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了一個不想過馬路的老奶奶過馬路？

小丑竟是我自己……

不對，正經人哪會大熱天跑天臺曬太陽啊。

楊裕連忙跟了上去。

…

興茂集團宿舍？

自己確實沒看錯，她就是報紙上的小出納。

就怪現在的報紙打碼太敷衍，兩眼間糊上一黑框，有時候眼睛都遮不住。

許玲薇突然轉身：“我到宿舍了，你還要跟著嗎？”

楊裕點點頭。

許玲薇看了看楊裕身上一道又一道的泥印子：“進來吧。”

里面布局有些奢侈啊，一室一廳一廚一衛(wèi)加起來目測有五十平，楊裕眼尖，在陽臺上看到了洗衣機一角。

許玲薇進臥室換了身衣服，出來時臟衣服正拿在手里：“你把衣服脫下來吧?！?

還沒等楊裕震精，又道：“我給你一起洗了，這天氣晾一會就能干?！?

許玲薇出了陽臺，楊裕在竹編沙發(fā)上坐著，旁邊是她的包。

把露出一角的簡歷抽了出來，翻看著。

聽到衣架跟晾衣桿碰撞的聲音，又把簡歷塞了回去。

不一會兒，許玲薇就進來了，坐下，有些沉悶。

這是外面?zhèn)鱽韮蓚€中年女人的對話。

“林經理對她那么好，有什么話不能坐下來說嗎，非要把事情捅出去……”

“說的是啊……”

聽起來像是兩人在聊天，就是那音量有些大。

許玲薇幽幽道：“這些話都是說給我聽的，你應該是認出我了吧，你覺得我做錯了嗎？”

這年頭只要上了報就算名人，楊裕想不點頭都難：“成年人哪有什么對錯啊，對自己有利的事就去做，對自己不利的事就不做?！?

“當然，必須是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睏钤Ｑa充道。

許玲薇有些驚訝楊裕居然能說出這翻話來，但細想下來還是有些道理的。

“所以你應該考慮的是，該去哪找下一份工作?！?

楊裕露齒一笑，白色的牙齒有些晃眼：“既然你我有緣，來我的公司上班如何？”

…

第二天，楊裕早早的來到公司，許玲薇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只是……

楊裕指了指她手上的旅行袋：“這是干嘛？”

許玲薇不好意思道：“今天是我搬離原宿舍的最后一天，公司宿舍在哪，今天能不能搬進去住？”

楊裕邪魅一笑：“有，當然有，你是公司一號員工，按照規(guī)格，你住宿條件跟我等同。

你把行李放辦公室去，準備一下，待會我們要下鄉(xiāng)。”

…

永南鎮(zhèn)距離靜海六十公里，緊靠鄰省，也是靜海傳統(tǒng)的食品加工基地，也是楊裕兩人此行的目的地。

這點里程放后世全程高速的情況下用不了一個鐘，可是按現在的路況，起碼也要兩個多小時。

“這路上是還有點時間，正好我昨晚寫了一些溝通話術，你先拿過去熟悉一下?！?

許玲薇接過一看，咋了咋舌：“這么多，都是你一個人寫的嗎？這些全部都要背下來？”

楊裕對許玲薇的理解能力表示很滿意，領導說三分，落實到十分：“不至于，充分理解就行了，最主要的是隨機應變?！?

沒等許玲薇回話，又道：“不要有太大壓力，有我呢。本來也應該是我的事，但是我這年齡看上去就沒什么說服力，只好多辛苦你了?！?

…

零售素有“金九銀十”之說，九月開學季，九月十月農業(yè)收獲季……

不管內在規(guī)律是什么，九月十月銷售額比平常月份高一截是不爭的事實。

永明食品廠，是永南鎮(zhèn)最大的食品加工廠，因為生產的食品耐保存，所以每年都會提前一個月進行設備保養(yǎng)，為接下來的銷售旺季積極備貨。

今年同樣如此，各車間都在停工檢修。

唯一不同的是，廠門口多掛了一條刺眼的橫幅。

常永明作為食品廠廠長，平常給人的感覺總是笑呵呵的，但是今天的臉色看上去有些陰郁。

去年年末，鄰省沙洲鎮(zhèn)陸續(xù)開起幾家規(guī)模不小的食品廠。

開始還好，大家相安無事，

但是進入六月之后，三家食品廠突然一起發(fā)力，各將一部分熱銷商品大幅度降價，永明食品廠的市場份額岌岌可危。

常永明看倉庫積壓越來越多，心里發(fā)愁。

省外受阻，就想試試能不能在省內走貨。只是以前深耕省外，為此能避開內卷而感到得意。

好吧，以前沒這個詞，但意思是一樣的，

只好硬著頭皮通過官面上的關系邀請省內的一些經銷商，組織舉辦今年第二次經銷商大會。

…

四海商貿是有名的家電批發(fā)商，在食品廠這邊不太好使，加上青少年組合不太正經的樣子，所以上午約見負責人的時候，通通都吃了閉門羹。

臨近飯點，永明食品廠遙遙在望，這是計劃中拜訪的最后一家食品廠，只能說前面流程跑太快，半天時間跑完了一天的量。

《攜手共進1994暨永南永明食品經銷商年中大會》，這是門口掛的橫幅。

許玲薇感覺到一些不對勁，用手指輕輕戳了戳楊裕：“年中開大會的廠子多么？”

當然不多，為了成本，銷量，盈利最優(yōu)化，經銷商大會一般都在制定生產計劃之前，哪個工廠會到年中才制定生產計劃的。

“那有什么關系，會影響我們去蹭飯嗎？”

布置簡陋的禮堂，平淡寡味的演講，“冷靜”回應的觀眾，這就是永南鎮(zhèn)第一食品廠嗎？

愛了愛了。

常永明站在禮堂的演講臺上，看著下面坐的稀稀拉拉的人群，發(fā)現自己情緒調動不到位，沒有上次那種激昂的演講狀態(tài)。

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也差不多到飯點了，于是示意主持人宣布休會。

身上這套西裝下午還要穿，常永明回去換了身便服再去的食堂。

比會場那會可是熱鬧多了，其中有一組青少年組合看起來相當搶眼，兩人看起來都沒到二十。

常永明觀察了一會，便上前打了個招呼。

“兩位用餐可還愉快？”

楊裕心道，飯沒吃完你說這個，明顯是話里有話啊。

不過他認出眼前這位是廠長，剛才還在臺上演講來著，也沒有拿話懟回去。

而是起身道：“你好，我們是四海商貿子公司四海食貿代表，法人由四海商貿總經理李懌蓉兼任，不過今天有事沒來，旁邊這位是我們的財務總監(jiān)兼運營?！?

四海商貿，別人可能不知道，常永明去年年終托人找他們買了一批電視作為經銷商年終賀禮，所以印象很深。

一時看不出真假，倒不如多聊兩句：“兩位請坐，不知貴客光臨，有何貴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