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聲，疼痛不已，但周四方忍了下來，不喊不叫，還稱道，“來吧趙東家！我還能再挨！”

周浩哪能見得兄長如此，撲了過去護住了他。

“趙臨，你打我吧！我兄長挨了縣令一百仗板子，身體受不了！你打我吧！”

“你確定？”

“男子漢大丈夫，區區幾棍我怕什么，你打吧！給我狠狠打！”

好的，既然周浩都那么說了，趙臨更不會留情，當著永恒商會所有伙計面前就開始仗打。

殘忍一幕的出現，周浩被打得遍體鱗傷，四肢骨頭折裂，他也比不上兄長那么有志氣，趙臨一邊打他，他一遍慘叫，如同殺豬吶喊。

約是半盞茶的時間趙臨收手了，周浩被打得神志不清失去意識，再打下去只怕會要了他命。

“你是他們家的副掌柜吧，帶他們兄弟兩人走吧。”

“是，是的……”浩記副掌柜是一老頭，聽了趙臨的話，他招呼兩家丁把周氏兄弟扛回去。

周四方卻叫著等一下，回頭他問向趙臨：“趙東家，你打也打過了，怨恨也宣泄了，你說的話可曾算數！我周家八十一家店鋪你是否全數購入！”

“當然。”

“好，好……”周四方松了一口氣，似乎如釋重負，這一來他周家縱然勢微沒落，也能保得住性命，茍延殘喘。

“走吧。”周四方這才甘愿讓家丁把他們兩兄弟抬回去。

在他們走出門檻時，趙臨向劉平作出吩咐，這吩咐既是告訴劉平，也是告訴周四方等人。

“劉掌柜，傳我吩咐，永恒商會出資買下浩記酒莊八十一家店，以單店八百兩黃金。”

劉平聽得一臉震撼，不是說好五百兩黃金嗎？怎么變成八百兩了？這是虧本的買賣啊！他不相信，又連續問多好幾次。

“以八百兩黃金買入。”趙臨再次確認說。

“東家，這，這不成啊……”

“按我的話去辦。”

“是……是的，東家。”

在店鋪門檻處的周四方正準備回去，聽得里屋的話后，他不由身子一顫，尤為激動。

以單店八百兩售賣，周氏兄弟抵還債務后仍有盈余，借著盈余的錢努力一把仍能東山再起，他趙臨沒對他們兩兄弟趕盡殺絕啊！

感激涕零，周四方在門檻撲通跪下，磕頭道，“謝謝趙東家，謝謝趙東家！”

趙臨沒有理會他，囑咐一聲讓劉平把事情辦好，其后就回到內堂休息。

一個時辰后，夜幕降臨，月亮初現，星光熠熠閃閃。

趙家大宅，燭火通明，護院們列隊巡邏。

寢房，趙臨用過晚餐后便回房搗鼓些東西，可見書桌正有一堆木塊散落，黑色玉珠被放在一盒子里，他正在制作某樣東西呢。

房門被敲響，開門一看，是凌少云了。

“趙東家，方便聊聊嗎？”

“怎么了？是要談今天買浩記酒莊的事嗎？”

“是的，我有諸多的不解。”凌少云問起，為什么明明可以用五百兩買下浩記酒莊，偏偏趙臨要高價購買，這一買法，差不多虧損兩萬四千兩黃金！天文數字！

“因為我不想做得太絕，若我今日真將周氏兄弟趕盡殺絕，就算賺了，也會落得一身罵名。”

現代商業中，企業想賺錢除了產品做得好，企業自身也需要有良好的信譽。

誠信為本，良好的信譽能吸引更多的合作者，能增加消費者的復購率，這是現代商業邏輯，反過來套在秦朝中同樣通用。

趙臨把這番“信譽吸引論”道出后，凌少云似是明白地點了點頭。

只是凌少云仍有另外一番想法，便道，“在我看來，趙東家除了樹立永恒商會的信譽外，還有其他原因。”

“哦？什么原因？”

“你過于善良。”

善良？善良不是好事嗎？人之初性本善。

凌少云似乎明白趙臨的不解，解釋稱，“善良并非好事，當今時局混亂，戰火連天，太過善良的人只會早死。趙東家啊……別太善良，終有一天你會自食其果的。”

“哈哈，明白了，凌兄教導得對！”

趙臨認可了林少云的話，從對方的角度出發，善良確實并非好事。

秦朝不信仰任何宗教文化，只信仰秦律，即法學文化。

法學的代表人物是韓非子，韓非子的法學邏輯是“性本惡”，人生下來就是邪惡的，只有用嚴刑律法才能限制人性。在這種限制下，整個秦朝社會充斥一種緊張感，互相提防，互相不信任。

也就難怪凌少云會認為，善良不是好事。

趙臨后來細細反思，自己對待周氏兄弟也確實留情了，并非是他原本善良，而是現代教育造就的善良。

后世秦朝覆滅，諸國奮戰，劉邦勝出，奠定儒學基礎。

儒學信仰的可不就是“性本善”嗎？正是儒學文化的影響，才造就未來社會的和諧穩定。

趙臨如今被教育了，也沒打算反駁，每個時代都沒那個時代的文化主流，既然價值觀不同，尊重即可。

倒是和凌少云一番暢談后，對方居然玩弄起趙臨桌上的木塊。

“趙東家？我看你搗鼓了一晚上，你在搞什么？”

“哦……在做算盤了。”

“算盤？何為算盤？”

“就是……你們的算板！”

現代使用計算器來幫助算術，古代使用的是算盤。

奈何秦朝實在是太久遠了，為公元前的時代，算盤還沒出現了！算盤得等到唐宋時才出現，目前秦朝用的是“算板”。

可不要看算“板”和算“盤”僅有一字之差，差得還挺大的。

算板就是在一塊木頭上寫寫畫畫，不方便重復利用和輔助計算，效率太低。

算盤是以黑木珠串聯而成，能重復利用，方便操作，雖然遠遠比不上現代計算器，但比算板效率就高多了。

趙臨數日前看著永恒商會的掌柜們都在用算板，這畫一下，那畫一下，計算效率特別慢。如果能把算盤普及下去，掌柜們都用算盤，計算效率快了，商會的價值就能得到提升。

剛好趙臨把算盤做出來了，凌少云也在，就讓他試試看這算盤好不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