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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交易”

“陛下,這是我令調(diào)酒師為您親自調(diào)制的冰凍瑪格麗特雞尾酒,勞累了一天,不如,坐下來品嘗品嘗吧?”只見法雷爾手中端著一個高腳杯,里面是泛著綿密泡沫的海藍色液體,幾個晶瑩剔透的冰塊漂浮在液面。

“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建議,法雷爾。”諾伊的身子后仰在沙發(fā)上,翹起二郎腿,瞇著眼睛緩緩接過高腳杯。

諾伊的手指微微搖晃著杯中藍熒熒的液體,眼睛注視著杯中翻滾的泡沫。

“陛下,您難道不想此刻就體驗這杯酒的醇香與浪漫么?”站在一旁的法雷爾,微笑地看著諾伊的舉動,用溫柔的語氣問道。

“我當然想。只是……”諾伊用手托起高腳杯,抬頭注視道,“如此良辰美景,法雷爾,我們需要一同度過才是。”

話音剛落,諾伊向法雷爾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便起身拿起桌子上的一個空高腳杯,將原來杯中的雞尾酒倒入了一半,最后將酒杯舉到法雷爾面前。

“我們碰杯,一同享受。”諾伊眼神迷離,碰了碰法雷爾手中的杯子,一聲清脆的玻璃聲回蕩在巨大的房間中。

“陛下,這是專門為您準備的雞尾酒,我無權(quán)享受。如果這不太適合您的口味的話,我下次會讓調(diào)酒師換一種類型。”法雷爾推了推眼鏡,仍然微笑著。

“聽我的話,法雷爾。拋開君臣關(guān)系不談,我們也算是交心朋友了吧,這點小要求,你都滿足不了我么?”諾伊皺起了眉頭,但仍舊是滿眼愛意地注視著法雷爾。

法雷爾深吸了一口氣,將目光從諾伊轉(zhuǎn)移到手中面前散發(fā)著薄荷香氣的藍色液體。

“怎么?親愛的?你不會要告訴我你不想喝吧?”

“當然不是。只是……陛下,你知道的,我今晚已經(jīng)喝了很多冷飲,再喝下去的話,恐怕我的腸胃會產(chǎn)生一些不適。”法雷爾在說話間眼神有些飄散,并沒有直視著諾伊。

諾伊好像看出了法雷爾的異樣,便笑著問道:“這有什么?我們既然干杯了,哪怕喝一口,都是對我們親密感情的見證。你不喝,難道這酒里,有什么秘密?親愛的?”

“當然沒有,陛下,我的忠心不允許我做出那種事情。莫非陛下連我也不相信了?”

“我當然相信你,親愛的,我曾經(jīng)給你說過的,在我目光所及的任何地方,你都會是萊柯塞的忠臣。而事實是,時間正在逐步驗證我所言之語的正確性。”

法雷爾沒有多說,只是將右手放在胸前,微微鞠躬,仿佛在向諾伊展示他的忠心耿耿。

“哈哈哈,罷了,親愛的,既然你不想喝,我是不會勉強你的,自然也不會辜負了你的一片心意。”諾伊說罷,便仰頭將杯中的雞尾酒一飲而盡。

“陛下早點歇息吧,明天見。”法雷爾說完就走向門口,將門關(guān)閉后就走出了房間。

門外的法雷爾,原本微微上揚的嘴角突然恢復成了原樣,然后漸漸走向深處的走廊。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窄窄的縫隙,諾伊淡淡地笑著,在里面瞧著法雷爾遠去的背影。

……

“誒,巫師先生呢?”

“他去找他姐姐了,一會兒就回來。”

帕格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著幾個圓滾滾的玻璃珠,見冷夏正站在大門的鏡子前整理衣著,便問道:“你要出去么?”

