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中飯，眾人歇息，劉苗喊住青青，“稍微等等，你祖母、我找你聊聊。”

“哦。”

回到單氏住室，劉苗牽著青青的手，反復看了幾遍，縱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也禁不住如此看來看去，青青臉紅：“姑姑，您干嘛呀？”

“嗯，母親說你像我，還真是不假，我瞧著鼻子、嘴巴、腿部都挺像，不知你覺得是不是這樣？差點把你當女兒了，其實也差不多。”

“姑姑，您想到什么了？”

“也沒有什么，就是感覺挺好。我喜歡你的為人，比你父親強得多。我這么說，你不生我氣吧？哎，我與你父親從小就不大和睦，他似乎嫉妒我受到太多的寵愛。多少次我喊他哥哥，要和他做游戲，他卻對我不理不睬，把我當成了死敵！”劉苗嘆氣，又苦笑著。

“聊什么呢，不等我老太婆回來？”單氏心情極好，看到女兒與孫女，她的心就很舒暢。

“怎么了，你們看到我不說話了，有秘密？”單氏笑呵呵的，望著女兒，“你教你侄女什么，不肯告訴老娘？”

“哪有啊，母親，您想多了！我和她講小時候與他父親的關系不好，不是怕您生氣，才不敢說下去的么？”劉苗拉著母親的胳膊，搖晃起來。

“好啦，別把我這老胳膊搖折啦，我可禁不起你們搖晃呢。”單氏表情開朗，又轉向孫女看了一眼，“青青，你知道了吧，你姑姑從小不受你父親待見。”

青青無奈道：“以他的為人，自然不會待見任何人。我想也是，姑姑看上去很和藹，見到我父親時，父親竟然不想說話，可見兄妹兩人平時關系多差！”

劉苗不好意思趕緊說道：“不說也罷，今天剛回來很開心，那些事情都過去了，還提它們做什么呢？”

單氏也急著說：“就是嘛，陳年舊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呀！青青，發現你和姑姑長得特別像了嗎？”

“姑姑說了，我仔細瞧著，確實發現長相比較像，而且做事風格也較為相像。”青青搖搖頭嘆息著，“哎呀，好像與劉達關系都不和睦。”

“大膽，你父親的名字是你可以亂叫的么？”單氏雖然這么說，眼里卻沒有責備的意思，反而笑咪咪的看著姑侄二人，“以后可要注意啊！”

青青沉默了一頃工夫，開口問道：“姑姑，我想知道這些年您都忙些什么，為何一直不回娘家？我看祖母對您很好，您也心疼祖母，什么原因招致您多久都不想回來呢？”

單氏看著劉苗沒說話，劉苗苦笑了幾下，“事情有點復雜，不知從何說起。”

“沒事，你侄女不是外人，讓她明白一些事，對她說不定也有好處。”單氏鼓勵女兒把情況說出來，“說吧，反正也瞞不住多長時間。”

劉苗微微笑著：“青青，還記得死去的大娘么？”

“我父親的原配妻子？”

“嗯，知道么？”

“知道，她死了很多年了。”

“原因呢？”

“不清楚。”

“呵呵。”

單氏恨聲道：“都怪你父親不爭氣，和你小媽眉來眼去的，才導致了悲劇啊！”

“怎么會呢？小媽不過三十歲，大娘都四十好幾了，能有什么關系？”

劉苗有些氣悶，調整好心情，方才緩慢說道：“你小媽哪來的？和你那個朱富貴的舅舅咋回事，你清楚么？”

“不會有些說不清的關系吧？”青青吃驚道，“我感覺他們不像兄妹，倒有點像那個什么，哎呀，我說不上來，也不敢再去深想，反正不大對頭的那一種。”

單氏把拐杖朝地上狠狠搗了一下，氣呼呼道：“也只有你爸才會稀罕那樣的好東西！”

單氏平素不喜罵人，青青不解，望向姑姑，“怎么回事？”

“朱牡丹只是朱富貴家的使喚丫頭，時間久了，兩人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那時候朱牡丹尚自年幼，后來不知怎么的，說給了你的父親，養在了外頭，你說說我能受得了嗎？”

“可那也不礙著您什么吧？”青青禮貌地問姑姑，“他自己做事不注意形象，但也不至于影響你們兄妹關系呀。”

“我大嫂張云霞為人和氣，待我這個小姑子如同姐妹，我們一向很好的。見你父親沒個正形，勸了幾句，時常被你父親毒打，我看不過去同他吵鬧，他便連我一起記恨上了。他處處找我不是，說我的壞話，后來你爺爺煩了，早早把我嫁了出去，當然我逃走了，從此沒進過家門。”

“姑姑，后來大娘如何死了呢？”

“你爺爺罵過你大娘，說她善妒，沒有容人之量，她的家原本貧窮，不敢多說話，忍氣吞聲久了，憋出了病來，你父親不聞不問，很快就死掉了！后來我知道消息，偷偷回來祭奠，此事只有你祖母知道，連下人一概不知。”

青青咬著牙齒，狠狠說道：“原來我父親是這樣一個人，怪不得他始終偏愛朱牡丹一個！”

“是啊，你母親與你小秀三媽其實都是你爺爺安排的，你父親根本不在乎，你也看到了，他心里只有朱牡丹一人。”

“可憐大嫂死后很快被人忘記，她娘家從此也與我們劉府斷絕來往。母親心里感覺對不住人家，不時接濟她家，她們一家人對母親倒是很好，但是不想與這邊有牽扯，所以明面上像是陌生人。”

“那父親不覺得晦氣？朱牡丹哪有資格進府？居然捧在手心里，當個寶貝似的。”青青不忿道，“原來都不是好人。”

“這孩子說氣話呢，畢竟是你父親，哪能這么說？”單氏在青青額頭上敲了敲，“你姑姑她說沒關系，你得收著點，聽到沒？”

“哼，瞧他做的好事！難怪您時常說他，而他又喜歡同小媽私下里商量。”青青恍然大悟，“下次朱富貴過來，我讓他吃個閉門羹！”

“想不到青青如此想法，和姑姑不謀而合呢。”

“行了啊，不得說人家孩子父親的不是。回來了，多呆幾天，可惜你父親看不到你了！”單氏抱著女兒難過了一陣，說了幾句，也便獨自歇息。

走出單氏房間，青青拉著劉苗問道：“那您是不是特別很朱牡丹？”

“你小媽，可不能人前亂叫哦。其實我最恨的是你爸，他自己不爭氣，什么人都要收，正經好人卻被他逼死了。幸虧你媽做了夫人，要是換成朱牡丹，這個家就亂套了，也會被人笑掉大牙。母親看來受了不少委屈，才有了這樣的結果。”

“姑姑眼力真好，看問題這么透徹！”

“少拍我，我對你父親太了解了。”

“嗯，姑姑看看我寫的字吧。”

“好，往你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