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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代價

跳蚤市場在中午的時候結(jié)束了,而冷夏拿回八音盒后,就一直陪著沫筱買東西,自己也買了一些比較喜歡的舊的玩意兒。中午放學(xué)后,冷夏環(huán)顧了一下操場,并沒有看到法雷爾。

“法雷爾已經(jīng)知道我的身份了。”冷夏回家后向克里斯和洛卡講述了她的經(jīng)歷。

“奇怪,他為何要大費周章地冒充一個實習(xí)老師,他明知道我和克里斯是不可能待在那里的。”洛卡聳肩。

“除非他違背了諾伊的命令。”克里斯搭起二郎腿。

“有這種可能,但幾率不大。”洛卡搖搖頭。

“而且,根據(jù)剛剛小冷夏所敘述的,法雷爾可能還沒開始行動,他只是在示威。”洛卡補充道。

“我還沒見過這么奇怪的示威法,他離沙發(fā)遠(yuǎn)點會死么。”克里斯冷冷的語氣里壓著一絲憤怒。

“又來了……算了我們先不管什么追蹤者了,吃飯要緊。”洛卡無奈地看著克里斯,又看向餐桌。

下午。

A同學(xué):“哎,你知道嗎,第一節(jié)課是奚老師的課,我好激動啊!”

B同學(xué):“是啊是啊,又可以看到他的盛世美顏了!”

“冷夏,我跟你說,自從奚老師來了之后,我從此愛上了學(xué)習(xí)!”沫筱隔著過道跟冷夏說悄悄話。

“得了吧,你愛不愛學(xué)習(xí)我可看的清清楚楚呢。”冷夏翻了個白眼。

下課后,一群女生把奚老師團團圍住,不讓他走。

冷夏本來想和沫筱一起出去透透風(fēng)的,結(jié)果沫筱也加入了她們的行列,沒辦法,冷夏只好安靜地坐在座位上等著下節(jié)課。她打了個哈欠,因為她對帥哥一點興趣也沒有。冷夏打算今天下午研究一下那個夜鶯八音盒,說不定能發(fā)現(xiàn)什么。她正想著,余光無意間瞥到了“奚老師”,感覺他好像在看著自己。冷夏向“奚老師”的方向看去,那種感覺又消失了。

……

“看到它頭上的紅色按鈕了嗎,按開。”克里斯說道。

冷夏按下按鈕,夜鶯的嘴巴張開,一首音樂漸漸響起。

“這是《勃拉姆斯搖籃曲》,為什么我有種熟悉的感覺……”冷夏閉上眼睛。

“也許日記里會有你想要的答案吧。”克里斯說。

這短短的幾十秒鐘的音樂長久地回蕩在冷夏的腦海中,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又很快的在腦海中消失了,就像在花海中飛來飛去的蝴蝶,若隱若現(xiàn),但就是抓不到,任由它在面前飛來飛去,讓人心急。

“對了,洛卡呢?他沒回來嗎?”冷夏問道。

“他去圖書館了,可能在查閱什么信息。你先去房間里看日記吧,我做完了飯就叫你。”

索歷6095年,星期一,晴

“身為六歲的哥哥,我要好好保護妹妹,她才四歲。妹妹很可愛,眼睛大大的,皮膚很水嫩,她的臉肥肥的,我每次都忍不住捏捏她的小臉蛋,她也愿意。她扎著兩個朝天辮,一走起路就一晃一晃的。妹妹很乖,很少闖禍,有一次,我?guī)ネ婊荩芨吲d,一晃一搖地跑向滑滑梯,沒想到太急了,她一下子摔倒了。我連忙跑過去扶她起來,她抬頭看看我,撅著嘴,眼淚立刻就冒出來了,她的小臉漲紅了,像個熟透的紅蘋果。我安慰她,好妹妹別哭了,我?guī)闳ベI棒棒糖怎么樣。沒想到她立刻就不哭了,牽著我的手跟我走。我很開心。”

索歷6095年,星期三,晴

“我要去上學(xué)了,媽媽說讓我?guī)е∶妹靡黄鹑ィ液芨吲d,因為我又可以陪著妹妹玩一整天了。一下課我就去幼兒園部去找妹妹玩,妹妹每次見到我都很開心,她還邀請我一起和別的小朋友玩過家家呢,有這么可愛的一個妹妹,我真幸福。”