“對,我要回一趟西嵐市,我有一本專業(yè)練習冊落在那里了,就是克里斯當時買的房子里。”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噢,不用的,那里的路我很熟悉,很快就回來了。”

“那好,我留在這里照看塵和萊昂納多的其他小動物,太陽快落山了,你注意安全。”帕格說道。

……

“艾薇,這是萊昂納多·珀金斯,你的舅舅。”海格瑪用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艾薇的頭,輕聲說道。

“舅舅好。”懂事的艾薇歪著頭,瞪大自己那黑色的眼珠,好奇地注視著珀金斯,手里還不停地把玩著幾枚亮閃閃的東西。

“唉,小珀,終究還是瞞不住你。五年前我之所以搬出月神殿,來到這里,就是不想給你添麻煩。這里的組織很關(guān)心我,這四年來,他們一直支持我,照顧著我和艾薇。作為姐姐,我感到十分抱歉,畢竟誰都知道,無論哪方面,鴉族和我們都完全不一樣,最后的結(jié)局只能是分道揚鑣,而我在這四年里,也嘗到了當初我鬼迷心竅種下的惡果。”海格瑪微微皺起眉頭,嘴唇顫抖著,眼中閃爍著嬌艷的淚滴,繼續(xù)說道,“不過還好組織的人從來沒有拋棄我,并把我當作了他們的一員。小珀,你要記住,鴉族的人遠比我們要詭計多端,即使用最高級的讀心術(shù),你也不一定能窺探到他們內(nèi)心的想法。”

“這不是你的錯,老姐,不要傷心了。你不能替一個背信棄義的人贖罪,這是不值得的。”珀金斯的眉頭緊鎖。

“可是,我不能拋棄艾薇,偉大的梅加圣使和埃及月神要是看到了,會不高興的。”

“舅舅,你看,我給你變個魔術(shù)!”在一旁玩彈珠的艾薇突然打斷兩人的談話,站起身來一蹦一跳,剎那間變成了一只淺灰色的小烏鴉落到了珀金斯的肩膀上。

“艾薇,快變回去,你嚇到舅舅了。”海格瑪斥責道。

“沒事,至少她看起來還蠻活潑,沒有受到我們的影響。”珀金斯將落到肩膀上的幾片羽毛拍打了下來。

“唉,她確實太活潑好動,但是也很懂事。這幾年真是苦了她了。”海格瑪回頭看了看坐在地毯上又自顧自玩起來的艾薇,苦笑了一下。

“老姐,我今天就把她帶回月神殿吧,你在這里,還能減輕壓力。”

“不了,小珀。艾薇已經(jīng)習慣了和我呆在一起,這里我還能教她一些防身的本領,況且組織的人也很喜歡這個機靈古怪的小家伙,我想艾薇是不愿離開的。”

“可是,老姐……”

“沒有可是了,小珀。你還有那么多的魔法小動物要照顧,它們帶來的壓力可不比一個四歲的小姑娘少。你就不用擔心我們了,我們在這里生活的很好,在這個充滿愛的卡茲默號。”海格瑪用冰涼的手掌撫摸著珀金斯金黃色的長發(fā),又說道,“不要忘了你的使命,小珀。神圣而又隕落的梅加大陸,正等待著最后的巫師的到來,去譜寫一段新的歷史。卟哩崩巴(梅加語,意思是不要放棄),小珀,卟哩崩巴。”

“……那好吧,老姐,如果在這里發(fā)生了任何困難,請一定要聯(lián)系我,無論事情如何,我都會第一時間從月神殿趕過來的。”

珀金斯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憂傷的老姐,又望了望臉上洋溢著笑容的艾薇,便坐上掃帚飛離了巨大的卡茲默號。

“師傅,克里斯兩人因為掩護雪婭,被控制在血族的幽暗地牢里了。”程序員弗瑞德正盯著布滿復雜代碼視頻的屏幕,雙手不停地敲擊著鍵盤。

“區(qū)區(qū)血族,你也怕?以克里斯他們的實力,這點困難算不上什么。別忘了你們是我精心培養(yǎng)出來的組織,一些風雨難免都要經(jīng)歷的。”卡茲默閉著眼睛躺在老式晃椅上,手不停地捋著白花花的大胡子。

“那……需要俺們?nèi)ピ死锼箚幔俊贝髩K頭盧克熱心地問道。

“哎,不需要。讓他自己把問題解決。年輕人啊,就需要多鍛煉,才能領悟到這塊大陸所蘊藏的巨大惡意。”卡茲默擺擺手,眼睛仍然閉著。

“嗯,行!既然師傅都這么說了,俺們就不操心了。”

