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一章:黑白
- 春花秋月應猶在
- 庭中無奇樹
- 4350字
- 2021-10-03 10:14:28
鵲蓉好像也發現了有人一直看自己,她輕輕側頭,兩只眸子打量著腰間系著把劍,身著青色華服的男子,鑒定完畢,是個有事但是不好意思開口的人。
西裝男將報紙折疊整齊,塞進西服內側口袋,又擦擦皮鞋,接著起身,昂首挺胸,背著手慢慢往前走。
宇文殊見她回頭,才往前走道:“你是鵲蓉嗎?”
鵲蓉冷冷道:“你是?”
“我…嗯…我是…”
鵲蓉道:“抱歉,我對男人沒興趣。”
宇文殊雙手叉腰,想:“你怎么這么自戀,好像和你說句話就是喜歡你。”
鵲蓉走到了后一節車廂,宇文殊沒跟,疑惑的抓著桿子,夕藍嘲諷道:“下此就不要這么作死了,長的再好看的也不會看上你,而且你都有老婆了,想著別人做甚。”
梁熬道:“你不懂,咱大人可是奉行人生苦短珍惜眼前的男人啊。”
男人二字被梁熬加重,宇文殊撇他們一眼,若是白瀾還在,一定會把他們懟的啞口無言。
車內忽然間有了騷動。
“車里怎么會有蝙蝠?”“這蝙蝠也太大了。”“吃…吃人啦!這蝙蝠吃人!”
三人看過去,那幾節車廂的人都一窩蜂擠上去,正巧碰見轉彎,都傾倒一邊。
梁熬一眼就認出那飛過來的蝙蝠是什么,他道:“德古拉伯爵的蝙蝠,地府邪寵等級五,最高等級,以活人血肉為食。”
“德古拉是哪位?”夕藍雙手交叉,滿滿不屑,“管他什么伯爵公爵,殺了便是。”
夕藍剛抽出劍,宇文殊道:“不可!德古拉是西方的鬼,法力高強,你打不過他,搞不好還要被反噬。”
“哼…”
“大人,我先通報地府,搬救兵。”
宇文殊點點頭,梁熬拿出電話竊竊私語。
夕藍道:“你的計劃?”
“我攔下蝙蝠,你幫助民眾撤離。”
夕藍雖然表面上很不情愿,但動作上卻老實的很,無條件執行他的命令。
宇文殊快速抽出劍,在手指上劃破一道口子,用法力在車廂連接處建造一堵透明墻,血跡在上面融合出一道符,從遠處看,這一張大符像一個火字。
與意思一樣,飛來的蝙蝠不是化作灰就是被高溫勸退,堵在法陣后盤旋。
夕藍撤退完所有平民后,梁熬也停下了列車,五名訓練有素的陰兵握著步槍,列陣往里走,消滅掉蝙蝠后,突然就被一個巨大的黑影抓走,吸干血后,變成一具具干癟的骨架。
在同一時刻,一道黃色光穿過法陣,與那黑影纏斗在一起,黑影明顯法力高強,那符對他不僅不起作用,還被他撕的粉碎。
宇文殊看不好對付,手頭上沒有英文符,索性拿著劍與那玩意一對一。
他打了很久,發現攻擊他的沒有實體,是一團黑霧,又及其有力,反應極快,就像一個身手很好的,法力很高的人,地府陽府統稱這玩意叫霧法,霧法的黑霧實際上就是一大團可控法力,操作人將法力聚集在一起,就形成了霧不像霧,煙不像煙的玩意。
對付霧法這東西,只需記住一點,撩開黑霧即可,但又不能被碰上身體任何一個部位。
但宇文殊顯然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被霧法擊中胸膛,黑霧瞬間消散,他自己也倒地不起……
再次睜開眼,自己已經回到了天界,唐秋羽坐在他旁邊,幫他療傷。
他道:“你?”
“不要瞎動,霧法進身,全身經絡都有侵占,若是加速了血液流動,那你就差不多了,這法力很奇怪啊……”
“怎么?”
