輕笑。

自己當(dāng)年就是對方口中的小年輕。

不過重活一世，他自然不可能重蹈覆轍。

“說道自行車，最近咱們縣城好像也有個開自行車店。”

舒柏松舉出例子。

他對這個牌子記得很清楚。

“他們的手段就很厲害啊，就靠著幾個喇叭，現(xiàn)在整個縣城的人都知道了，生意紅火的不得了。”

“所以還是要有頭腦。”

這件事，廠長私下里也跟他隨口談起過，口中滿是佩服。

一句，自行車店老板和小姨子跑路了……

最簡單，最廉價，最有效的宣傳。

陳江一愣。

“你說的，就是我開的那個自行車店。”

“我這次也是代表飛鴿來和紅光鋼鐵廠談合作的。”

話落。

舒柏松一驚，這才扶正眼鏡，仔細看了眼面前青年。

“你就是那和小姨子跑路的自行車店老板？”

他脫口而出，緊接擺了擺手覺得失言。

“說錯了說錯了，那應(yīng)該是你的宣傳手段。”

“真的是你？”

舒柏松不敢相信，能讓廠長都夸贊的生意手段，居然出自眼前小年輕之手。

但仔細想來，縣城里最近做自行車的也就那么一家。

他這才態(tài)度認真起來。

如果真有那頭腦，那眼前這個年輕人潛力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