“渴了。盧克,給我倒杯茶,別太熱。”卡茲默道。

“好嘞師傅。”

冷夏拿到練習冊后,就通過隨機生成的時空門回到了索蘭特大陸。

“咦,這次的時空門生成地點不太對啊,這個地方…離月神殿挺遠的……還好我來過這里,知道路怎么走。”冷夏終于有一次不路癡了。

夕陽西下,聽到前面流水的嘩嘩聲,冷夏走到了一個小石潭,里面的溪水正咕咕流入深不見底的水洞。

沿途有很多這樣的美景,冷夏每次都是靠雪花飛盤飛過河岸,然后下來繼續(xù)走。

由于月神殿位置較高,眼尖的冷夏很快發(fā)現(xiàn)了在遠處夕陽紅的云邊,月神殿的尖頂若隱若現(xiàn)。

“嗯……這個距離,大概還要走二十分鐘。”

“阿嚏!”冷夏走進一處茂密的樹林,此時太陽已經(jīng)落山了,氣溫驟降,冷夏打了一個打噴嚏。

“咚!”突然從周圍的樹上掉下來幾個披著斗篷的黑衣人,裹得嚴嚴實實,看不清面部。

只見這幾個黑衣人迅速把冷夏包圍了起來,他們手中握著權(quán)杖揮了揮,黑色蝙蝠便鋪天蓋地,直沖中央的冷夏。

“血……血族人?雪花加護!”混亂中,冷夏反應過來,張開雙臂,在自己周圍形成了一個360度的球形透明防護罩,才阻礙了來勢洶洶的蝙蝠潮。

幾個黑衣人用權(quán)杖不斷射出墨綠色的光線,攻擊著冷夏的護盾。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消耗了太多能量,我要撐不住了……

在冷夏的護盾即將破碎之時,一只鋒利的回旋鏢刺穿在場的所有黑衣人,蝙蝠群瞬間四散開來,黑衣人應聲倒地,然后化為灰燼消失在空中。

只見那回旋鏢轉(zhuǎn)了一圈后,穩(wěn)穩(wěn)地飛到了一個人手里。

回旋鏢的主人,正是獄察都最著名的刺客——司冥墨玉。

冷夏轉(zhuǎn)過身子,還沒有從突然事件中回過神來,剛剛使用的護盾消耗了她太多體力,看到身后站著的墨玉,有些驚訝,隨后身體不聽使喚地往后退,踉踉蹌蹌地,一屁股坐靠在背后一棵粗大樹干上。

此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了,幾只綠色的螢火蟲掠過冷夏的臉頰,癢癢的。

墨玉攤開手,將回旋鏢收了起來,隨后雙手背后,走近冷夏。

他站在冷夏面前,低著頭俯視著她,晚風吹動著他飄逸及腰的黑發(fā)和銀色的束腰長袍,沒有任何表情。

“又是你……你……救了我?”冷夏抬起頭,一臉驚恐地望向剛才血族的地方。

“別誤會,我可不是在救你,”墨玉用極其平淡的語氣說道,“只是碰巧經(jīng)過這里而已。”

“你在跟蹤我?像上次那樣?”

墨玉沒有回答,只是在冷夏面前緩緩蹲下,左手搭在膝蓋上,右手仍背在后面。

“成為眾矢之的,還能夠在落日后獨自一人行走在這片大陸,我很佩服你的勇氣。”

冷夏仍然蜷縮在樹干旁,沒有說話,眼睛死死盯著墨玉背后的手,生怕他突然拿出什么鋒利的東西攻擊她。

“這次你很走運。我的目標就是你,我可以隨時把你解決掉,不費吹灰之力。”墨玉用左手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冷夏倒吸了一口涼氣,動也不敢動。

“丫頭,你要是今晚不想因我的刀鋒而流失太多血的話,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墨玉重新站起身,手里把玩著飛鏢。