“只是沒見過,我碰了倒沒什么,你碰了就倒下不起。”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與你都是死人,怎么會對你有傷害。”
“嗯……不過我還得告訴你個不好的消息。”
“你說。”他伸伸懶腰,然后把手臂墊在腦袋下,看著唐秋羽。
唐秋羽遞給他一張符,道:“你試試能不能逆轉它的性質。”
宇文殊一臉不屑的拿著符,雙目有神望著黃符,但他嘗試許久,都沒有能夠實現,相反自己弄的滿頭大汗。
宇文殊道:“怎么回事,我感覺我用不上力,是不是太累了。”
“不是,是你的金丹被法力侵害,已經黑化了,如果再晚些,你可能就是一具尸體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不僅失去了你的金丹,還……”
宇文殊剛想要一巴掌拍下,唐秋羽迅速躲開,道:“干嘛!我救你你還要打我。”
“你說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不告訴你了嘛,你金丹黑化了,為了防止你被侵襲,我幫你把金丹取出來了。”她舉起一個盤子,笑嘻嘻的說。
宇文殊看著盤子里一坨黑乎乎的東西,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掀開盤子吼道:“你!為何害我。”同時還抽出殊瀾,指著她。
唐秋羽才不怕,還對他擺弄鬼臉,道:“你現這樣連一個狠鬼都打不過還想教訓我?”她嘟起嘴,雙手叉腰,得意的忘了形。
宇文殊一劍劈過去,唐秋羽繞著桌子道:“干什么?!真打起來你家要不要來?”
“不要了!”說罷,拿著劍就砍過去,把桌子分成幾塊,把椅子對半分,把茶壺弄成水票把墻壁開個口。
不一會宇文殊就大口大口喘著氣,實在沒力氣,就干脆坐在地上,唐秋羽從柜子里探出頭,看他好像沒力氣了,也坐在地上,不過離他很遠。下人們被房子里的雜亂聲嚇的轉圈圈,既不敢進去又不敢不做聲,夾在中間成了心。
還好宇文葉趕了回來,才讓他們有事可做,宇文蓮悄悄推開門,宇文殊便道:“進來。”
宇文蓮推開門,道:“爸!你還活著?聽唐姐姐說你得了很不好的病,也許再也醒不過來了。”
宇文殊斜眼過去,唐秋羽立刻轉過頭,吹起口哨。
宇文殊道:“阿蓮呢?”
“她不是來過了?她是最早來的,只不過你當時躺在床上,我跟你說。”她靠近他的耳朵道,“她還哭了,我從小到大都沒見她那么哭過,那個眼淚就和瀑布一樣止都止不住。”
“……”
“……”
“……”
尷尬的氣氛立馬就傳開了,過了一小會,夕藍抱著青兮慢慢悠悠走進來,身后還跟著一個個子一米八的男人,男人一身黑衣很引人矚目,那是天庭仙官的官服,十幾年來都沒變過。
剛進門男子就跑到宇文殊前,拉著他的手道:“師父,剛剛梁先生通知我您醒了,我就急忙從老君那趕來了,近日北方不太平,所以耽誤了些。”
“曉輝啊,我路上出了點意外,沒能參加你的冊封大典,還希望你不要責怪。”
“不會的不會的,師父你能來,我已經非常高興了。”他扒著他的胳膊,激動的不注意形象。
宇文殊輕輕拉開他的手,邊拉邊問:“薇薇怎么樣了,好久沒有見到她了。”
“薇薇現在正在一家大公司做外語翻譯,她很早就不修道了,現在結了婚,有個七歲的男娃,很是可愛。他們一家三口每一個月就會出去玩一次,夫妻兩個有車有房有存款,孩子學習成績又好,很會節約,一家人每天和和睦睦高高興興。”
宇文殊看一眼宇文葉,嘆口氣道:“神仙雖好,沒有煙火,不識人間有多美,只識彎弓射大雕。我也想有那樣的生活,可惜白瀾在凡界;凡人的命是神仙控制的,那么神仙的命又是誰控制的?”
郝曉輝低著頭,思考什么,宇文葉卻是什么也沒聽懂,只問:“爸,我母親在凡間怎么樣了?”
“我不知,她現在和你們一般大,也不過二十幾歲。”
“爸爸,那媽媽以前在我們這個年紀的時候在干什么?”
“我與你媽媽十八歲相遇,天界的規定與凡界稍有不同,我們十九歲結婚,之后我就一直在凡界歷劫,十九年后我飛升成神,得知你母親為我守身如玉二十載,一朝相遇滿眼汪汪,她在最好的年紀選擇了與我在一起,也知道會有一段很長很長的孤單,但她沒有對我說過一句抱怨的話,自己憋在心里。”
宇文葉眨巴眨巴眼睛,宇文殊接著說:“你母親有多好看你不是不知道,按道理一定會有人喜歡她,可她都一一回絕了,可我對她……并不是太上心。”他自責的拍拍腦袋,宇文葉拍拍他的背,道:“爸,你和媽媽是兩情相悅,是天生的一對,就算你們分隔三十年,四十年,甚至是一百年,一輩子,我都相信你們依然會為了對方。其實在感情中也不一定要時時刻刻陪著,我覺得只需要兩個人情投意合,有著默契,都沒有什么特別要注意的。”
宇文殊拉起她晢白的手,道:“你真的很像你母親,不止是長相,性格也像,對了你的工作最近怎么樣?”
