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么?”
顧晴粒嘴巴微張著,擰起了眉心,她無法相信這話是從秦晴誏口中說出來的。
過去的十幾年,對于顧成仝的事,秦晴誏好似刻意劃清界限、只字不提。每年忌日和清明的時候顧晴粒都會去陵園掃墓,秦晴誏從不跟著,卻也從不制止。
秦晴誏低下頭別過了臉,在心里罵了自己好幾遍怎么這么沖動!
顧晴粒送來了按壓針口的棉簽,掀開腿上搭著的羊絨毯,似乎絲毫感受不到腿傷的疼痛,敏捷地下了床,赤腳站到秦晴誏前面,毫不示弱。
顧晴粒用近乎咆哮的音量:“秦晴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秦晴誏調整好了自己的呼吸,在心里無數次地措辭,可正眼看了看那炸了毛的小獅子,他又擔心會對她造成二次傷害……
“我生下來就沒有媽媽,是爸爸一個人拼命賺錢把我養大,我們從一間一百平的小公寓搬到了獨棟別墅里,他一個人供我上學、請家教!馬術、高爾夫、禮儀、藝術、語言課哪一樣都沒少!無論我想要什么、提什么要求,他都一樣不落的滿足我!他是我唯一的親人,而你算是我什么人?你有什么資格這么說他?!”
秦晴誏不著痕跡地冷哧了一聲,靜道:“粒粒,他究竟是在對你有求必應,還是在拿錢敷衍你?你想想清楚。”
顧晴粒緊攥的粉拳突然一松,似心底某塊兒不想被碰到的地方被精準戳中,呼吸一顫。
“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為什么要收養你嗎?好,我帶你去個地方!”
語罷,怕她腿上的傷被碰到,秦晴誏毫不含糊地抱起眼前的小人兒,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間。
“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顧晴粒在他懷里撲騰,沒動上幾下倒覺得傷口撕扯的疼,干脆就被他抱著。
秦晴誏一路走到了大宅的地下一層,林叔常說大宅的地下都是秦晴誏的私人領地,所以顧晴粒從未涉足過地下的區域。
顧晴粒在一面深黑色的高大墻面前被放了下來,看著秦晴誏不知道從哪里扣下的芯片鑰匙貼到墻面上,深黑色掩蓋下的一塊塊墨水屏泛出了微弱的光,秦晴誏進行了面部、指紋和密碼的三重驗證后,本毫無縫隙的墻面突然顫動,一道暗門緩緩打開——
秦晴誏示意她走進了密室,可里面的種種卻和顧晴粒想象中陰暗可怖的畫面不同——燈火明亮,四周擺滿了老舊的的洋娃娃和各式各樣的可愛公仔,還零零散散地擺著些照片,像是全家福。
秦晴誏遞過來一張色彩暗淡的照片,是一雙夫妻抱著一個看起來只有一歲左右的小孩子坐在沙發上,三人身后有一少年,英氣勃勃,俯身將手搭在那對夫妻肩上,笑得爽朗。
顧晴粒一眼便能看出,那少年眉宇之間,與秦晴誏極為相似。
“你小時候,特別很可愛,白白嫩嫩的像個奶團子,還特別會跟哥哥撒嬌……”
顧晴粒手腕忍不住地打顫,雖然照片不夠清晰,可那雙夫妻的面貌與神韻,真真切切地刺中了她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