“什……什么交易?”冷夏渾身發(fā)抖,不知是冷還是害怕。

諸葛孔萌° 2023/1/16 19:14:14

“跟我走,別耍花樣。”墨玉話音剛落,便從手中變出一個亮閃閃的鋒利短尖刀,抵著冷夏白皙的脖子。

冷夏僵硬地緩緩起身,臉色煞白,只能跟著墨玉走。

“咚咚咚咚……”冷夏的心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似的。不知走了多久,原本全是森林的景致,漸漸變成了廢墟之地。墨玉挾持著冷夏拐進了一個她從來沒見過的窄胡同。

“這個地方熟悉么?”墨玉將冷夏帶到了一個閃爍著黃色燈光的店鋪前。

“澤玉閣……”

冷夏走進去,店里還是整齊地擺滿了古玩的,充斥著淡淡的檀木清香的空氣有些冷清,但是比外面暖和很多。

“我去里屋找兄長,你待在原地,不許走動。”

不一會兒,店鋪最里面那扇沉重的木門漸漸被推開,從里面走出來兩個身材和長相都差不多的人。

“……”看到兩個孿生兄弟正朝著她走來,冷夏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

“不要怕,姑娘,吾弟估計是有什么重要之事需告知你,才帶你至此閣,這里與外界隔絕,議論要事甚合適。”澤玉走上前去,打開折扇,微笑地說道。

“……”冷夏站在原地,緊張得很不自然。

“姑娘請坐,吾去為姑娘沏杯熱茶,舒緩身心。”澤玉仍然用溫柔的語氣說著,便轉(zhuǎn)身回到前臺旁,拿起茶壺。

冷夏接過青花瓷茶杯,杯中茶波漪漣,幾片深綠色的茶葉漂浮在水中,泛著青色的波紋微微在杯中蕩開,淡淡的茶香便撲鼻而來。

“古人云:‘竹雨松風琴韻,茶煙梧月書聲。’此茶水名為羅漢沉香,屬于青茶,也叫烏龍茶,是經(jīng)過采摘、萎凋、搖青、炒青、揉捻、烘焙等工序后制出的品質(zhì)優(yōu)異的茶類。烏龍茶清香醇厚,介于綠茶、紅茶之間,茶性平和,消食解膩,品嘗后齒頰留香,回味甘鮮。而且不寒不溫,適合秋天,也就是當下飲用。其茶樹喜酸壤潮濕,正巧獄察都西南一域,常年云霧繚繞,低山丘陵遍布,晝夜溫差大,土壤卻深厚肥沃,便深得當?shù)夭柁r(nóng)喜愛,從此,以羅漢沉香為代表的青茶,以及綠茶、紅茶、白茶和黑茶,也在此地盛產(chǎn)。獄察都的茶文化,也有一段悠久的歷史了。如果姑娘感興趣,改日得閑,我再細細講給你聽吧。”澤玉閉上眼睛輕輕咂了一口茶,對冷夏講道。

“兄長真真對茶文化有所造詣。”一旁的墨玉說道。

“唉,獨酌無相親,遙想昔日風光,現(xiàn)今倒是遙遙無期了。只盼……”澤玉深深嘆了口氣。

“兄長,不必擔憂,過些日子,我就可以解除這封印,讓你重新獲得百年來被獄統(tǒng)軍禁錮的自由。”

“墨玉,有何方法?說來聽聽。”

“據(jù)獄察都掌書人所述,以仙靈之血沐浴赤色之劍,擇一月光最盛之午夜,于澤玉閣門口,揮劍將封印破除即可。”

“月光最盛……”澤玉思考著,“月圓之夜尚可?”

“可以,兄長。但我知索蘭特大陸西北部坐落著血之一族,嗜血為生,性殘暴,懼光,而赤色之劍,便屬于他們的所有物。我先前已經(jīng)和那幫人協(xié)商過,待我?guī)退麄兺瓿梢粋€復活儀式,他們便允許我將赤色之劍借走。”

“那仙靈之血,你要如何獲得?”澤玉皺起眉頭。

“兄長,你不知,流淌著的新鮮的仙靈之血,就在你眼前。”墨玉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冷夏。