索歷6095年,星期五,多云

“我最喜歡星期五了。因為每個星期五的下午,我都會陪妹妹逛街,買東西。家里的女仆阿姨好啰嗦啊,有我在,妹妹不會走丟的,為什么那些大人們這么擔(dān)心我們呢。我看到妹妹一直盯著壁櫥里的一個東西,目不轉(zhuǎn)睛,原來是個夜鶯八音盒,我猜妹妹一定很想要這個,所以我趁她不注意,悄悄買了下來。回到家,我把那個夜鶯八音盒藏到了我的床底下,到妹妹生日時,給她一個驚喜。我想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索歷6095年,星期日,晴

“看到妹妹驚訝的表情,我感覺高興極了。這個夜鶯八音盒,會是妹妹收到的最好的禮物吧。我看到妹妹每天晚上都抱著它入睡。”

索歷6095年,星期二,雨

“今天的雨下的好大啊,妹妹好像被雷聲嚇到了,一直在哭,家里的女仆怎么哄也沒用。我怎么能讓妹妹哭啊,我把她最愛的夜鶯八音盒拿出來,里面放的音樂好像是最近在音樂課上學(xué)的搖籃曲,妹妹聽到音樂后,立刻不哭了,我上前摸了摸她的頭,她居然沖著我笑了。我明白了,原來妹妹喜歡摸摸頭呀。晚上睡覺的時候,妹妹又哭了,不想睡覺,于是我打開八音盒,還是搖籃曲,妹妹聽著聽著就安靜地睡著了,我給她蓋上被子,輕輕把她的門關(guān)上了。”

索歷6095年,星期四,晴

“今天妹妹跟我說,有一個比他大的男孩子送給了她一束花,并且還和那個男孩子成為了好朋友。我也很高興,妹妹終于交到了朋友。爸爸媽媽給我報了鋼琴班,我跟妹妹在一起的時間就少了,也許她那個朋友可以陪陪我妹妹。”

索歷6103年,星期六,雨

“大雨傾盆。這是我尋找妹妹的第三天。雖然找到她的希望渺茫,我能夠接受最壞的結(jié)果,但……我還是無法接受離開她的事實。該死……為什么會變成這樣……都是戰(zhàn)爭,無情的戰(zhàn)爭,使我和妹妹,和家人們分離。這片廢墟……無法想象它之前有多么美麗,華麗的宮殿,高大的塔樓,清澈的噴泉……可如今呢?萬惡的統(tǒng)治者,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索歷6103年,星期一,晴

“今天結(jié)識了一位朋友,他也是來躲避戰(zhàn)亂的,總是喜歡穿著一件黑色的斗篷,戴著一個眼罩。他比我大一歲,雖然話不是很多,外表也很冷漠,但是他挺善良的,會做飯給我吃。我也經(jīng)常外出打探消息,把所得到的情報告訴他。總之,在這樣動亂的時代,有個照應(yīng)不算是壞事吧。唉,還是去彈一首鋼琴曲吧。”

索歷6104年,星期四,陰

“我已經(jīng)隱居在這里一年了,外面的世界已經(jīng)重建,繁華的宮殿、高高的塔樓、廣闊的公園也重新出現(xiàn)。可是,重建又有什么用呢?這個王國永遠(yuǎn)也恢復(fù)不了之前的美麗。我的妹妹,我的家人,我已經(jīng)不再尋找,經(jīng)過了一年,我想我能夠接受他們的離去了。糟糕的心情使我早早地放棄了鋼琴練習(xí),再優(yōu)美的鋼琴曲也撫慰不了我受傷的心靈。唉,這就是宿命吧。”

索歷6104年,星期三,晴

“我又夢到了我的妹妹。她在我的夢里是那么真實,那么可愛,那么遙不可及……我夢見她一把搶走了我手里的棒棒糖,然后調(diào)皮地逃走了。我看著她跑去的方向,前方是萬丈深淵,深淵下是熊熊烈火。我飛奔想要攔住她,可她還是在不停地往前跑,我追啊追,腿都酸了,還是趕不上她。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跌入深淵,被烈火無情吞噬……然后我被這噩夢驚醒了。我坐在床上,掩面哭泣,我怪自己無能,不能保護好妹妹……”

