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丹草有些好笑的看著馬威爾無奈的癱倒在椅子上，轉頭向著登戈局長問道：

“那個，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登戈點點頭：“當然。”

“局長你之前說，我是『異常』，但在此之前，我是個人。這是什么意思？”

“這很難理解嗎？”登戈問道，“在趙小姐看來，異常到底是什么呢？”

“emm，超能力者？”銀丹草思索了一下說道。

“有一定的類似，但不完全相同。”登戈搖頭說道，“關于異常的根本，目前在業界里有許多種不同的說法，超能力也是其中的一種，但是目前調理部遵循的主張是，那是一種——疾病。”

“疾病？”銀丹草驚訝的說道。超能力怎么會和疾病聯系到一起？

“異常并不是一種恩賜，每一個異常在獲得能力的同時，都同樣會擁有作為『代價』的負面效應。”

銀丹草點點頭，關于這點他已經知道了。

“看來你已經接觸過一些關于『異常』的知識了。”登戈點點頭，沒有很意外，很多異常持有者在覺醒時就能知道自己的能力和負面效應是什么，“作為官方，我們確實有為這種神奇的力量興奮過，但我們做了很久的實驗，卻發現以我們當前的科技水平，想要研究『異常』的原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軍方的科技水平都不能研究嗎？”銀丹草問道。

“是的，『異常』現象太過奇特了，我們能做的只有通過觸發各種『條件』來測試出異常的能力和負面效應。”登戈說到這里，語氣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既然沒法研究利用這種力量，我們目前該做的，就是盡可能的封存這種事物的消息，防止這些超乎常理的東西在社會上引起混亂。”

“同樣，作為聯邦政府的直屬部門，我們關注的不是異常能力能帶來什么優勢，而是所謂的負面效應會帶來什么危害。所謂的『異常』，不過是讓民眾產生恐慌的不穩定因素而已。那不是什么超能力，那是一種『病』，一種任何人都有可能得的病。”

銀丹草聽完，點了點頭，有些理解了登戈局長的意思。

相比起不能被研究理解的『異常』，調理部只是保持敬畏，感到難以理解。并且他們認為其中的負面效應是破壞人類正常生活的『疾病』。

這種想法似乎過于保守了，但毫無疑問是從民眾出發，為的是保障他們的利益。

不過，“任何人都會得？”，看起來調理部似乎還不知道異常是從極端情緒中誕生的，依然認為這是一種隨機出現的事物。

銀丹草思索了一會，抬頭問道。

“可是...按照馬威爾的說法，你們好像是那種會把『異常』關起來剝奪人權做實驗的那種。。。”

登戈聽完，突然夸張的挑了挑眉，一旁馬威爾突然坐直猛烈的咳嗽起來。

“趙小姐，你似乎對我們調理部有些誤會啊。”登戈面無表情的走到馬威爾的身后，將手非常自然的放在了馬威爾的肩膀上，觸碰這后者坐在椅子上僵硬的身軀。

馬威爾：危!

“我們調理部可是非常正當的政府部門呢，絕對不會經常做出如此嚴格的舉措的呢，大多數情況下我們都是非常考慮民眾的正當權益的呢！”登戈局長的語氣非常抑揚頓挫，沒說到一個“呢”就用包含關心的力道對著馬威爾的肩膀溫柔的按摩，后者感動的面色鐵青，好像都快要哭了。

“你說是吧？馬威爾探員？”登戈的話語從馬威爾的左耳側傳來，讓他感覺自己后背發涼。

“是...是的。”

銀丹草有點懵逼。

“那個，所以是馬威爾沒說清楚？”

“算，算是吧。”馬威爾擺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回答道，“那些非常嚴苛的手段調理部確實有實行過，但是一般是針對已經完全失控，基本無法溝通的異常。”

馬威爾感覺到自己肩膀上的壓力一輕，調整了一下姿勢，繼續說道：“對于你這種類型的異常，我們實際上還是以友好交流為主。”

登戈看了眼“被迫營業”的馬威爾，有些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馬威爾之前說不清楚，主要還是因為你這種覺醒以后還能主動控制能力，同時保持自我意識的異常持有者太少了。”