“我們兄弟二人還未與姑娘熟識,如此做恐有不妥。況且袤袤大陸,仙靈無數(shù),還需謹慎行事,另尋他法。”澤玉輕輕晃著折扇,搖了搖頭。

“但獄察都陰陽司公曾言,索蘭特之地,無非受控于肆神:淮南谷神淮鹿南枝、北火山神火狐北灼、卡特十九世血族公爵、暗鴉之塔鴉神長子羅素。然,后兩者棲息于黑暗,流淌于體內(nèi)的仙靈之血極不純凈,遂止有南枝與北灼之血可作為最優(yōu)來源。”墨玉皺了皺眉頭,繼續(xù)說道,“但是兄長,我們與那兩位神仙素不相識,更無法找尋他們的下落。但掌書人先前查到相關(guān)信息,因特殊原因,如契約等,偶成為半神之人,亦可取其血以激活赤色之劍。”

“道理雖如此,吾亦不能犧牲他人的利益以此滿足自己的私欲。”

“兄長勿憂。時候不早了,你先回里屋歇息吧。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你一定可以在不久的將來恢復自由的,相信我。”

“如此便好,墨玉。在回屋之前,吾還有些物什要送給姑娘。”

只見澤玉從腰間的口袋中取出幾個亮閃閃的小玩意兒:一枚打磨精致的圓形銅鏡,一把雕刻著祥云花紋的桃木梳子,一串晶瑩剔透的玉珠手鐲,還有……之前冷夏拿走過的一團雪發(fā)簪。

“澤玉不知姑娘喜好何種物什,便隨意挑了些對姑娘可能有用的女物,若姑娘不嫌棄,還請收下,當作此次見面之禮,以彌補先前倉倉促促見過一面未能贈予的遺憾。”

冷夏站起身來,本來想婉言拒絕,但看著澤玉一直托著東西的手和他那清澈明亮的棕色眼眸,有些不好意思,便緩緩接過了這些物品。

“對了,還有一物,想必姑娘一定喜歡。”澤玉說完從里屋的冰柜中取出兩個用油紙包裹著的木棍。冷夏一看,里面是晶瑩剔透的糖葫蘆。

“這是墨玉今日起了個大早趕到獄察都傘鎮(zhèn)集市上買的,只是不肯說為何如此做,只托付我交給姑娘,看來他并不想親自送到姑娘手中。”澤玉說完看了一眼墨玉。

“……我什么時候買糖葫蘆了?我兄長胡謅,別信他。”墨玉深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遲疑,隨后背過身去,將雙臂交叉在胸前。

“墨玉從小就嘴硬,不管做了何事他都不承認。也罷,姑娘,今后若有什么事,澤玉閣會永遠在你需要時出現(xiàn),祝愿姑娘萬事勝意,前途似錦。”說罷澤玉對冷夏禮貌地行了一個鞠躬禮,便走回了里屋。

“聽著,丫頭,”墨玉等到兄長離開后,走到冷夏面前,“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你都給我聽好了,不然后果自負。”

“……”

“你知道為何半路上那群吸血鬼突然殺出來嗎?他們可能已經(jīng)知道你體內(nèi)所流血液的特征了。如果當時我不出手,你就會被血族抓去當祭典儀式犧牲品,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氣。”

“那你為什么還……”

“別誤會,我沒那么好心,我可不是為了救你。正所謂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凡事都要為自己考慮考慮,我可不能被那群吸血鬼輕輕松松撿了便宜。”墨玉高抬下巴,斜睨著冷夏,“看樣子你已經(jīng)拜訪過那群吸血鬼了,不然他們也不會盯上你。實話實說,你去那個地方,應該有自己的目的吧?”

“我只是想摧毀緋紅之心。”

“只是?”墨玉微微一笑,“摧毀這種東西可不容易。”

“所以任務失敗了,我從吸血鬼城堡里逃了出來。”

“我們來做個交易吧,丫頭。”墨玉清了清嗓子,說道,“只要你能夠在將來貢獻出自己的少許仙靈之血來幫助我兄長解除此閣的封印,我便不會將你帶到吸血鬼城堡,成為他們月圓祭典上的犧牲品。”

“那我該……怎么做?”冷夏一臉茫然。

“注意別被那群吸血鬼鉆了空子,這樣對你我都沒有好處。到時候祭典活動開始時,我自有辦法應付他們。”

墨玉瞥了一下眼神有些異樣的冷夏,又解釋道:“別多想,我不是在關(guān)心你,這一切只是為了我兄長。”