索歷6104年,星期日,多云

“我不想放棄……但愿我做的抉擇是對的吧。今天上午,一個神秘人找到了我,他帶著面具,穿著黑袍,自稱是K先生,能夠幫助我解決困難。我一開始很懷疑,直到他把我所經(jīng)歷的一切全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我才知道,他不是一般人。不然,他怎么這么清楚我的往事?我向他表明了我的愿望,我說,我想找到我的妹妹,并且心意已決。K先生說,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將你妹妹的身體和靈魂,轉(zhuǎn)移到另一個世界——一個遙遠(yuǎn)的東方城市,并且清除她所有關(guān)于這個王國的記憶,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著。但這樣做的代價是,你的庇佑環(huán)的能量——即你的特殊能力,會不斷地隨著時間而流失,直到你的能力完全消失。特殊能力消失后,很大概率會走向生命的盡頭。我說,只要能讓我的妹妹活著,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不在乎自己以后是否還能活著,能見妹妹一面,我就心滿意足了。所以我告訴K先生,我答應(yīng)這個代價。于是K先生拿出一根法杖,對準(zhǔn)我的身體,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感,但,只要能讓我的妹妹活著,這點痛又算得了什么呢。過了一會兒,劇痛感消失了,K先生告訴我,他已經(jīng)完成了我妹妹的身體靈魂的轉(zhuǎn)移。我的內(nèi)心突然有了期待,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我會見到她吧,即使……她不認(rèn)識我了……”

日記內(nèi)容結(jié)束了。

冷夏回想著日記的內(nèi)容,頭突然劇烈地疼了起來。她從座椅上離開,蹲在地上,痛苦地抱著頭,不一會兒,她就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響,全身發(fā)麻,然后暈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冷夏慢慢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醫(yī)院的床上。此時窗外已經(jīng)很黑了。

“我怎么在醫(yī)院里……現(xiàn)在幾點了?”冷夏環(huán)顧四周,看到了克里斯正坐在病床旁的轉(zhuǎn)椅上。

“凌晨兩點。”

“我想起來了……今天下午看完日記后,頭一陣劇痛,然后就暈了過去。”冷夏說道。

“現(xiàn)在怎么樣?頭還疼嗎?”克里斯本來想伸出手去摸冷夏的額頭,但他的手在半空中遲疑了一下,又放下了。

“還有點疼。”冷夏話音剛落,門被推開了,一個戴眼鏡的青年走了進來。

“怎么樣小冷夏,現(xiàn)在感覺舒服了嗎?”洛卡推了推眼鏡,用關(guān)心的眼神看著冷夏。

“水燒開了,洛卡。”克里斯說道。

“好嘞。小冷夏,喝些熱水吧,我看你嘴唇都干了。”洛卡吹了吹杯子里的熱水,將水杯遞給了冷夏。

“克里斯,我剛剛出去問了一下小冷夏的病況,醫(yī)生說不是感冒發(fā)燒,而是應(yīng)激性心理障礙,是由于精神受到強大的刺激,導(dǎo)致患者出現(xiàn)了意識模糊等癥狀,所以小冷夏會突然暈倒。”洛卡說。

“強大的刺激……或許她想起了什么,才……”克里斯若有所思地說道。

“唉,該瞞的還是瞞不住。”洛卡嘆了口氣。

“喝完水就再睡一覺吧,把手機給我,早上我?guī)湍阏垈€假。”克里斯平靜地說。

“那……你們……”

“沒事,你就安心睡覺吧,我和克里斯會一直在這里。”洛卡說完后起身,換上了燈,克里斯也把窗簾拉上了。

……

天亮了。

冷夏睜開雙眼看向周圍,克里斯歪頭靠著窗戶,身體后仰在一張椅子上,正閉著眼睛睡覺。而洛卡的上半身趴在了冷夏的床沿上,頭枕在胳膊上,正在做著美夢呢。

冷夏望著窗外的朝陽,微微一笑,任由涼爽的晨風(fēng)親吻她的臉頰。她之前從未感受到如此幸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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