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到了極致，般夜那輛改了珊瑚墨綠色的Vantage從柳紀明租的公寓大門里開出來時，馬路上空空蕩蕩的。

般夜在京大校門口的紅綠燈前停下，這個時間的斑馬線上早已沒了慌忙趕課的學生。

趁著空檔，般夜點了支煙，落下駕駛座的車窗，面無表情地瞥了眼京大恢弘的大門。轉而又開了手機，目光落到屏幕中間的一串文字消息之上。

不等綠燈亮起，Vantage的車窗邊落了支未吸完的煙頭下來，泛著火光。

般夜一腳油門下去，帶動了周邊的冷風，那紅點都沒來得及掙扎兩下，伴著熄掉的一瞬，冒了點白煙出來，馬上歸于了死寂。

越往市中心開，周圍就越繁華起來，此時的夜明娛樂城正值一天之中最熱鬧的時刻。

般夜繞開正門，把車停在了后停車場，沒叫服務員，獨自從專用電梯上了頂層。

推開套房的門，般夜踩著輕軟的地毯步入。大床上，一身形纖細的女人裹了件很短的白色睡袍側躺在床上，一只芊臂支著下頜骨，不施粉黛，眼神卻勾人。

一眼看過去，便知不是一般的脂粉俗氣之輩。

“去了這么久，我都等困了?！?

般夜輕笑，褪了沾染著寒氣的外衣，走到床邊，用鼻尖蹭了蹭那女人的前額。

“累了吧般總～？”

唐果果手撐著床墊，長腿垂下，又勾起手指劃過般夜的側臉，動作溫柔又細膩。

“要洗澡嗎？”

般夜搖了搖頭。

“那就把衣服換了吧，睡著舒服些?！?

般夜坐到床邊，任由唐果果解開自己衣扣，抽掉腰間的皮帶，換上了他常放在這套房的睡衣。

唐果果的手溫剛剛好，幫他換衣服的時候，幾個指腹在他身上輕輕點點的，那修得極規整的長甲一點沒劃到皮膚，碰觸起來酥麻又舒服。

般夜放松地長呼了口綿長的氣出來，瞇起眼睛。

“躺下吧，我幫你按按?！?

般夜很配合地平躺下來，唐果果跨過他的下身，跪在他兩只手側邊，弓下身幫他按摩。

從眼眶到太陽穴、鼻根到鼻翼、額間到發髻……

般夜的面部肌肉漸漸放松下來，待疲憊褪了大半，輕握住了對方纖細的手指。

唐果果很識趣地從他身上下來，側臥到他身邊。

般夜一直沒松開她的手，唐果果也很配合地不反抗，似是很享受他指尖揉搓自己手背的小動作。

“你就不想問問，我去做了什么？”

唐果果壓著聲兒，像是怕擾了他：“您今晚去了劇院表演，首映很成功?！?

般夜閉著眼睛輕輕笑了聲。

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從不多過問對方的私事。

“有興趣的話，我手里有個微電影，女主角給你?！?

唐果果用另一只手捧著般夜的半邊臉，輕輕說了聲“謝謝”。

房間里的燈從般夜走進來開始，一盞一盞的被唐果果熄掉，隨著周圍漸漸變暗，般夜緊繃的弦也慢慢松弛下來，終于伴著最后一盞小夜燈的從明至暗，安心睡去。

唐果果低眼看了看那只還握著自己的手，輕語：

“下次，記得不要讓我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