說完墨玉就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冷夏,及腰長發(fā)微微飄動,雙臂交叉在胸前,用毫無波動的語氣說道:“你現(xiàn)在可以走了,月圓之夜再會。”

冷夏便立刻起身走出了澤玉閣,打算理理混亂的思緒。身后的澤玉閣在冷夏邁出門的幾秒后又像之前那樣憑空消失了,就像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

“嗚嗚嗚……”漆黑如墨的夜空中傳來了一聲聲悠遠低沉的鳴叫。冷夏記得這種叫聲,是靈鯤。

冷夏抬頭望去,一個白色的光點從天上掉下來,離冷夏越來越近。

一陣強氣流經(jīng)過冷夏頭頂,吹起她蓬松的長發(fā)和棕色的百褶短裙裙擺。

“你怎么在這里,終于找到你了,快上來吧!”冷夏睜開眼,只見帕格坐在通體透明的靈鯤背上,飛在半空中,向下望著冷夏。

冷夏還沒反應過來,腰間就被一圈鐵鏈纏繞,隨后整個人被拽到了靈鯤的背上。

“帕格,你怎么來了?”冷夏坐在靈鯤背上,找好重心后向面前的帕格問道。

“時間都這么晚了你還沒回月神殿,我擔心你遇到了危險,所以我才出去打算找你。但是我在經(jīng)過附近一片森林的時候,突然起霧,我差點迷路,還好一只靈鯤及時趕來,她好像知道我要尋找什么,一路載著我飛到了你所在的這個位置。所以……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呢?”

“唉,我……在回來的路上被幾個血族埋伏了,然后是那個獄察都的刺客把我?guī)У搅诉@里。”冷夏回想著幾十分鐘前發(fā)生的事,還有些心有余悸。

“該死,我應該想到的。那群血族和獄察都的刺客傷害你了嗎?”帕格皺起眉頭問道。

“并沒有,倒是那刺客及時把那幾個血族給解決了。”冷夏搖搖頭。

冷夏便把在澤玉閣的事情都給帕格說了。

“解除封印?”帕格托著下巴思考道,“雖然這種方法確實可以避免成為血族的盤中餐,但是我們還是要提高警惕,不能相信任何人,更何況他們還是獄察都的……”

“嗯……”

“當然,你可以相信我,我、萊昂納多和你的那兩位朋友會永遠站在你這邊。”帕格轉(zhuǎn)過身去,看著冷夏的眼睛。

“嗯,我知道。”冷夏深吸了一口氣,整個身子仰躺在巨大的靈鯤背上,凝視著天空數(shù)不勝數(shù)的星星,享受著涼爽的晚風拂過皮膚,任憑身子隨著靈鯤飛行的節(jié)奏微微上下?lián)u晃,之后就不知不覺閉上眼睛睡著了。

過了許久,天邊月神殿的尖頂隱隱約約出現(xiàn)在灰色的云霧中,帕格回過頭,望了一眼進入夢鄉(xiāng)的冷夏,輕輕嘆了一口氣。

夜色中,載著兩人的靈鯤與周圍的星星融為一體,像是駕駛著飛船遨游夢幻的星河。只見帕格緩緩走到冷夏身旁,然后坐了下來。在月光的照耀下,冷夏的臉蛋更加白皙細膩,猶如天使的面孔。

晚風吹起帕格額前的黑發(fā),他皺起眉頭,有些猶豫。望著越來越近的月神殿,帕格終于鼓起勇氣。

迷迷糊糊的睡夢中,冷夏的雙唇突然感受到一絲轉(zhuǎn)瞬即逝的柔軟觸感,耳畔好像有不屬于她的急促的呼吸聲。但是她沒有多想,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將頭歪向另一邊,繼續(xù)休息。她實在是太累了。

……

“月神庇佑日漸消散,梅加圣使之力傳承薄弱,月食與月圓,夢魘與救贖,梅加大陸不甘于隕落,但神明從不偏執(zhí)。”

“也許你聽說過一個關(guān)于月亮的克蘇魯神話?”

