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后門的小巷子里，麥克斯套著一件黑色的帽衫，腿上則穿著一條褪色的、發灰的運動褲，緩緩走在小路上。

他走到一輛車旁，透過玻璃的反光看他自己的模樣。

灰敗的皮膚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顏色，其下掩藏的藍色血管像網一樣密布。不同的是，之前散發著光芒的眼睛已經暗淡下去，只是保持著藍色而已。

他把目光從玻璃上的自己移開。

現在這副樣子，只怕會當成怪物就地處決。也就是說，他在也不可能回到以前的正常生活里去了。

吸收完一整家醫院的電，他感到渾身一陣暢快。之前的虛弱感緩解了大半，但卻依舊存在——他還想要更多。

哪里還有電？有很多很多的電？

就在他思考的過程中，他眼中再度亮起了光。與此同時，他恢復正常的視線再度發生了變化。

一條條藍色的電流在視野范圍內浮現出來，埋在地下、藏在墻壁里、掛在電線桿子上；越是電能充沛的地方，亮度越是明顯。

麥克斯環顧了四周，最后把視線定格在了前方最明亮的方向。

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了一個弧度。隨后，他邁開步子，一步一步向那邊走去。

……

湯姆坐在自家公寓的樓頂上，打著電話，把關于門肯的事告訴了哈利。

“你是說，門肯想要奧氏集團？”

哈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驚訝，不過好像也有點意料之中的樣子不禁讓湯姆暗暗佩服。

看來他隱藏自己的能力又提升了。

“是的，所以你得當心一點。”湯姆答道。

“你怎么知道的？”

也不怪哈利好奇，畢竟事關重大，直接關系到奧氏集團的高層派系，哈利不可能不重視。

“我也有我自己的情報網嘛！不然，我拿什么來調查生化基金會啊？”

湯姆沒有明說自己的消息來源，不過理由也很充分。

關于生化基金會的事，他也沒有瞞著哈利。三人間總歸是決定要重歸于好，并且能幫忙的就互相幫助。更何況，生化基金會本來就與奧氏集團有聯系。哈利也想在這方面為湯姆做些什么。

“這幫家伙，一看沒有辦法從我這兒直接控制集團，就把心思打到別人手上了啊……還有那個門肯·艾伯特……呵！”

湯姆能想象出來哈利微瞇著眼睛，嘴角噙著冷笑的樣子。

“那你多留心一下，可別說哥們沒提醒你啊！”

“我真是太特么感謝你了。”

“你這人……”

湯姆還沒說完，就被哈利打斷了：

“先不說這個了，我倒是想起來，你好像還是我們集團的實習生吧？自從康納斯出事以后，你也就沒怎么出過勤了……”

“問問你，怎么想的啊？”

聞言，湯姆這才想起來，自己手里還有一份工作呢！

說起來，當初成為這個實習生，還是為了更方便地調查綠魔的消息。而后來康納斯博士出了事，這個職位倒也替他提供了不小的便利性。但隨著蜥蜴人事件的落幕，再加上自己成為幫派首領，實習生這個職位變得可有可無了。

“人事已經向我反映過好幾次了，我一直壓著沒處理。這樣，今天你給我句痛快話，還干不干了？”

聽得出來，哈利估計也是被煩得夠嗆，這才打算找他攤牌的。

湯姆有點不好意思。好歹也是一份工作，可自己就連出勤都沒出過幾次。謝爾頓問過他好幾次了，但他都以忙為理由推托了過去。當時就覺得過去了，現在想想，感覺還挺對不起人家的。

可讓他離職，他還真有點舍不得。畢竟也是奧氏集團的員工，有了工卡就可以隨意出入奧氏集團大部分區域。這么好的資源他可不想松手，況且這也是一個不錯的借口，可以堂而皇之地往外跑，但奧氏集團又不養閑人。

他一轉眼珠，想到了一個點子。

“要不這樣，工籍還幫我留著，但工資就不用發了。福利什么的也不用管我了，就給我掛個名。這樣也不算太浪費資源。”

哈利明顯愣了一下。

“你倒是挺有意思。行，那我明天就跟人事部說。那就這樣了啊，先掛了。早休息，老蝙蝠。”

“就會消遣我，晚安。”

湯姆笑罵了一句，隨后搖著頭掛斷了電話。男生之間，總是這樣。

然而就在這時，一股針扎的感覺拂過他心尖。本能般的，他看向了遠處，就好像那里會發生什么大事一樣。

“感覺到了嗎？”他喃喃問道。

“嗯，有事要發生了。”吞噬答道。

另外一邊，哈利坐在書房的桌上，拿出父親留給自己的“終端”裝置，激活在桌面上。

“門肯·艾伯特……”

他一邊在玻璃鋼制成的桌面上劃動，一邊自言自語道。

“我倒要看看，你在背著我搞什么名堂。”

……

時代廣場上，麥克斯擠近了穿梭的人群。

由于裹著帽衫，兩只手也插在兜里，帽子也被拉得很低，所以他這副模樣倒也沒被什么人發現。不然的話，也能掀起一陣小騷動來。

他微微低著腦袋，一雙泛著藍光的眼睛緊緊盯著地面，但視距又不僅僅局限于腳下的平面。

他在看被掩蓋起來的輸電線路。

一個小男孩被家長牽著從麥克斯身前走過。男孩稍稍仰著腦袋，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轉，卻在看到麥克斯的臉后僵住了。

他的腳步慢了下來，卻又立刻被前面的母親拽著往前走。他一邊走，一邊回過頭看向麥克斯，眼中依舊是震驚。

麥克斯快走兩步，消失在人流中。

在特殊視野的幫助下，他很快便來到了廣場上的一處電井前。看到金屬隔板上面刻著的電力標志，他吞了一口唾沫，跪坐下去。

周圍的人群立刻把他的位置空了出來。但忙碌的人們只是多看了他兩眼，便又回到趕路的匆忙中。也許心里會生出疑惑，但也僅僅是在心里。

麥克斯伸出雙手，一把拍在了金屬隔板上。

啪的一聲脆響，終于讓一些經過的人放慢腳步。更多的注意力指向了這里。

麥克斯閉著眼睛，暗暗調動體內的電能。伴隨著手背上陣陣藍光閃過，十道電火花從他的十個指尖迸發出來。頃刻間就把金屬隔板劈出了十個小洞。

然后，他十指一起用力，一下就將金屬板掀了起來。

周圍圍觀的群眾立刻后退一步，有的人甚至不止一步。

麥克斯隨意地把金屬板扔掉，然后俯下身，把胳膊探進了電井中。

電井里夾著好幾道電纜，每一條都足足有胳膊一樣粗細。麥克斯即便是不用他的特殊視野，也能意識到里面究竟蘊藏著多么龐大的電能。

他沒有猶豫，立刻用力扯斷一條，隨后一只手抓一邊，一齊捅進了自己的胸口。

圍觀群眾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