“誒？很少嗎？”銀丹草有些驚訝。

“當然。”登戈嚴肅的點點頭，“就比如L（legend，傳說）-174：『泥湯』。那個少年無法控制自己的能力，會讓所有除自己之外觸碰到的人染上一種只能以泥水為食物的疾病，染上這種病的人會對所有其他食物產生強烈的厭惡感，只有泥水才能讓他們感覺到能食用，而且他們會對泥水進行正常的消化，吸收，維持生命。甚至一部分人還能品嘗出不同泥水的味道。”

“？？？”銀丹草聽的有點傻。

“這種還只是無法控制自己能力的釋放，而且危害也不大，我們只會對他進行隔離，防止他在社會里傳播這種病。”登戈皺了皺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東西，“像是D-164：『蘊味審判』，在失控后很快脫離了人類的范疇，變成了一個以痛苦為食的惡魔，光是原本的力量和速度就足以無視一般的熱兵器，而且一定范圍內的所有生物的‘痛苦’情緒都會讓它的力量不斷變強。原本只有十米，但現在方圓一百里內的‘痛苦’都會成為它成長的助力。”

“最重要的是，它本身似乎非常渴望破壞和殺戮，面對大多數生物都會進行無差別攻擊。”登戈有些苦惱的揉了揉眼角。

“無差別...攻擊？”銀丹草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是的。”登戈點點頭，“就和失控后的D-311一樣。”

銀丹草沉默了，她在那個夢中也受到過艾克的攻擊。

如果不是她在關鍵時刻覺醒了水逆，或許自己也早已經...

登戈繼續說道：“所以目前它被關押在一個地圖上都找不到的禁區，負責監管這個異常的士兵都是軍方的佼佼者和調理部的精英，而且要經常進行輪換，確保不會有‘痛苦’產生使它成長成具有重大威脅的怪物。”

“類似的還有『世末歌者』，『丑馬』，『夜歸人』等等，他們都因為自身的能力無法控制或具有危害所以被調理部以特殊方式監管著。”

“而且，除了異常持有者之外，需要監管的異常物品也太多了，會強制使人無法交流的『沙塔』；強大且具有自我意識的『稻草人』；使人失去獨立思考能力的『盲目罪』...”

登戈局長無奈的說道：“真正安全并且副作用弱小的異常，實在是太少了。”

銀丹草點點頭：“這么一想，我的運氣似乎還挺好的啊，碰到的五個異常好像都沒有特別危險的誒。”

“是嗎？那可真是幸運...”登戈說道這里，突然看著銀丹草問道，“你剛說多少個？”

“五個啊，我，艾克，安卡琳，畫板，還有...”銀丹草突然從兜里掏出一枚戒指，“好像是叫『滯留空城』是吧，可以把人變成...”

銀丹草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馬威爾啪的一下站起來了，登戈更是蹬蹬蹬往后退，差點就撞到書架上了。

銀丹草：“？”

“喂，銀你怎么可以把沒有經過檢測的異常直接帶在身上啊！很危險的啊！”馬威爾緊張的問道。

“誒？很危險嗎？”銀丹草眨了眨眼睛，“我其實已經差不多搞清楚它們能力了，所以...”

“差，不，多？”登戈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快速的拍了一下藏在身后墻壁上的一個隱蔽按鈕。

瞬間，整個樓層警鈴大作，立馬有一隊全副武裝的人沖了進來，直接將他們包圍了起來。

銀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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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時間后：

銀丹草非常乖巧的坐在登戈局長的對面，好像什么都沒看到。

馬威爾殘念的看了眼銀丹草，身上帶著未經鑒定的異常，這可是賭命行為。

登戈揉了揉自己的眼角，翻看著根據銀丹草的口述和研究人員測試出來的文檔。

“異常『水逆』，持有者為十六歲少女趙雪溪，能力是能夠將觸碰到的水變成可以控制的兩只“水手”，負面效應為消耗體力，同時過度使用會導致自身其他部位的“透明液體化”。同時有疑似在夢境中將其他已失控異常恢復為原本狀態的能力。

『畫板』的樣子是趙雪溪小時候銷毀的畫板，猜測是由于其他異常持有者死亡導致其修復。能力是產出無限的畫紙，并且可以根據目前的主人——銀丹草的思想改變畫紙上的畫面。畫面可以是物理學范疇上無法作畫的，只要將目光移動到上面就可以看到畫面上記錄的『立體感』『壓縮信息』等，負面效應似乎為認主時需要傷害自己并用血簽名。”

登戈看著檔案上的信息，眉頭越皺越深，不知在思索什么事情。

他緩緩地將目標移到了最后一件物品，『滯留空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