“但這并不是神話,因為我的祖父,親身經(jīng)歷過。下面由我來講給你聽吧。”

“爺爺爺爺,給小珀講講您小時候的故事嘛。”月光下,庭院中,一個胡子花白的老人,手中端著茶杯,躺在綠色的藤椅上。還有一個一頭金發(fā)的綠眼睛小男孩,脖子上圍著厚厚的黃色圍巾,不斷搖晃著他伸手剛好能抓住的藤椅把手。

“哎喲喲,別晃啦,我這把老骨頭都快被你搖散架了。好好好,我講,講完故事你就得去睡覺咯,不準再調(diào)皮,不然告訴你姐,我沒力氣,讓她收拾你。”老爺爺慈祥的笑著,指了指珀金斯的小鼻尖。

“爺爺還小的時候啊,嗯……差不多跟你一樣大,經(jīng)歷過一次被整個巫族稱為千年一遇的‘大月食’。當時,我們族長,是一個威望很高的老頭兒,下令讓所有居住在梅加大陸的圣徒,帶上巫族特制的南瓜頭套,也就是在上面施了咒,使自己的視野受限,避免看到一些不該看的東西。為什么呢?因為每當大月食發(fā)生,抬頭看月亮是不被允許的。如果有人不幸直視了天上那正在被侵蝕的月亮,那他就會化身為可憐的‘吞噬使徒’,他將扭曲、變形,發(fā)生認知錯誤,永久地朝著月亮的方向磕頭,直到最后被‘它’吃掉。那時候爺爺太小啦,不懂周圍的人為何一夜之間都戴上了難看的南瓜頭套。于是我就問媽媽,他們要提前過萬圣節(jié)嗎?我可以去問他們要糖果吃嗎?然而媽媽只是苦笑著搖搖頭,將屋內(nèi)所有的窗簾都拉緊,不讓一點月光透進來。她又一次檢查門鎖,確認牢固后走了過來,給我也帶上了一個小的南瓜頭套。‘聽話,孩子,不要怕,只要等到太陽升起,一切都會恢復正常。你的爸爸在避難所工作,此時此刻正在觀察月亮的動向,你不用擔心他的,明早他就會回家。’我也聽話,便和媽媽一起躲在房間的被子里睡覺。只是我睡不著,因為一整晚,外面都是一些奇怪的聲響:磕頭聲,電鋸拉扯聲,咀嚼聲還有類似怪物的吼叫聲。到了深夜,我聽到門口有劇烈的敲門聲,我很害怕,但是媽媽并沒有起來開門,她始終安慰著我,說我們一定能堅持到天亮。迷迷糊糊中啊,我聽到了天空中傳來巨大的響聲,媽媽說,那是月亮爆炸了,我們也即將安全了。”

“嗯……爺爺?shù)墓适潞糜腥ぃ⌒$晗麓芜€想聽別的!”

“可是……月亮怎么會爆炸呢?”

“小珀,你還小,現(xiàn)在跟你解釋,也說不清楚,等你長大了,自會明白,我們巫族的希望,可全都靠你了啊。”

“那當然,小珀一定不會辜負爺爺和姐姐的期望!”

“所以,巫師先生,月食之夜,是一個很危險的時刻嗎?”冷夏聽完珀金斯的話,問道。

“沒錯。而且‘它’只會影響到我們巫族。任何注視月亮的巫族,都會產(chǎn)生極度依賴、盲目追求‘它’的沖動,最后便會淪落為‘使徒’,殘忍地被‘它’吃掉。”珀金斯抬起頭,用一種憂郁的眼神看著夜空。

“我知道你聽不懂我在說什么,等有機會我們?nèi)ヒ惶嗣芳哟箨懀以偌毤氈v給你聽。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想辦法阻止這場巫族的大災難。”

珀金斯飄揚的金色長發(fā)遮住了他半邊白皙姣好的臉頰,隨后他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通過花園內(nèi)的長廊走進了殿內(nèi)。

“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難處。”帕格走過來,嘆了一口氣。

“唉,沒辦法。畢竟人生就是大起大落落落落落的嘛。但是我相信,不論什么困難,只要樂觀面對,最終都會被克服掉,我愛的人,愛我的人,都會回到我身邊。”冷夏微笑著,抬頭望向皎潔的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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