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顧晴粒在駕駛座上喝著一小杯酸奶——從開始孕反，顧晴粒只能吃些沒有氣味兒的、最好還是能夠快速補充糖分的東西，所以酸奶是非常好的選擇。

“粒粒。”

丁芷汀來遲了些，在巷子口轉角的小空地上，歪斜著停下了車。

“丁老師。”

顧晴粒剛好喝完這小小的盒裝酸奶，并沒有擠壓紙盒、喝掉里面殘留酸奶的動作，直接丟掉了還有些重量的酸奶包裝。

“不好意思啊，這地方實在是太難停車了，我們上去吧。”

喬詩雪住的地方，是京城極老的舊房子，位置不算偏，但一條小巷子里擠滿了幾百戶人。

丁芷汀和顧晴粒仔細地對著門牌號碼，終于在一個岔道口見到一個正曬太陽的老人。

老人一聽是來找44號住著的小姑娘的，滿臉嫌棄地給她們指了路，隨口感慨一句：

“不檢點哦……”

兩人順著老人指的方向，走入了一個昏暗的雜物間，見旁邊只有一個超過60度角的木板爬梯，顧晴粒瞬間愣住。

在她的認知里，京城的確有很多破舊的樓房，卻頂多只是水泥糊的樓梯，生銹的扶手，還有隔很多天才會有衛生員過來打掃的垃圾堆。

顧晴粒從沒想過，這世界上會有需要爬行一段才能回家的“房子”。

“小心點粒粒，我在后面撐著你。”

丁芷汀自然是關心她的，生怕那還沒拳頭大的小胎兒出什么差池。

顧晴粒緊緊抓住爬梯，一步一停地走上去。可好不容易爬了上去，一間公用的廚房間便扎入了顧晴粒的視野，難聞的陳油味兒鋪天蓋地地侵襲她的感官，猛地一聲干嘔，倒是把丁芷汀嚇了一跳。

“怎么了粒粒？”

顧晴粒跪在二樓的木板地上，努力把自己的身體撐起來，沒心力回答丁芷汀的話，轉頭找了個角落緩解自己翻江倒海的腸胃。

丁芷汀跟了上去，看了看四周的場景，也頓覺惡心，好在沒有孕婦的反應大，沒嘔出聲來。

“還好嗎？要不你去車上等我，我自己去問話。”

顧晴粒立馬擺了擺手，一股腦說了三遍：

“沒事！我沒事！”

顧晴粒努力把自己反胃的感覺控制好，先行一步，走到廊道的死角處敲響了44號的房門。

兩人等了足足一分鐘，喬詩雪終于來開了門。

褪了色的盜版Hello Kitty人造棉睡裙，藍色透明塑膠大號拖鞋，化學纖維制成的失去了彈性的泛黃白襪，凌亂干枯的黃色卷發，還有，一雙黯然失魂的眼睛。

難聞的霉菌味道充斥著整個房間，也充斥著顧晴粒的鼻腔。

錄音筆上顯示的時間飛速運轉，在極大的感官刺激下，顧晴粒無法聽清喬詩雪講述的案件經過。

【永生會】

這個詞突然從喬詩雪口中說出，徑直沖入了兩人的大腦。

“他們是一個教會組織，無關所有的主流宗教，參與的會員非富即貴，企圖獲得靈魂和財富的永生……”

丁芷汀發問：“那他們想要從你身上得到什么呢？”

“胎兒……他們需要在胎兒體內抽取一些東西，也許是血……或者是其他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