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注意到了她的動作，開口問道：“你想必也看到新聞了吧？”

海倫點頭。

“那你就不怕我吃了你？”

海倫微微遲疑，隨后搖頭道：“不怕。”

湯姆轉頭看向了她，似是想看她說這話時候的反應。

海倫望著他那一雙灰白色的眼睛，目光平靜：“因為我相信我們是相似的。而我既然不會這樣，那么您也一定不會。”

我們相似么……

湯姆陷入了短暫的沉思，隨后嘴角微微揚起了一抹弧度。

是了，她曾經被迫接受過基金會的人體改造，將毒腺添加進了她下顎的淋巴結處。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他們都是旁人眼中的怪物。

就在此時，海倫又開口了：“更何況，我還需要您來保障自己呢，而且您還說要帶我復仇……”

湯姆的嘴角僵在了臉上。

原來還是利用關系嗎？

把我的感動還給我啊喂！

不過，他總歸還是有人支持的。

想到這里，他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隨即道：“給蓋比打個電話，讓他馬上回來，就說有一筆大買賣要商量！”

海倫依言，轉過身打電話，語氣強硬。不一會兒，她掛斷電話，重新轉過身來。

“他說他馬上就回來。”

湯姆嗯了一聲，輕輕一揮手，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地方：“坐吧。站著也是站著，而且你還穿著高跟鞋，不如歇一會兒。”

海倫一愣，但還是走了過去，坐到了他對面。

直到此刻，湯姆才有心思仔細打量她，這名因意外跟隨自己的女子。

和初遇時相比，海倫已經有了不小的變化。最初時，她幾乎是素面示人，衣服也是偏向于實用型的單色服裝，就像她那時候的職業——殺手一樣冷酷。

而現在，自從她加入幫派以后，冷酷的形象開始悄然改變，尤其是被委派為暗夜俱樂部的女老板以后，她化上了濃妝，也開始穿上華而不實的衣裙，卻并不艷俗，相反能在維持她冰山氣質的同時，增添一抹魅惑之意。

可以看得出來，她已經在努力地融入這個社會了，就比如現在，她就畫著淡煙熏妝，契合暗影俱樂部的主題，又給人一種清冷的感覺。

在湯姆打量海倫的同時，女子也在悄悄看著他，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話就說。”湯姆淡淡道，已經將狀態完全調整好。

海倫咬了咬唇，問道：“您能告訴我，您究竟是什么人嗎？”

湯姆微微歪了歪頭：“你真的想知道？”

海倫點頭，畫著重眼線的眼睛里竟然涌上了一抹好奇。

湯姆淡淡一笑：“這件事是我的秘密，以后有機會再告訴你，現在……有人來了。”

話音剛落，大門被人慢悠悠地推開。蓋比有些畏懼地邁步進入，在看到湯姆的時候頓時一僵，然后緩緩挪到了辦公桌前，坐在了海倫身邊。

望著那不知是面罩還是臉的東西，蓋比賠笑道：“閣下，抱歉俱樂部那邊有點事，來遲了。”

“能理解。畢竟，俱樂部的生意那么紅火，你多操點心也是應該的。”湯姆擺了擺手。

“不過，你也不用這么辛苦，可以分點活給海倫嘛！要不然她那么閑得杵在這里，我都快誤以為是你在故意躲我了。”

他的語氣很平淡，但其中夾雜著的用意立刻被蓋比捕捉到。后者的臉色頓時僵住。

“明白，明白。”他尷尬地道，看上去更加忐忑了。

湯姆把胳膊放在桌面上，兩手合攏起來，頗有些語重心長的意味：“你放心，我既然委托你幾乎全權幫我管轄這個幫派，以及旗下的產業，好處一分也少不了。說白了，你在這里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只要你像之前一樣勤勤懇懇，我是不會對你有什么意見的。”

蓋比連連點頭，還是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海倫。后者仿佛沒聽見一樣，神情沒有一絲變化。

“你不用看她。”湯姆自然發現了他這個小動作，“我也不怕被海倫聽見，她雖然和你一起經營俱樂部以及相關產業，但在幫派內的地位以及手中實權，是遠不及你的。而且，她也跟我說過，她本身也志不在此，所以你不用擔心她會威脅到你的地位。況且，你也在這個位置上干了這么長時間，我依舊需要你的能力。”

蓋比連連道謝，卻聽得湯姆繼續說道：

“但我認為，信任是相互的。我既然如此信任你，那么也希望你能放下心。至于你的擔憂，我可以告訴你，不可能發生那樣的事。”

蓋比微微抬眸，看著那一對灰白的大眼。鬼使神差地，那往日里毫無光澤的灰白色中，竟然隱隱約約凝聚起了一抹人性的神采。

他眨了眨眼，那抹神采已經消失不見，只剩湯姆還在無聲地看著他，于是趕緊開口表忠心。

湯姆便沒在這件事上過多停留。

管理就是這樣，必須要恩威并施。蓋比原本就心有對自己的畏懼，所以此刻不宜在步步相逼。況且，他也并不是身懷異心，只是因為目睹自己的“真面目”后而產生的憂慮而已。這很正常，自己這邊只要給他一個解釋就行。

至于他相不相信，那就不關湯姆的事了。至少，他該做的都已經做了。

于是，他開始下一個話題，也是今晚的重頭戲。

“那么，咱們來談談正事吧，這也是我叫你們兩個的目的，關于一個新的長期合作。”

蓋比和海倫洗耳恭聽。

“今天白天的時候，有人介紹給我一筆同奧氏集團開展的合作。”

奧氏集團？

兩人的心中不約而同升起一抹疑惑，很顯然他們也不清楚，自家幫派能和那個科研企業有什么關聯。

湯姆也看出了他們的想法，繼續道：“是這樣的，奧氏集團因為一些內部原因，導致資金周轉上出現了困難，現在急需外部資金的注入，確保集團的項目正常運轉。入資后，他們愿意以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做補償。同時，之后還會保持長期的合作關系，列為重要合作伙伴之一。”

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聽到這個數字，蓋比的眼中立時迸發出了光芒。

百分之二十，如果都握在他們的手里的話，已經儼然是集團內的一大股東了——有不少的股東才占百分比幾，甚至是百分之零點幾的股份。而這一次，奧氏集團一出手就是百分之二十，足以見他們的誠意。

只是，他們什么時候出了這么大的亂子了？而且這么大的亂子，想必……

就在蓋比思考的時候，海倫已經發問了：“閣下，這么豐厚的條件，想必這部分資金空缺也很大吧？”

蓋比直接看向了湯姆，頗有股我也是這么想的意味。

湯姆也沒有隱瞞，直截了當道：“沒錯，他們直接需要的部分就是這個數……”

說著，他伸手比出了一個十。

見到這個數，蓋比和海倫都不說話了。他們已經猜到了這個手勢代表的含義。

老大比出的不是一，也不是其他的什么個位數，而是十。再聯想到之前所說的大數額，那么后面的單位就很明確了。

十個億，一共九個零，而且還是美刀。

這還真的是一筆大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