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套普通的三居室。葉苓和歐陽曉跟著老人直接來到一間臥室。里面透出一種醫院病房里特有的氣味。屋里的陳設也像醫院的病房。一張大床上躺著一個人，蓋著毛毯。床邊豎著一根醫院里常見的掛針劑用的掛桿，上面掛著一瓶注射藥水，在給床上的人輸液。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正坐在床邊。那男人見有人來，沖著葉苓點了點頭。

葉苓也沖他點點頭，兩人應該是認識的。

葉苓來到窗前，俯身看著。

“她還是老樣子？”

老人嘆了口氣。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葉苓臉一紅，尷尬地笑了笑。

歐陽曉站在葉苓身后，見床上躺著一個年輕的女人，看上去和葉苓年紀差不多，短發，臉色蒼白，猶如死人一樣，只有毛毯下的胸膛微微起伏，表明在呼吸著。

歐陽曉小聲問：“她就是蘇倩？”

葉苓輕輕點點頭。

“她睡著了還是昏迷？”

葉苓咬了咬嘴唇。

“你還不明白？自從她出了車禍，就一直這個樣子。”

歐陽曉恍然，原來蘇倩現在處于常說的那種“植物人”的狀態。怪不得當他說幕后黑手是蘇倩時，石珍對他的態度含著譏諷。會不會她已經醒了，現在這個樣子是裝出來的？

歐陽曉走近病床，仔細端詳著蘇倩的面容。

她是一個相貌普通的女孩子。乍一眼看過去，她不會給人留下什么印象?？墒侨绻愣嗫匆粫核哪?，就會發現原來她的五官十分協調，散發著一種柔媚的氣質。歐陽曉都能想象到她生活中一顰一笑時的可愛樣子，這不由讓他心里生出一種親切而溫暖滋潤的感覺。

葉苓在床邊坐下來，握住蘇倩那只沒有扎著針的手，呼喚著她。

“倩倩，我來看你了。這些天發生了一些事情，你知不知道呢？”

蘇倩毫無反應。

那老人在她旁邊哼了一聲。

“我女兒如今能知道什么？你們到底什么事啊？”

葉苓對面的男子也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她。

葉苓眼圈一紅，幾乎要落下淚來。她喘了口氣，定定心神，便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慢慢說了出來。

幾個人聽著。蘇倩的母親露出了不信任的表情，而那個男人開始時驚訝得瞪圓眼睛，后來雙眼卻又瞇成了縫，象是在思索什么。

等到葉苓說完，蘇倩的母親冷笑一聲。

“葉苓，你是不是精神不正常了啊？我們家小倩出事之后，我可沒把責任往你身上推，你用不著編造這些來爭取同情吧？”

歐陽曉忙說：“阿姨，葉苓說的都是真的，我可以給她作證，石瑋現在正在醫院里昏迷著呢?！?

那個男人忽然沉聲說：“你們倆把手機給我看看?！?

歐陽曉看了看他，見他兩眼射出銳利的光芒，不禁打了個寒顫，又看向葉苓。

葉苓點點頭，拿出手機遞過去，并示意歐陽曉也照辦。

那男人兩手翻看著兩個手機的屏幕。他臉型瘦削，高鼻子，薄嘴唇，目光堅定，兩鬢的頭發微微有點灰白，這似乎給他增加了一份優雅的氣度。

歐陽曉小聲問葉苓：“他是誰？”

葉苓也小聲說：“周炾，蘇倩的好朋友?！?

周炾似乎聽到了兩人的對話，抬頭掃了兩人一眼，又看了看床上的蘇倩，稍稍考慮了一下。

“伯母，”他看著蘇倩的母親，微笑著?！拔蚁牒退麄z談談，用一下客廳，您不反對吧？”

蘇倩的母親點點頭，態度變得和藹了一些。

“這里就像你的家，你怎樣都行。”

周炾對兩人說：“那你們跟我到客廳吧?！?

他的語氣透出不容置疑的意味，說完，起身去了客廳。

歐陽曉看了看她葉苓，正和她目光相對。葉苓苦笑一下。

三人來到客廳。周炾坐到一張單人沙發上，葉苓和歐陽曉并排坐在一張三人沙發上。歐陽曉感覺周炾打量他倆的目光就像是在審訊一樣。

葉苓低著頭，雙手互相揉搓著。

“你們之前是不是找過陸彬??？”

聽到陸彬的名字，兩人一齊望向周炾。

周炾微微一笑。

“前天陸彬找過我，求我幫忙解決一種奇怪的手機病毒問題，我可沒想到這手機的主人就是葉苓啊?！?

歐陽曉手拍大腿。

“這么巧，你就是陸彬說的那個黑客高手？”

周炾淡然一笑。

“算是吧，喜歡研究而已?！?

歐陽曉靠在沙發上，感覺一陣輕松。

“這樣就好辦了，這幾天的怪事快把我煩死了?！?

葉苓也輕聲說：“是啊，周大哥，沒想到是你，求你幫幫我吧?！?

周炾斂去笑容，表情變得異常嚴肅。

“你們首先得向我保證，這些事都是真的，而不是你們編造的?！?

兩個人連忙保證，確認所發生的事絕無虛假。

周炾低頭思索了一會兒，抬起頭來，雙目灼灼。

“這事你們想得太簡單了，我擔心這不僅僅是病毒的原因?！?

兩人面面相覷。歐陽曉撓著頭。

“那除了病毒，還會有別的原因嗎？”

周炾又翻出了歐陽曉手機上的照片，給兩人看。

“如果單單是手機病毒的話，那我要問問，病毒是怎么操作手機進行拍攝的？”

“這個，這個……”歐陽曉答不上來。是啊，手機不可能自己跑到合適的位置進行偷拍啊。以前怎么沒細想過這個問題？

“而且這些照片的位置都不一樣，即使是利用了隱藏的攝像頭拍攝，那葉苓的住處難道布滿了攝像頭？而且隨時能在各種角度進行拍攝？”

葉苓的臉此時變得和床上的蘇倩一樣蒼白，呼吸急促起來。

“這這，難道真是蘇倩……”

周炾嘆了口氣。

“你作為她的好友，應該知道，蘇倩在大學里就是軟件專業的高材生。按說女孩子一般不喜歡這個專業，可是蘇倩有這方面的天賦，可以說她的天賦也是很罕見的。有些我絞盡腦汁也完成不了的課題，她竟能另辟蹊徑地解決掉。后來她沒有選擇與專業密切相關的工作，我很是惋惜了一番呢。不過她從來沒有放棄研究技術問題，當作是業余愛好吧，還加入了我組織的黑客俱樂部。我現在有疑慮的地方是，她出車禍前幾天給我說過，她研制出了一種奇特的變形病毒，可以感染目前市面上的任何手機，并能侵入包括微信在內的多種APP系統。我有點不信，想看看她的病毒代碼，她說還得完成一個關鍵環節，得等幾天。誰知她出了車禍，我一直沒看到那個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