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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老牧人

  • 亂法余暉
  • 劼扉
  • 2929字
  • 2021-09-14 10:40:00

早晨的光線從宿舍的小陽臺上透了進房。陽臺上那盆孤獨的向日葵早就因疏于打理,變成了一顆枯草。

步林在地鋪上醒來,看到維奧拉還在床上恬靜地睡著,但阿茶已經(jīng)沒了蹤影。書桌的上面留了兩個面包,和一張寫著字的紙。

歪歪扭扭的幾個字被安置在了這張紙上:“這是早餐,我下午放學(xué)才能回來。”

天色也不算早了,所以步林便叫醒了維奧拉。盡管這面包很可能是阿茶自己的早餐,但是若他們不吃的話,便是枉費了她的一番美意。而最重要的是,他們的確餓了。

兩人商量了一下,認為繼續(xù)留在這里會給阿茶添麻煩,便給阿茶留下“走了,他日必定再見”幾個字,便離開了宿舍。

城中的戒備依舊不嚴,恐怕人手大多都被派去城外搜尋魔法師了。于是,兩人走到城南門附近一處偏僻的角落里,便施展了一次隱身術(shù)。成功施展了法術(shù)之后,兩人便靜悄悄地出了南門,往黃石的研究所走去。

雪薇此前有向兩人提及過,救活步林并改變了他的身體的那種藥劑就是她的老師——黃石發(fā)明的。她只是改良了一下。如果能找到黃石的話,那或許能對步林的身體進行一些調(diào)整。

從南門到南郊的研究所是一片樹林。有一條瀝青公路將這片樹林砍成兩半,平常也有些載客的汽車在這路上行走。然而,一來是因為沒錢,二來是遠離人群,以免要波及無辜。因此,兩人便選擇走在樹林里頭。

即便是走公路,人也要走上一個多小時方可到達研究所。他們選著了崎嶇的野路,結(jié)果走了一個多小時才走到了路程的一半。只是他們都并沒有因此而感到懊惱,反倒是在盡情享受著這沒有第三人的時間。

陽光從樹葉之間的縫隙穿過,零落地散在草地上。整條野路就像是鋪滿了閃亮地磚的殿堂一樣,幽靜而讓人心曠神怡。

“維,有棵芒果樹。嘿,芒果都熟透了。我摘幾個下來吃!”步林說著就擼起袖子爬樹。

“小心點。”

誰料維奧拉話音剛落,一顆子彈唰地就在步林的肩上擦過,疼得他馬上跌倒在了地上。

維奧拉見狀連忙俯下身體,拖著受傷的步林進入了旁邊的灌木叢。步林咬著牙說:“是雷澤的狙擊手嗎?”

“有哪個獵戶會向人開槍呢?先使用治愈術(shù)吧。”維奧拉說。

步林牽著維奧拉的手,想給自己施放法術(shù)。誰料,這下他們又施法失敗了,幾顆魔法飛彈從灌木叢里飛了出來,亂飛亂串地打在了周圍的草從中和大樹干上。

“果然是魔法師!給我圍上去!”一個像是頭目的男人喊道。

“哇,我的腳被打斷了!”另外一個男子喊道。

突然,剛才被飛彈打中的樹干倒向了一邊。樹旁的一個男人發(fā)出了一聲哀鳴便沒了聲。

只聽見一開始喊話的那個頭目又喊道:“不要怕,圍上去!”然而,他的手下似乎都被剛才那兩個同伴的慘狀嚇到了,一時之間都沒有行動。

頭目見狀便向著步維二人喊話:“魔法師,投降吧。回來,不會為難你們的!”

步林和維奧拉聽了這話不禁相視一笑,因為他們知道這些人對他們的這種神經(jīng)質(zhì)的魔法頗為忌憚。既然如此,步林和維奧拉便可以毫無顧忌地施法魔法。這至少也能讓追兵嚇一大跳。

于是,步林少有地頑皮一笑,對維奧拉說:“我們開個暗影門試試?”

“嗯……”

誰料步林這次居然沒有失敗,暗影門順利地被打開,兩人被往南邊傳送了一段距離,落到了大片草地上。步林往北望去,卻沒有到樹林的影子。

顯然,他們已經(jīng)離開了樹林,去到了一個比較遠的地方,甚至可能已經(jīng)離開了罡風(fēng)城的轄區(qū)。

這里并沒有任何有標志性的地形,可以讓步林知道自己的所在。幸虧北邊還有幾座小山的影子,至少能讓步林認為自己還在北方的丘陵地帶。

那幾座小山遠在天邊,仿佛就是永遠無法靠近的海市蜃樓一般,看了就讓人腿軟。因此,步林向維奧拉聳了聳肩,說:“我想往北走大概沒錯。”

“那就聽你的吧。”維奧拉笑著說。

“呃,如果走錯了,你可別怪我。”

