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跪倒在地上，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過了一會兒，她開口道：

“是……是白幫的人……”

她是一名受過專業訓練的殺手，絕對不會出賣雇主的信息，除非受不了疼痛的折磨。

沒辦法，那種萬箭穿心的感覺實在痛苦難耐。就那么一小會兒下來，她已經感覺自己丟了半條命。

聽到她的回答，湯姆并沒有感覺到意外。

白幫這個可能性在之前就已經被納入了他的考慮范圍里，所以現在即便是從女殺手的口中得到證實，他也并不覺得意外。

人家本來就和他們黑衣幫的人有仇，此番舉動目的就是想報仇，可以理解。

但不能姑息。

廢話，就這么放過去了，那以后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他可以救蓋比一次，卻不能一直救下去。

窩又不是嫩爹。

不過，他并沒有就此輕易相信：

“你確定嗎？”

海倫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簾：

“你覺得憑你剛剛對我做的那些，我還有騙你的必要嗎？”

“你覺得呢？”

湯姆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她，盡管對方并不能看到此刻他臉上無語的表情。

就因為我剛才那么對待你了，所以你才更有理由撒謊。

海倫沉默了。

她知道對方不信，但她沒有辦法說服他。只是這樣的話，她的性命可能有些堪憂了。

“先不說這個了，我想和你聊聊另一件事?！?

湯姆也不給她回答的時間。話鋒一轉，來到了另一個話題。

他的兩只白眼緊盯著海倫，看得這名女殺手心里直發毛。

“你用的毒素是什么來頭？”

平淡的話語從口中吐出，卻在海倫的心里宛如炸開一般。

他是怎么知道我會用毒的？

他……他是誰？

一個又一個念頭蹦入她的腦海，禁不住讓她多想起來。

另一邊，湯姆卻沒有海倫那么多的內心戲。他只是通過之前從蓋比身上的子共生體所傳回的感覺，發現那種毒素并非人為調配出來的化學毒素，反而更像是即時生產的生物毒素。

所以他對這種毒素的來源很好奇。

“我有一個在化學工廠工作的朋友，他幫我調配的。”

事關重大，海倫自然不會輕易說出實話。

聽到這句，湯姆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

大姐，您說瞎話不打草稿的嗎？

這撒謊的水平連自己這個高中生都能看穿，真的是爛到一定程度了。

“說實話。”他淡淡地命令道。

聞言，海倫先是一愣，隨即睜大了眼睛，企圖蒙混過關。

“我說的就是……”

然而，還沒等她說完，湯姆便再次打斷了她。

“毒素是生物毒素，并非化工產品，所以你的說辭不成立。換一個……不對，說實話！”

年輕人差點嘴瓢，連忙改口。

這邊，海倫瞪大的眼眸中滿是震驚。

他怎么連是生物毒素這種細節都能知道得如此清楚？

他……他到底是誰？

但不管是誰，海倫明白，自己在他面前沒有任何周旋的余地。身前的這名黑衣人的目光就如同x光一樣，將自己的心思都看得一清二楚。

想到這里，她只覺得一股恐懼從心底油然而生。用謊言狡辯的心思再也升不起來。面對未知，人類的第一反應永遠是恐懼。

她像是認命般地垂下頭，答道：“那些毒素都是我自己生產的……”

？！

這回輪到湯姆震驚了。

盡管之前在心中已經有所猜測，但驟然聽到真相，他還是難掩心里的驚訝，直接表現在了臉上。

只不過有共生體的遮擋，外人完全看不出來罷了。

“你的意思難道是……”湯姆皺著眉，慢慢地說道，“這些毒素來源于你的體內？你能分泌生物毒素？”

女殺手沉吟了片刻，隨即輕輕點頭。

“可這……怎么可能？”湯姆難以置信地道。

要知道，在人類的基因庫里，是不存在與分泌毒液所掛鉤的任何基因編碼的。在擁有了大腦這樣開掛一樣的武器裝備以后，人類身上的一切其他可能存在的自保部位盡數退化。反正都能通過大腦再將它們還原出來，甚至用得要比退化以前更加順手。

湯姆瞇起眼睛，腦海中快速梳理著自己已知的信息。

這個女殺手是從嘴里吐出毒霧的，也就是說，她分泌毒素的器官很有可能……長在嘴里。

法克……這算什么，變異嗎？

想著，他禁不住又多瞧了顯得柔弱無比的海倫一眼。

嘖，長得挺漂亮的，怎么就想著做殺手了呢？天天刀口舔血的生活有什么好的，平平安安過日子它不香嗎？

“這種能力你是怎么獲得的？不大可能是與生俱來吧？”湯姆問道，“據我所知，雖然天生的基因變異者的確不少，但像你這種……完全沒有?！?

聽了他的問題，海倫面上露出一抹難色。

這是她身上最大的秘密，也是她能憑借“毒寡婦”闖出一片天地的原因。

“你猜的沒錯。我的確不是天生就有的這種能力……”她徐徐說道，“我曾經接受過一場實驗?！?

“當時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且是窮困潦倒的普通人，每天都在為生計發愁。這個時候，我發現了一則有償試藥的廣告。只要簽訂了協議，就能獲得一千美金。那可是一千??！有了它，我的生活就能有很大的改善……所以我就去了?！?

她忽然停頓了一下，深深呼吸了幾口，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樣。之后，她開口了：

“可誰知道，那則廣告根本就是個騙局……那幫人的目的也完全不是什么所謂的試藥，而是……改造人體的手術?！?

聽了她的講述，湯姆心里大為震撼?？伤琅f竭力平穩著情緒，保持著淡漠的聲音。

“那這些人忽然失蹤，就不會引起警方的注意嗎？”

然而，海倫只是苦澀地搖了搖頭。

“被選中做實驗的人，大多都是像我一樣，甚至更加不如的社會底層人士，比如流浪漢。一句話，他們是有組織的。而警方對于流浪漢的態度……呵！”

輕蔑的冷哼從她的嘴里發出，顯然已經對那被視為城市法律化身的政府機構失望至極。

聽到這里，湯姆再度思考起來。

所以說，她的這種能力是來源于后天的改造，而且是非人道的強制性改造。對方一定是一個不小的組織，而且掌握著尖端科技。不然，他們是不會那么大規模地開啟人體改造實驗的進程。

這背后，看起來水很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