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湯姆的話，哈利猛地低下了仰著的腦袋，瞪大了眼睛瞧著他。

“你別光看著，回答問題。”

哈利的神色立即變得古怪起來。

“如果有幫助自然是好的。最亟待解決的就是資金問題，技術上的手段反倒是其次。畢竟，只要有錢、有時間，技術是可以取得突破的。但問題就是沒錢。”

“也不知道父親是怎么想的，奧氏集團自創立到現在已經有二十多年了，市值難以估量、訂單遍布全球，卻依舊會因為資金而受制于人……”

哈利說著，又禁不住搖頭嘆息。

“因為奧氏是科研集團，不是財閥。”

湯姆淡淡地道。

“那么，缺多少錢？”

哈利的臉上再度恢復了之前的古怪神色。

那看過來的眼神十分復雜，其中既有猜疑和希冀，又有自嘲與不信。

“你別告訴我，你能幫我解決資金的問題。”

“當然……不是我。”湯姆語塞。

他理了理思路，繼續道：“但我也許可以幫你想想辦法。”

“我曾經幫過一個人的忙。現在他混得也還不錯，如果我去跟他說說的話，也許能助你一臂之力。”

哈利聽他說著，目光里充滿了懷疑，但已經不再是對于好友能力的不信任，而是別的方面。

他覺得湯姆可能在隱瞞什么。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不動聲色地道，“目前如果打算和門肯撕破臉的話，需要立即填補十個億的空缺資金。除此之外，還需要簽訂長期的合作項目用以滿足關鍵技術突破的資金。我算了算總賬，大概是這個數。”

他說完，把電腦顯示器轉了一圈，讓屏幕對準湯姆。

看到上面的數，湯姆的臉都綠了。

奶奶滴，你怎么不直接去國會搶錢？

“怎么樣，你能想出辦法來嗎？”哈利幽幽地望著他。

湯姆沉思了起來。他在腦中大致估算了一下俱樂部的收益，然后道：“我也不敢打包票。回頭我再問問他吧。”

哈利本來也并沒有對此抱什么希望，很輕松地點點頭。

沉默了一會兒，他又道：“要不下去一趟，升級一下裝備如何？我再跟彼得說一聲。”

湯姆反正閑來無事，也就同意了。隨后兩人乘電梯一路下行，直接從頂層干到地下。

就在踏出電梯的一瞬間，共生體從渾身各處皮膚間隙涌出，將他包裹得嚴嚴實實。

哈利瞧了他一眼，倒是顯得有些意外。

“沒想到你這么謹慎。不過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在收容他們的地方罩了一層黑色鋼化玻璃罩。你的面貌是不會被看見的。”他解釋道。

“還是這樣更安心。里面畢竟有兩個超人類。”湯姆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開門。

于是，裝甲門開啟，兩人走進實驗室，果然看到了兩頂玻璃罩子，黑漆漆地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哈利走到中央電腦前，微微調節了片刻，就看見玻璃罩上的黑色逐漸變淡，最后除了夾雜著一點點黑意，幾乎和尋常玻璃沒有什么分別了。

原來是感光產品。

湯姆走到電光人的水池前，發現后者依舊閉著眼睛。

“這玻璃是單向的，里面不可能看到外面的景象。”哈利走到他身邊，同樣注視著里面的人。

原來不僅是感光的，還是單向透視的。

湯姆道：“他真的沒問題嗎？都整整一夜了。”

“儀器實時傳輸的數據并沒有問題，而且他這樣倒是也挺安靜的。要不我用強電流刺激一下他？”

哈利說著，拿起手中的遙控器打算按一個按鈕，被湯姆連忙攔住。

“不用這么著急，咱可以從另一個人開始。”湯姆說著，把頭往另一邊偏了偏。

弗林特啊。

哈利秒懂他的意思，便跟著他來到定時翻轉的沙漏面前。他按下遙控器上的另一個按鈕，然后開口道：

“馬克先生，我們想就昨天的事繼續和你談談。”

很快，沙漏里面便傳來了時斷時續的聲音：“不用說得這么文藝，直說幫不幫就好了。”

湯姆開口道：“可我們如何能確定你的誠意呢？別忘了，根據你的檔案記錄，你可是有多次犯罪前科的人。這讓我們很難相信啊！”

這一回，沙堆顯得很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道：“我也沒有辦法。”

“我現在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就是一個階下囚，根本拿不出來什么證明。我唯一能自證的就是我的女兒。”

湯姆道：“很遺憾，僅憑你單方面的說辭的話，我們無法相信。”

弗林特不吭聲了。

這時候，哈利適時開口道：“不如……把你女兒住院的醫院信息、病房號告訴我們。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愛女兒的話，哪怕是為了她的病都會說的。畢竟，我們也不是沒有可能提供幫助。”

弗林特還是沒有立刻回答。等了足足有五分鐘，他的聲音才再度從傳聲器中響起：

“我知道，你們問這些信息的目的不可能只是為了交那些不一定會交的錢，也許還想著借此把她當作人質，用以威脅。”

湯姆微微瞇起了眼睛。這確實是他和哈利提前商量好的，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從而套出弗林特女兒的位置信息。

雖說他們不可能真對那么小的一個女孩做什么，但這一招本來的目的就是威懾大于實用。只要能讓弗林特心生忌憚，就足夠了。

而如果弗林特不吃這一套，或者是在用女兒騙他們，甚至是個沒得感情的惡魔的話，那他們也沒有什么損失。無非就是放棄合作，一直把他關在這里，等到把神秘客解決了以后，再和他秋后算賬罷了。

你可能會血賺，但我們永遠不虧。

另一邊，弗林特繼續說著：“雖然我不愿意把女兒的信息透露給你們——就像你們不信任我一樣，我也不信任你們，但我貌似別無選擇了。”

湯姆的心中微微一動。

看來有戲。

停頓了片刻，弗林特的聲音繼續響起：“她現在應該是住在西奈山醫院，就是中央公園旁邊的那一所，十三樓的1314病房。她叫潘妮·馬克。”

湯姆對哈利點點頭，轉身便走。但弗林特接下來的話又叫住了他：

“再提醒你們一件事，基金會可能會派人暗中監視她，你們最好小心行事，千萬不要被發現了。否則……”

否則怕對她不利。

湯姆在心里替他把話補全。

“放心吧伙計，我會小心的。”

他說完，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