“只要跟在你的身邊,哪里都一樣。”

兩人相視一笑,稍微包扎了一下步林的皮外傷后,便攜手往北方走去。步林很快就發(fā)現(xiàn)這里的草并不長,或許附近會有吃草的牲口,甚至可能有人放牧。然而,烈日當空的,走在廣闊的草原上實在能要人的命。

維奧拉倒是不怕太陽,撐扶著被曬得昏了頭的步林走了半響,終究找到了一棵孤獨的大樹。兩人在樹下休息了很久后才繼續(xù)出發(fā)。

他們所在的地方大概比起步林想的還要遠。從白天走到傍晚,兩人還是沒有能發(fā)現(xiàn)早上的那片樹林。

“唉……芒果沒有摘到,真是遺憾。”步林苦笑著說。

“嗯……或許我們應(yīng)該召喚點什么出來,然后宰了吃。”維奧拉說。

“如果召喚出個魔神之類的,怎么辦?我說,不如我們再用一次暗影門吧。”

“好啊,如果這次我們被傳送回總督府,那該怎么辦?”維奧拉微微笑著說,話語透露出了不少調(diào)侃的意味。

“啊啊,我還忘記了,你還是個不得了的家伙。”步林不甘示弱地反調(diào)侃到。

“我才不是家伙,我連人都不是。”

維奧拉說這話時雖然盡量壓著語調(diào),但是無論是誰都能感覺得到她話語里的怨氣。她似乎從來沒有發(fā)過怒,這下反倒讓步林覺得有點新鮮。只見步林笑著說:“好了好了,我們說過不說這些話的。你再提我就要打你屁股了。”

“來呀。”維奧拉一臉不爽地就向著步林撅起了臀部。

誰料,步林果真毫不客氣就往上面打了兩巴掌,打得維奧拉自己的臉上都泛起了紅暈。

看到這媚態(tài),步林的心頓時像上滿了發(fā)條一樣,怦怦直跳。突然,他“哇”地叫了一聲蹲在地上用雙拳使勁捶打草地。

維奧拉雖則大概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但還是在一旁手足無措。

就是這么幾下捶打,便仿佛讓大地顫動了起來。幾只在遠處吃草的羊被嚇得跳了起來,往北奔逃。

忽聞幾聲犬吠,又聽到了一把嘶啞的聲音喊到:“喂喂,別亂跑,別亂跑呀!”

步林和維奧拉聽到人聲,便如夢初醒般地望向北邊,才看到那暮色之中羊影閃動,還有一個人影在羊群之中奔來走去,不知所措。

“我去看看。”

步林趁著心跳還沒降下來,高速地往那混亂的中心跑去。

那個距離實際上有點遠,但是步林倒是很快就跑到了。只見他猛然伸出手去,摟住了一只最大的公羊的脖子,用一股沉實的力量將公羊穩(wěn)定住,然后不停地撫摸著公羊。

那邊,牧羊犬將兩只小羊羔趕了回來。于是,步林便跑到另外一邊將一只母羊直接抱了起來,送回到公羊的身旁。

之后,牧羊犬和他又分別趕回了一只母羊和幾只羊羔。

等這些完成了以后,步林才把目光放在牧人的身上。只見那牧人已是白發(fā)蒼蒼,滿臉溝壑縱橫。比起很多牧人,這名老人衣著更為襤褸,簡直就是個叫花子。然而,他的身體雖瘦但是很結(jié)實,眼睛中還流露出如少年一般的清澈。

“啊,太謝謝你了。誰都沒想到居然地震了,真是狼狽……”老人說著不停地打躬作揖。

步林尷尬地笑了一下,不敢坦然地震是自己作的孽。只見老人也尷尬笑著說:“不過這地震也太過輕微了……可也把羊給嚇著了。”

“請問老人家,罡風(fēng)城怎么走?”步林恭敬地問。

“哦,你要去罡風(fēng)城啊……往北邊去,用走的話起碼要兩三天。”

“真有點遠了。”

老人看了看天色,說:“小兄弟,天色不早了。呃……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來寒舍住一晚上……如何?”

“那,會打攪到您的家人嗎?”

“沒事,我沒有家人。”老人說著看了看步林的身后,又笑著說:“原來是兩位啊,真好的一對年輕人。”

步林不用回頭,便已經(jīng)知道了他身后是維奧拉走來了。

這老人也不像是壞人,在他家里住一宿也是個不錯的主意。于是,步維二人就跟著老人走。

途中,步林問老人:“我叫步林,這位是維奧拉。請問怎么稱呼您呢?”

“啊,以前認識我的人都叫我焉伯。你也可以這么叫。”老人說得輕描淡寫,似乎在隱瞞著什么似的。

步林明白誰都有些事情難以啟齒,所以便沒再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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