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原來如此

虞英雖然有防備，但沒想到還是有了漏網之魚。

“你是說，羅金玉和羅景煥認識，還有那個景揚？”

席飛沉不敢置信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人，雖然對于景揚的身份很是懷疑，但席飛沉還是希望景揚不要像自己想象的那樣，可是無論席飛沉如何猜測，都沒有想到景揚的身份居然就是虞英！

虞英，英……怪不得，英字拆開來不就是央？揚？

“好啊！真是好手段啊！”

席飛沉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他們既然和羅金玉認識，那元來一家的罪證一定會被上報，更別說現在還知道了他們私鑄銅錢的事情。

這一套罪名下來，別說是他和元來，就是陳大人都扛不住啊！

席飛沉的臉色連連變幻，思考了許久，有羅金玉在，他們絕對不會選擇和知縣府和解，這件事到時候一定被捅出來，既然如此……

那他就幫他們一把好了！

席飛沉連夜修書趕往京城，字字懇切，就是希望在虞英等人之前，將這件事上奏朝廷，也只有這樣壯士斷腕的做法，才能保全那位大人和他！

只不過……

席飛沉的臉色隱在燭火之間，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忽明忽暗之際，只覺得他好像笑了起來。

短短幾天，元嘉良等人就通通被抓住了，整個青溪縣的形勢立刻反轉，虞英和羅景煥也正式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唐小郎君。”

唐裕對著看守大牢的侍衛點點頭，順便將手里的幾兩銀子塞給了侍衛，在侍衛的默許下，手里拎著一個竹編的飯盒進了大牢。

耳邊傳來的是斷斷續續地哀嚎或是叫罵聲，唐裕面無波瀾的走到了最里面的那一間牢房，這間牢房比起其他的牢房來說，干凈不少，里面只有兩個人。

一個元嘉良，一個元嘉禮。

元嘉禮手里還捧著一本書，借著微微燭火，看得起勁，對于自己的處境毫不擔憂，而元嘉良，則坐在一邊閉目養神。

只是在聽到腳步聲后，嘴角微微揚了起來：“你來了？”

唐裕將飯菜一一遞了進來才開口道：“你知道我會來？”

元嘉良沒有去動那些飯菜，即使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這些都是不可觸及的美味佳肴，他唯一伸手拿走的，是那一小壺酒。

并不算什么佳釀，和自己以前的相比，簡直差的太遠了。

“你總要來的，我知道。”

唐裕看著滿臉篤定的元嘉良，并沒有反駁，有些愧疚地低下了頭，在昏暗的牢房中，元嘉良竟有些看不清他的臉。

唐裕沒有說話，元嘉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彼此就這樣僵住了。

“對不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唐裕還是輸出了那一句，本就應該說出來的話。元嘉良還沒有反應，一邊的元嘉禮倒是抬眼看向了唐裕，似乎知道了他道歉的原因。

“對不起什么？和若，我做了我能做的，你做了你該做的，沒有什么對錯可言，對我來說，你今天能過來看我一回，還給我帶了一壺酒，就已經很好了。”

“唐裕，從今以后，你自由了。”

唐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牢房的，他頂著那張依舊毫無波瀾的臉走了出來，只是在沒有人的地方突然松懈了下來，整張臉顯得有些茫然。

他明明沒錯的，他做了正確的事情。

唐裕沒有覺得有多難過，只是心情有點復雜，他不喜歡元嘉良，甚至可以說怨恨他，如果沒有元嘉良，說不定唐裕已經是舉人了。

唐裕不明白的事情，在他離開之后的大牢里得到了解釋。

元嘉禮從頭看到尾，元嘉良只是幾句話就讓唐裕自行離開了，他在此之前，一直以為真的是虞英和羅景煥把私鑄銅錢的事情查出來的。

但在看到唐裕的到來之后，他推翻了之前的想法，原來，這一切都在元嘉良的意料之中。

“我竟然從來不知道，大哥還有這等玲瓏心思。”

元嘉禮的話讓元嘉良有些不自在，將酒壺之中的酒飲盡以后，才開口回道：“我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元嘉禮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順水推舟把知縣府給推出去了？”

元嘉良：“……你這張嘴，也太不講理了些。”

“大哥，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元嘉禮真的很好奇，青溪縣天高皇帝遠的，即便虞英和羅景煥在又怎么樣，有戶部尚書在頭上頂著，知縣府好歹還能瀟灑一段時間，他也能頂著衙內的名頭繼續混日子。

卻偏偏故意將私鑄銅錢的事情告知唐裕，就等著唐裕帶著人包圍知縣府。

是的，故意。

從一開始唐裕將洛神廟告知羅金玉的時候起，就是元嘉良的算計之中。

“你不是說你不會繼承知縣府嗎？我也不想要，既然如此，那就做個順手人情好了。”

順手人情連著我也一起順進去了？就在元嘉禮剛想開口的瞬間，外面突然走進來一隊侍衛，簡單粗暴地將大牢打開，對著元嘉禮說：“你可以走了。”

元嘉禮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侍衛一把拽了出來，他急忙轉身想要找元嘉良問個清楚，卻只能看到元嘉良的背影，在一眾侍衛的阻擋下，一身囚服，顯得格外無力。

那是元嘉禮這輩子對于元嘉良最后的印象，也是他見到元嘉良的最后一面。

元嘉禮出來以后才知道，自己出來的原因，是因為自己根本就不是元來的兒子，據母親說，當初是元來強行要納母親為妾，母親無力阻止，根本不知道當時已經有了他，又因為元來一開始對她很是寵愛，他就是這樣出生的。

所以這么多年以來，根本沒有人拆穿他。

漏洞百出的謊言。

也只有元嘉良才能編得出來吧。

元嘉禮眼眶微濕，明白了那個元嘉良沒回答自己的問題，或許，元嘉良恰恰就是因為自己，才會選擇主動告知唐裕私鑄銅錢的地點。

明知道唐裕是對付知縣府最好的突破口，卻不曾有過阻止。

“傻子，真是個傻子，自己是個傻子，還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