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湯姆也不想多留。

萬一爺爺發現他不在家，會出大問題的。

他走到破碎的窗戶邊，臨走前又忍不住多看了滿地的碎片一眼。

“您不用考慮這些，我會找人修的！”

蓋比注意到了這個細節，連忙替首領打消可能存在的顧慮，就像一個盡職盡責的管家一樣。

不過他在幫派內的角色好像確實是一個管家。

聽到他如此說，湯姆便也不再多費心，縱身一躍，從窗戶口跳了下去。

倏的一下，一雙黑色翅鞘從背后展開，像一只巨大的蝙蝠一樣劃過夜空，向遠方行去。

回家的時候，湯姆吸取了之前的教訓，沒有選擇直接撞向自己房間的窗戶，而是先著陸在窗戶對面稍稍矮一些的樓頂上，隨后助跑、起跳、橫抓，整個人掛在公寓樓的墻壁上。

然后，他才慢慢爬到了自己房間的窗戶處，閃身進入。

“幫我聯系一下海倫。謝了。”湯姆關好窗戶，吩咐吞噬，卻不忘加上謝謝。

“好的，正在為您撥打‘海倫·萊恩’的號碼……”

那個共生體不知道抽什么風，竟然模仿起了真正手機里的電子音，在他耳朵邊白話起來。聽得湯姆一陣頭昏腦脹。

這個家伙真的怕噪音嗎？

湯姆一邊以斷糧為威脅喝斥它閉嘴，一邊在心里給它打上噪聲源的烙印。

電話接通了，成熟女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您終于打來了。”

“我說，我不是給過你聯系方式嗎？怎么還非得繞個灣呢？大家都是一個陣營的人，有啥事就直接說。”

湯姆腆著個臉，以一個過來人的模樣，教對面能當他姐姐的女人做事。

直接找你？萬一你因為沒空，遷怒于我怎么辦？

海倫對黑衣人實力的印象極為深刻，因此可不敢擅自行事。

“所以說，找我有什么事？”

“關于之前那個機構的下落，我找到了他們之前的地方，但那里已經廢棄多年了……”

廢棄了？那你還跟我說它干什么嘛！

不過，吐槽歸吐槽，湯姆還是覺得海倫一定是有了什么新的發現，才會選擇主動聯系自己的。

不然，單單以自己之前塑造出來的人設，她就絕對不敢找自己說廢話。

“挑重點的說。”他淡淡命令道。

“……好。”海倫應了一聲，隨即有了幾秒沉默，估計是在組織語言。過了幾秒，她再度開口：

“我最初也以為是一場空，可我的嗅覺神經卻給了我不同的判斷。你也知道，我被改造以后，大腦擁有了處理毒腺的能力，對一些氣味什么的都會比較敏感。于是就順著氣味的源頭尋找到一口下水道井。”

“我順著氣味進入了井下，發現下水道里貌似發生了一些變化……我也不清楚這在下水道正不正常，就是里面會有一些散落的透明物質，像是……皮。”

聽到這里，湯姆已經皺起了眉。

他隱隱間覺得貌似這個線索會很有用，但又說不出來為什么。

“什么皮？”

“我也不太清楚，都是些零零散散的，也不大。但在那里卻還比較常見。”

“在哪里？”

“應該是在布魯克林。”

布魯克林？！

此話一出，仿佛重錘一樣直接敲醒了湯姆。他大概能猜到那些皮是什么了。

“你最近有空嗎？我想讓你帶我下去一趟。”

“我跟你匯報這些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海倫不假思索便答應下來。

“那就明天的傍晚，在吉爾金的辦公室見吧！”

湯姆交代完，正想掛斷，卻突然想起來了一個問題。

“對了，你之前說的奇怪的氣味，就是那些東西散發的嗎？”

“不是，絕對不是。”海倫十分確定地給出否定答案，“我雖然不清楚那氣味是什么，但絕對不是那些爛皮。”

“那看來，你沒有繼續深入啊……膽子不夠？”

調侃了幾句，湯姆便自顧自刮斷了電話，開始思考起來。

布魯克林的下水道……

四散的爛皮……

該不會就是……

“蜥蜴的蛻皮。”吞噬幫他把沒想好的話說完，并且覺得自己十分善良。

“謝謝你把我想的話說了出來。”湯姆冷漠地道謝。

“不客氣。”

呵！

湯姆在心里冷笑一聲，繼續陷入思索。

不是沒有那種可能。畢竟，之前蜥蜴人就是從那邊踏上大橋，并且想進入曼哈頓的。所以說，它的窩點很有可能就藏在布魯克林。

不過這些都只是猜測而已，真正的事實如何，還是得等親自去看了以后，才能見分曉。

……

次日，學校里，湯姆見到了彼得。

“怎么樣？有什么消息嗎？”他打了個招呼后，便開始詢問起要緊事來。

彼得搖搖頭。

他連續聽了兩天的“私家新聞”，吃飯的時候聽，上廁所聽，甚至睡覺時……睡覺沒辦法聽。

廢話，還能聽新聞就不叫睡覺了。

但沒什么要緊事，最起碼對蜥蜴人來說沒什么要緊事。

盡管不明生物這個詞匯在這兩天的對話里已經被提及了許多次，但都是出現在問題里，而鮮有以回答的身份出現。

所以彼得現在很沮喪。

“沒事。”湯姆這邊雖然有了些許發現，但他不敢告訴彼得。

如果讓這個正義的城市英雄知道自己手底下有一個幫派的話，只怕會立刻開啟賢者模式跟自己講道理，還是物理的那種。

這一點在當初要不要留綠魔一命的時候已經被演繹得淋漓盡致。

“我是這么想的，那晚蜥蜴人上大橋的時候，是從布魯克林往曼哈頓趕去的。所以說，他很有可能是來自布魯克林。我們可以回頭找機會去那里碰碰運氣。”

彼得苦笑了一下。

即便是把范圍從紐約縮小至布魯克林，那也一樣困難重重。布魯克林何其之大，想在這里面尋找一個完美躲藏的蜥蜴人，難度無異于大海撈針。

見狀，湯姆也沉默了。

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了。

“要不，今天放學以后去一趟？總得先行動起來再說。”

不料，彼得忽然發出了邀請，好像也算接受了湯姆之前的提議。

如果是別的時間，湯姆一定會欣然同意，但今天不行。他和海倫約好了晚上去造訪布魯克林的下水道。

“這恐怕不太行……”他為難地說道，“我有點事……”

彼得的眼中劃過一絲遺憾，不過也沒再問什么。

大不了，他自己去嘛！

時間一晃就來到了傍晚。湯姆照例是先回家。放包、吃晚飯，跟老威爾森說好請勿打擾以后，他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然后從窗戶溜了出去。

他爬到公寓樓的樓頂，助跑兩步隨即縱身一躍。身子騰空而起的同時，背上雙翼展開，即刻帶著他乘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