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苓有些哽咽。

“我們在橡樹西餐廳等她會面。結(jié)果，她開著車從那個拐彎的地方翻車了，從此人事不省。”

“因為這事，石瑋的姐姐不喜歡你？”

“石珍是很喜歡蘇倩的，她們很合得來。她在醫(yī)院說給我的話你也聽到了，也許是我們本來就不投緣吧。”

“蘇倩知道你們的事后，是不是很生氣？”

“應(yīng)該是的，她出車禍前給我打過一次電話，只說了三個字，‘我好恨’。”

歐陽曉自言自語。

“怪不得她的魂魄要這么報復(fù)你們?！?

葉苓瞪了他一眼。

“你別嚇我了?！彼纯此闹?，雙手合什?！百毁话?，我請求你原諒我吧。”

歐陽曉看到墻上掛的一些照片，有一張是葉苓和另一個女孩的合影。他第一眼沒認(rèn)出那女孩是誰，細(xì)看之下才知道她就是蘇倩。這似乎是某個攝影工作室的“杰作”，兩人都留著長發(fā)，穿著白色的紗裙，手拉手，向各自一側(cè)傾斜；所不同的是葉苓玩的是冷艷，而蘇倩笑靨如花。

“這照片是什么時候拍攝的？”

葉苓抬頭掃了一眼墻上。

“哦，那是去年還沒有見到石瑋之前照的，我忘記把它拿下來了?！?

“還有蘇倩的照片嗎？我想看看?！?

葉苓表情奇怪地看著他。

“你要看蘇倩的照片做什么？”

歐陽曉尷尬地一笑。

“我想多了解了解她，也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葉苓嘆了口氣。

“好吧。自從出了那事以后，我把有關(guān)她的照片都收起來了?！彼f著，起身到臥室，回來時手里拿著一個鼓鼓的信封，放在茶幾上?！岸荚谶@里啦?！?

歐陽曉把一疊厚厚的照片從里面抽出來。這里面有一小部分是獨照，其他都是合影，大部分是和葉苓在一起的。這些照片的時間跨度比較大，小女孩們的呆萌形象、小學(xué)生的稚嫩笑臉、中學(xué)生、大學(xué)生、亭亭玉立的少女…...

歐陽曉一張張瀏覽著，嘴角不禁露出了微笑。

葉苓見他這么愜意，嘴撅了起來。

“你還笑呢，真不該給你看。”

“好了?！睔W陽曉把照片塞回了信封。“你再收起來吧?！?

他起身告辭，占用了半天工作時間，回公司恐怕要挨上司批了。

葉苓的樣子似是不希望他這么快就走。

“歐陽，我自己在家里有點害怕呢?！?

“怕什么？如果真是蘇倩的魂魄作怪，她現(xiàn)在氣也應(yīng)該消了一大半，不會對你怎么樣的?！?

葉苓一哆嗦，搖了搖頭。

“我正好要去看石瑋，跟你一起出去?！?

歐陽曉與葉苓分手后，回到公司，忙到夜幕降臨才處理完當(dāng)天的工作，等他回到住處時，已經(jīng)快到晚上九點了。

他從隨身的包里他掏出兩張照片，這是他今天在葉苓那里瀏覽蘇倩的照片時偷偷藏起來的。他當(dāng)時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做。他是不是在潛意識里想隨時能看到蘇倩的樣子呢？

這兩張照片，一張是蘇倩站在江邊，倚著欄桿，牛仔褲，白上衣，長發(fā)隨風(fēng)飄動，兩眼出神地望著前面，給人一種非常純凈的感覺；另一張是她站在游船的甲板上，張開雙臂，可惜后面沒有個男人摟著腰，否則就是電影《泰坦尼克號》里的造型。有一種人，初次看見，僅僅是見到外表，也會產(chǎn)生一種親切的感覺，讓你不自覺地對這個人產(chǎn)生信賴感，蘇倩對于歐陽曉，就是這種人。歐陽曉之所以要看蘇倩得的照片，恐怕潛意識里就是為了確認(rèn)這種感覺。歐陽曉盯著蘇倩苗條的身影看了半晌，胡思亂想著有朝一日能和她在一起拍攝一張這樣的照片。

他把這兩張照片掃描到電腦，又傳到手機里，隨即給葉苓的微信號發(fā)了那張她在江邊的照片。他把葉苓賬號的備注標(biāo)簽改成了“蘇倩”。

歐陽曉：“這是你的照片吧？”

他等了好長時間，大約接近一個小時，正當(dāng)他失望時，回復(fù)來了。

蘇倩：“是葉苓給你的？”

歐陽曉：“嘻嘻，我自己在她那里拿的。”

蘇倩：“你為什么偷我的照片？”

歐陽曉：“這么說你真是蘇倩了？”

蘇倩：“我是蘇倩，怎么了？”

歐陽曉：“我在想，你也報復(fù)過他們了，氣也該消了吧？”

蘇倩：“這關(guān)你什么事？”

歐陽曉：“大大有關(guān)啊，我被你利用了，不是嗎？”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

蘇倩：“你想怎么樣？”

歐陽曉：“我想幫你醒過來?！?

蘇倩：“我這樣挺好，不想醒過來。”

歐陽曉：“那怎么行，你想想你的母親吧，這么大年紀(jì)了，還得每天照顧你?！?

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歐陽曉不知道魂魄是怎么思考問題的，在脫離了肉體之后，是不是已經(jīng)沒有大腦的功能了？剩下的只是一些思維意識的集合？

蘇倩：“看出來你是個好人。”

歐陽曉：“我當(dāng)然是好人了。不過我想問問，你為什么想到利用我呢？”

蘇倩：“葉苓對我說過你，有印象，而且記住了你的微信號。對不起，給你道歉?！?

歐陽曉：“你好像不太生氣了？”

蘇倩：“嗯，我覺得也是，沒以前有力氣了。我見到了石瑋，他在這里很痛苦。我現(xiàn)在就是想回去，也回不去。”

歐陽曉：“那么說石瑋已經(jīng)和你一樣了？你們在哪里？是什么樣子的？”

蘇倩：“我們好像在一個大房子里，以前我還能出去，現(xiàn)在出不去了。”

歐陽曉：“你感覺這個大房子在什么地方？”

蘇倩：“我覺得出了車禍以后，我就到了這里，可能離著那個西餐廳不遠(yuǎn)吧。”

歐陽曉：“你出來的時候去過哪里？難道沒有感覺到地點和距離嗎？”

蘇倩：“我一出來，想去什么地方，立刻就到了。比如我常去葉苓的屋子，一想就到了。”

歐陽曉：“那幾張葉苓的照片，是怎么出來的？”

蘇倩：“我用自己的手機拍得呀?！?

歐陽曉：“你還有手機？”

蘇倩：“是呀，一直在我身邊呀，我只需要用葉苓的賬號就行了?！?

歐陽曉：“那葉苓手機里的病毒是怎么回事？”

蘇倩：“我想用葉苓的賬號，一想到那個病毒代碼，它可能就在葉苓的手機里了?！?

歐陽曉不住咂舌，脫離了肉體的魂魄做事真這么方便嗎？

歐陽曉：“我得想想辦法，看怎么讓你醒過來?！?

蘇倩：“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

和蘇倩的魂魄聊完了，歐陽曉難以入眠，苦苦思索怎樣才能讓她的魂魄回去。想著想著，忽然覺得有些好笑，這完全是鬼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