“還好啦,最近項目不多,每天都能超量完成,還有剩余很多時間可以和阿蓮一起打游戲。”
“阿蓮的工作呢?”
“她在醫院最近接手了一個因為金丹破碎的病人,聽說手段極其殘忍,金丹全部碎在身體里,法力也消散了。”
唐秋羽慢慢探出頭,弱弱的說:“情況好像和你差不多,不過你的金丹沒碎,是黑化了……”
“你說什么!師父的金丹!”郝曉輝大驚。
宇文葉也不敢相信。
唐秋羽坐近些,道:“金丹毀壞無法再結,但可以修復,只不過很難……”
“你當時不就這樣奪取南宮法力的嗎?怎么現在又說不行了!”郝曉輝對她吼道。
唐秋羽雙手叉腰,道:“你看看你師父什么時候送來的,都過了幾個小時才送來,金丹里的元力早就蒸發了,你讓我怎么修?”
一時間在場的人都靜靜的,無不為宇文殊趕到惋惜。
宇文殊冷冷道:“消息封鎖,不要傳出去,有人問起就說我最近修煉走火入魔。”
眾人輕聲道是,而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那個西裝外國男子帶著一只蝙蝠走來,另一個男人端坐著,不知道在干什么,只是時不時傳來敲擊聲。
西裝男子也覺得奇怪,來了好幾次都沒見過這個人的正臉,如果不是那么坐著就是躺著,總之就沒見過他干其他的事。
男人道:“沒傷他太厲害吧。”
“不是你讓我讓他不要抵抗嗎?”
“你對他做了什么?”男人側過臉,形勢頓時變得緊張。
“沒什么,只不過是毀了他的金丹……”
還沒等他話說完,一個圓形的小東西以高速飛向西裝男肩上的蝙蝠,蝙蝠的胸口被打出一個洞,然后僵直身體倒下去。
西裝男也發火了,霧法迅速形成,眼看就要撞上,男人才不緊不慢從罐子里拿出一顆白色的棋子,向后一飛,直接把霧法沖散,不費吹灰之力,如同利刃劃破紙那樣輕松,然后在西裝男頭上盤旋一會后重重落下,在頭頂形成一個棋盤,那只是簡單的細線,然后慢慢深刻,還不斷的有黑白子交替落子,當最后一顆白子落定后,棋盤重重砸下,西裝男被強大的法力與極高的重量死死壓在地上。
男人慢慢起身,滿臉的滄桑,滿臉的沉穩。西裝男慢慢變回原形,露出長長的獠牙,耳朵變得很尖,不斷的有蝙蝠從竹林沖出,然后在亭子邊停下,符林斜眼一看,舉起手一捏拳,幾百只蝙蝠瞬間變成一塊塊血肉,馬上就把亭子的地面染成紅色。
西裝男驚恐的臉上沒有其他神情,符林道:“中世紀吸血鬼德古拉,就這么被一個活了一百多歲的年輕人給殺了,你不覺得自己很沒用嗎?或者說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么沒用。”
“我幫你做了事你還綁著我,你答應過我的……”
“你也答應過我的!你絕對不能傷他金丹,你可以讓他十天半月不醒,你為什么要廢他金丹!”
“你們天界一個小官罷了…用得著這么著急嘛?”
“他是我兒子,親生兒子!”
“你兒子還要我去傷害他,口頭上的兒子罷。”
“是,我沒有養他,但我也絕對不會害他,你不過是我培養他的一顆棋子罷,衛研也是,我要補償他我把整個天下都補償給他!他從小到大就沒受過太大的傷,不讓他躺個十天半個月,否則太過于驕傲了。”
“真是父愛如山用心良苦啊,可你不知道的是衛研早就看破了你的全部計劃,現在正在計劃暴動呢。”
“你說什么?”
“說什么?你自己沒發現你現在找不到他了嗎,他把你安排的線人全殺了,借助你賦予他的權力,現在應該找到很多同志了吧,暴動就快開始了,到時三界必亂,天界神仙官至少損失一大半,就算不成功,天界也要掉塊肉。”
隨著虛擬棋盤上棋局的快速推演,終局后,德古拉變成一攤肉泥,整個過程不過一秒,幾乎是一瞬間完成。
符林嘆口氣:“還是訓練不過多,反應太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