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禮貌的敲窗聲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顧七打開窗戶，沒有人，只有一只翠綠的小鳥落在窗沿，見他開窗，人性化地微微抬頭看著他，輕巧地跳了跳。
顧七見狀一樂，伸出手來，攤開手指放在翠鳥面前。
翠鳥歪頭蹦了蹦，輕巧地跳到了顧七的掌心，臥了下來。
“哇！！！碧翠絲！”精靈湊上來摸了摸翠鳥的羽毛，“他竟然肯落在你的手上！”
“怎么？”顧七挑眉。
精靈幽怨地看著顧七，似是委屈又似是生氣，“碧翠絲可是創世神的使者！”
“喂！不是吧！怎么這么多神？”
“當然是神話故事啦！”精靈道，“因為這種鳥既罕見又脆弱，還不親人，所以說他是神的使者，很難遇到得他親近嘛！一點都不懂風情！”
“那倒是。”顧七笑著道。
“是什么啊？”
“不解風情嘍~”顧七笑瞇瞇地將小鳥送到了精靈的手上。
“欸！”精靈攔住正要離開的顧七，捧起手中的鳥兒，笑容甜蜜，“你知不知道送人碧翠絲的意思啊？”
顧七聞言果然停下腳步，笑問：“什么意思？”
精靈眼睛一轉，臉上便掛了曖昧的笑，“你說呢！這樣傳說中的禮物當然是送給情人的了~”
“我想——你應該不會對人類有什么興趣。”顧七勾唇輕笑，轉身便離開了。
精靈也跟著笑了。
他慢慢蜷起身子，雙手合攏，將小鳥扣在掌心，臉上綻放出醉人的笑容。
“吱——”
伴隨著一聲鳥叫，精靈豁然睜眼，張開五指，手中已經什么都沒有了。
善良？善良怎么可能成為唯一一個活下來的遠古種族？那些蠢貨被淘汰不是理所當然？作為活的歷史書，見證過修士最輝煌的年代，怎么可能被遠不及曾經強大的人族拿捏？
精靈冷冷地笑了，很快又轉變為天真單純的樣子。
碧翠絲從掌中逐漸幻化出來，撲騰著翅膀，驚慌失措地撞向窗子。
精靈好心地打開窗。
就在接觸陽光的一瞬間，美麗的翠色小鳥化為了灰燼。
精靈就著打開的窗子，微微瞇眼，看著遼闊的天空，悵然般嘆了口氣。
“美麗的精靈在為什么感慨？”
精靈歪頭看著突然出現在窗邊的青年。
一身素緞錦衣、玉帶皮靴，長得倒是人模人樣，年輕健康的皮子下透出腐朽和自得，被奢靡供養的精致軀殼，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其實這樣的人心里最臟了。
雖然不屑，可精靈還是故作天真地開口，“你是誰啊？”
“剛才離開的人族是你的什么人？”青年帶著勢在必得地笑容上前，眼底是清晰的貪婪和輕視。
精靈頓覺無趣。
這樣的垃圾他連都弄的興趣都沒有。
還是顧七有趣。
精靈確信，顧七跟自己是差不多的人，明明是狩獵者，卻同樣喜歡偽裝成獵物，至少從顧七悄無聲息帶走自己來看，在能力上，顧七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不過，他最感興趣的當然是顧七身上的秘密，那個光是探查都已經震得自己心脈受損的秘密。
顧七體內究竟是什么？
精靈只是想著都覺得自己渾身熱血沸騰，叫囂的欲*望在心口糾結。
羽族背生雙翼，只要被碰到就會被看的一清二楚。可他只在顧七身上探查到了磅礴的力量，還有炙熱的威勢，來自久遠年代的厚重與壓迫，雖然令他心生恐懼，卻也美得目眩神迷。
大概顧七也發覺了。
“那是......我的朋友。”
精靈想著，笑容愈發真誠。
青年眼中的輕視更加明顯。
“哦？你的朋友？你知道他叫什么嗎？”青年突然轉變了語氣，咄咄逼人道，“我才是他的朋友，你是什么東西？”
“你！我當然知道他叫什么！他叫阿七！你才是東西！”精靈的眼中迅速積聚了大量淚水，晶瑩剔透的淚珠在眼眶里搖搖欲墜，顯得可憐又煽情。
青年大步逼近，“誰知道你是不是偷聽我們講話！你進他房間偷了什么？”
“我沒有！”
“你說沒有就沒有？跟我走！去找人對峙！”
低劣的手段。
精靈在心里下了定論，假裝氣急道，“去就去！”
長得好看的人總是有優待的，何況精靈族這種站在審美頂端的生物。雌雄莫辨的外貌、柔弱可欺的假象讓他們可以輕易激起大多數人的保護欲，可如果跟他走，八成是落入圈套，只是為自己增加了價格，不過......這樣也算勉強有些意思。
精靈一面假裝哭泣，一面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離開客棧，青年帶著精靈走進了一座花樓。
說好聽了叫花樓，其實就是凡俗的煙花地，不過接客的比起凡俗女子會的東西多一點。
青年抬手一拂，樓梯旁登時出現了一扇門。
門在身后合攏，二人一路向下，墻上鑲嵌的大顆夜明珠提供了僅有的光芒，不算明亮，只是對于修士來講，有沒有光并不要緊。
“什么貨？”
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廊道回蕩。
“鮮貨。”
“這是什么地方？！”
精靈好像才反應過來，驚慌失措地往外跑。
青年抬手，單手結印，掌心上翻，往回一勾，精靈便仿佛被什么捆住一般動彈不得，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拉了回來。
“進去吧！上等貨，別弄傷了。”
傳送陣在腳下亮起。
青年笑瞇瞇地道了謝，拖著精靈消失在昏暗的廊道。
“喔！！！”
“不是吧！這就喝不動了？”
“走一個！走一個！”
......
吵吵嚷嚷的氛圍并不令人舒適。
中間巨大的舞臺上幾個身材火辣的女人正在熱舞，臉上遮著面具，看不清面貌。
精靈眸中閃過厭惡，緊接著掙扎更加劇烈，悲悲戚戚的哭聲又軟又甜，雖然大廳里吵鬧，卻依舊被他吸引，很快就靜了下來。
青年臉色有些難看。
“這些人可都是不講理的混蛋，你確定想落在他們手中？”
陰森森的磨牙聲在腦中響起。
精靈閉上了嘴，雙眸含淚地看著他。
青年暗罵一聲，沉聲道“這是頂樓的大人要的貨，你們小心自己的命。”
此言一出，大廳里瞬間安靜了下來，隨即又開始了吵吵嚷嚷，只是沒人再看精靈。
青年飽含深意的目光刮過精靈，冷哼了一聲，往樓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