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承認自己心動了。

這也沒什么好避諱的。他吞噬新裝備的目的就在于要使用它。如果不試驗一下，那就沒有什么太大意義了。

說干就干。

又聽嘩的一聲，一雙黑翼已經從他背后展開，整裝待發。

“可惜了，不能當翅膀用。”湯姆嘆息一聲，隨即調整好心態，雙腿一蹬，從高樓上跳了下去。

身形當空，但卻不像以前一樣直線下落。夜晚清爽的空氣托住了他，同時在向前的力的作用下將他平穩地推向前方。

湯姆兩只手臂緊貼身子，雙腿并攏，盡力把風阻降到了最低。

他俯視著曼哈頓的夜景。

現在的感覺很奇妙。以鳥瞰的視角縱觀整個曼哈頓，對于他來說確實是前所未有的體驗。

雖說之前在高樓間條約的時候也曾有機會，但那時他大都在努力找尋落腳點，并沒有多少心思欣賞不同角度的都市夜景。

而現在，機會已然降臨，甚至已經發生，就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在空中的速度不慢，沒過一會兒就滑過了一棟樓，然后又是一棟。清風仿佛一雙大手一樣，撫過臉頰、穿過雙肋，將他托舉起來，慢慢把他送向無盡的遠方。

滑翔翼的效果出奇的好，在水平單位距離內下降的高度十分有限。

按照這個效率，只怕能直接飛到對岸的新澤西……

享受著滑翔的樂趣，湯姆在心里默默想著。

“在天上飛的感覺真不錯。”吞噬也是第一次飛，忍不住感嘆道。

“確實如此。”湯姆答道。

難怪人類一直夢想著上天。像鳥兒一樣自由地在天上飛翔，自古以來就是人類的夢想。

據說達·芬奇還制作過滑翔翼呢！只不過受限于當時的科學水平，沒能成功罷了。

這也是為什么在科幻大片里，好多超能力都是跟飛行有關的。例如某個身披紅披風，紅內褲外穿的卷毛男人，一個家喻戶曉的虛擬人物。

不知不覺間，湯姆已經滑翔了相當遠的一段距離。如果不是那棟樓的樓頂高度實在無法滿足繼續的條件，他能一直滑下去。

貼地飛行實在不好受，所以他便強行終止了第一次。

但老實說，初體驗良好，坦率點講，簡直爽爆了！

不一會兒，彼得也趕上來了。

“速度貌似還可以。沒有想象中的快，但也不算慢。”

他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評價著本次滑翔。

“但別忘了，這可是在理想條件下。”湯姆提醒他道，“風向、風速、以及來自地面的干擾可都是要考慮在內的。”

畢竟，真正在戰斗中使用的話，可沒時間挑選地方以及其他條件。敵人可不會因為條件不好就不跟你作對，相反，條件越差，他們越興奮。

所以說，熟練掌握適應這個技能，非常重要。

一定要牢牢掌握住。

湯姆在心里給自己插了面旗，并祈禱它不會倒。

……

布魯克林的下水道里，昏暗的實驗室迎來了一個年輕男人。

“聽說問題還沒徹底解決？”

實驗臺前的獨臂中年人暫停了手上的活，轉過身來淡淡地望著來者。

在昏暗的光線里，他淡黃色的細瞳好似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基因的改變還不夠徹底。”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嘶啞。

“不會吧？”朗走到桌前，屁股一抬，坐了上去。

“我看網上的視頻里，你那改變挺明顯的。”

“但我現在不是又變回這一副樣子了嗎？”

康納斯張開了雙……單臂，將空蕩蕩的右側袖口展示給年輕人看。

“嗯……”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瞇起眼睛，仔細地觀察著，顯然是已經陷入到思考中去。

康納斯也沒有阻止他如此。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雖然年紀不大，但掌握的本領可不小。

最令他印象深刻的就是，曾經有一次實驗過程中，因為獨臂不好操作的緣故，他不小心碰倒了血清半成品。

眼看著付諸于不少心血的成果就要毀之一旦，康納斯心里焦急萬分，但可惜卻無能為力。

他畢竟只是個凡人，還是一個殘疾的凡人。

然而，就在這時，與自己隔著一張實驗桌的朗縱身一躍，便從另一邊翻了過來，同時伸出腳尖，穩穩地墊住了即將要砸碎在地面的試管，接著腳尖一挑，就把它挑飛起來，抓在了手上。

“要小心哦博士。實驗藥品最好還是拿穩放好以后，再去做下一步。”

看著他充滿朝氣的笑容，康納斯尚有些懵地從他手里接過了試管。

自那以后，康納斯就再也沒有小覷過他——不僅僅是因為那矯健的身手，還有那一番提醒。

必然是進過實驗室，上過實驗桌的人。

雖然他不知道朗的學術水平如何，但僅從矯健身姿和這個提醒結合來看，絕對是文武雙修的人。

學好一個尚可，但兩個都懂得，而且其中一個還是精通的情況可并不容易達到。

“我記得當時的戰況還挺慘烈的。又是槍擊又是爆炸的……”

朗想要調出視頻來，卻發現已經被緊急下架，于是只好放下手機，回憶道。

“所以說，是不是因為血清的力量都被用于恢復身體組織，才逐漸喪失效果的？”

“對！”

盡管已經有所預期，但當真相從年輕人嘴里說出來的時候，康納斯還是著實被震驚到了。

從得知情況到得出結論，這才過了多長時間？

他閉上了雙眼。

“那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博士？”朗打開了俄羅斯方塊，一邊玩一邊問道。

“有。”

熟絡了以后，康納斯便也不再跟他客氣。對方可是來自生化基金會的人，同時也是和自己聯絡的代表，那自然是財大氣粗。

所以，他要把自己困難以及之前在奧斯集團所受到的限制，一并說出來。

“樣本容量不夠，我沒有辦法找到準確的合適參數值。這并不利于接下來的改良調配。”

他一五一十地把問題說了出來。

“可以給你運白鼠，想要多少都可以。”朗頭也不抬地答道，簡直就是一副大財主相。

“這不是問題的關鍵……”康納斯搖了搖頭。

“白鼠所提供的數據，我之前在奧斯集團的時候就已經積累下很多了。可結果你也看到了，并不如意。我覺得可能……還缺點……”

說著，他皺起了眉頭。

這個辦法不好，很不好，甚至于可以說是反人道的。如果是還在奧斯集團工作的他，是絕對不會貿然采用這個辦法的。

但此刻，在這個陰暗的下水道里，仿佛有個聲音在不斷地低聲絮語，在耳邊，也在心里：

研究，研究，研究……

他也迷茫了。

久久沒能等來下一句，朗按下游戲暫停鍵，抬起頭望向康納斯。看著他矛盾的神態，朗明白了什么。

“好，我這就著手操辦此事。”

說完，他便從桌上一躍而下，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