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晴粒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時不時便打開地圖軟件看那人發來的地址信息。

秦晴誏看得出對方的異樣，但沒有過問。

顧晴粒反反復復地翻看案卷，心早已不知道飄去了哪里，她自知自己極少如此不專注，對于秦晴誏的漠視也有些不習慣。

“小寶，明天別忘了去衛醫生那兒做產檢。”

顧晴粒抬眼，見對方雙手撐在深空灰色的木紋桌面上，俯身看向自己：

“好，衛醫生有說時間嗎？”

“中午2點，常規檢查，不需要空腹。”

顧晴粒點了點頭，又覺得奇怪，自己每次產檢都是秦晴誏陪著，從來不會提前叮囑檢查事項。

“哥哥，你不陪我去嗎？”

秦晴誏清了清嗓子，有些刻意地避開和顧晴粒對視：

“明天哥哥要開股東會，走不開，只是常規檢查，讓白姐陪你去好不好？”

小朋友臉上掠過一絲不悅，沒有反駁，也沒有回應。

思緒回到案卷，距離開庭時間已經不足一周，而丁芷汀在最新的辯護方案中敲下了刺眼的四個大字——

無罪辯護。

經過華蘭從中“調和”，喬詩雪如愿拿到了賠償金，支票上的數字是絕對的好看。

相應的，原本措辭平和的諒解書，將被替換為喬詩雪的當堂翻供。

丁芷汀手里的官司，不論輸贏，永遠是這樣漂亮。

她是絕對的行業翹楚，是近70萬執業律師追隨的完美標桿。

所謂公平正義，評判標準是法律——而法律，靠人解讀。

至少，

華蘭永遠對當事人負責。

。

次日。

顧晴粒拒絕了林叔和白姐的陪同，獨自一人在律所翻了一上午的司法解釋，簡單吃了中飯趕往醫院。

衛湅訣在京大附醫的VIP側門迎來了那輛黑色越野，驚訝于顧晴粒從駕駛座下來，不住地向后看。

顧晴粒朝他打了個響指：“別看啦，沒有別人。”

“一個人…開車來的？”

“嗯哼～”

衛湅訣瞪大雙眼，臉上帶著對某人的鄙夷，做了個“哇哦”的口型，但沒有真的發聲。

“今天只做一個四維排畸，檢查單已經開好了。”

“還是這么貼心啊衛主任～”

衛湅訣苦笑，習慣了對方時不時的打趣，一路護送小孕婦到彩超室，開始操作——

溫好的耦合劑體感很好，顧晴粒任由探頭在自己雪白的孕肚上游走。

“不錯，寶寶非常配合。”

衛湅訣頻繁操作著儀器，很快測量好了胎兒發育數據：

“你看，這小臉兒多正。”

顧晴粒看向屏幕里立體的小五官，身體一陣酥麻，不自覺地露出笑意。

衛湅訣打印出四維照交給顧晴粒，顧晴粒看著那迷你的小人兒笑了又笑。

“胎兒發育一切正常，不用擔心。倒是你，體重不增反降，這樣下去該營養不良了。”

顧晴粒一邊點著頭一邊連聲說著“知道了”，可目光從未從那幾張可愛的照片上離開。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肚子里這個小家伙的正臉，倒是有著天然的親近感。

挺拔的鼻梁，分明的下頜線，額頭飽滿又勻稱——

帶著秦晴誏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