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津莀(注:chén)坐在波音787飛機上,正發(fā)呆地看著窗外的景色。他和父母剛剛結(jié)束回家探親之旅,就要繼續(xù)飛返美國。
天空一片明亮的湛藍(lán),云朵在飛機下變換著各種形狀。刺眼的陽光穿過飛機的舷窗,照在羅津莀的臉上。他伸手拉低了遮光板,把背靠在了座椅上。直飛美國的旅程漫長而又無聊。坐在自己身邊的父母早已經(jīng)調(diào)整了座椅,閉目養(yǎng)神。艙內(nèi)一片沉悶,只有空姐在走道上穿梭。
羅津莀低頭看了看手上的腕表——CASIO G-SHOCK——這個手表是父親在自己18歲生日時送給自己的禮物。手表上的時間正顯示:2021年6月19日17點23分43秒。飛機早已經(jīng)爬升到巡航的高度,剩下的就是怎么熬過這漫長而又無趣的航程。
“閉目養(yǎng)神算了。”羅津莀想道。接著調(diào)整了座椅,閉上眼睛。他把右手食指放在手表的表盤上,手指一邊撫摸著凸凹不平的表盤,一邊盤算著回美國后的事情。右手食指情不自禁地沿著表盤外圍畫起圈來……
突然,飛機一次劇烈的顛簸,把飛機上的乘客震出一片驚呼。跌倒的空姐,趕緊爬起來,跑向飛機的艙尾。羅津莀的安全帶一直系著,沒有松開過。他看向父母那邊:他們剛從睡夢中被震醒,對當(dāng)前的情況似乎有點茫然。羅津莀趕緊催促父母把安全帶系好。
還沒等羅津莀說完,飛機接著劇烈抖動起來。一股強烈的失重感覺襲來,他的身體不自覺地往后猛仰。各種驚慌的喊叫,機艙里面一下子亂成了一鍋粥。飛機做了一個急速拉起和側(cè)轉(zhuǎn)的飛行動作,然后失去了控制,整個機身墜向地面……
……
羅津莀醒來的時候,感覺頭腦一陣眩暈。耳邊響著噼里啪啦的聲音,睜開眼睛看著周圍。氧氣面罩都自行脫落掛在機艙中,各種行李散落在機艙內(nèi)。他自己還被安全帶綁在座椅上,很多人被巨大的力量甩到了前面。父母早已不在他身邊,可能來不及系上安全帶,一樣被慣性力甩到了前面。飛機似乎被斷成了兩截,前半部分正在劇烈地燃燒著。
“得趕緊離開這里,劇烈燃燒后會引起爆炸。”羅津莀沒有多想,手哆嗦著解開安全帶,緩慢起身離開座位。腿似乎也不聽使喚,真的是好艱難。使出最后的力氣,扶著座椅從斷裂處離開了飛機殘骸。顫顫悠悠地走出去不多遠(yuǎn),身體實在支持不住了,順勢一軟又倒下了……
……
“嘭——”一聲爆炸,把羅津莀從昏迷狀態(tài)中驚醒。“不行啊,這是離得太近了。”羅津莀爬起身,硬是拖著身體繼續(xù)往事故現(xiàn)場外圍走去。走了不多遠(yuǎn),實在是走不動了,干脆順勢躺在地面上。腦袋嗡嗡作響,實在是太想睡覺了……。
……
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羅津莀從睡夢中驚醒。坐起身子,雙手撐在后面,看著飛機殘骸:火勢已經(jīng)小了很多。“應(yīng)該很快會有人來救援吧。”羅津莀心里想著。然后檢查了下自己的身體:手腳頭都完整,除了一些劃傷和淤青,似乎沒有大礙。嘗試緩慢活動了下手腳,他站起身來繼續(xù)觀望四周:飛機墜毀在一座山的山坡上。山破上都是巖石和碎石,沒什么植被。
“這里是哪里啊?”羅津莀心里想著:“管他那么多作甚,先返回飛機那邊看看父母的情況,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活著的。”
睡眠讓他恢復(fù)了些力氣,之前飛機墜落時劇烈沖擊帶來的影響也消失了很多。他又小心翼翼地重新回到飛機近前:前半段已經(jīng)燒毀得面目全非,僅剩尾部一小截得以保存相對完整。他和父母的座位正好在這一小截中。
他重新鉆進這一小截殘骸中:就沒看到有人,估計都被甩到前面去了。轉(zhuǎn)身走向飛機的前半截。一路走,一路看到各種姿勢的人趴在地面上。見到仰面朝上的,就用力拍拍對方的臉,探探呼吸;見到后腦勺朝上的,就翻過身子,拍拍臉,探探呼吸。沒走多遠(yuǎn)就發(fā)現(xiàn)了父母的身體,已經(jīng)沒了呼吸和心跳。一股悲傷的情緒瞬間涌上心頭,他癱軟在地上,把頭枕在父親的身體上,看向天空閉上眼睛回憶起以前的很多事情,然后就這樣昏睡過去……。
……
不知睡了多久,一陣嘈雜的鳥鳴,把羅津莀從睡夢中吵醒。他坐起身子,這個突然的動作驚起一陣翅膀煽動的聲音。羅津莀先快速回想了之前發(fā)生的事情,然后看看周圍:一些鳥正在朝這邊觀望,膽大的正跳躍著往前靠近。飛機殘骸的火焰還沒有完全熄滅,這些機會主義者還在等待。“估計不久狐貍和狼就會過來了。”羅津莀心里想著。
羅津莀低頭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手表上的時間顯示:2021年6月21日5點19分11秒。“這都過去了兩天了,救援隊怎么還沒有到?”羅津莀很是疑惑:“希望不要變成跟馬航MH370一樣的結(jié)果……。”
肚子在“咕咕”招喚,羅津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得趕緊弄點吃的和喝的,不然就活不到救援隊來了。”重新站身,在散落的行李和殘骸中尋找能吃喝的東西。從后面的殘骸中找到了還未來得及分發(fā)的套餐盒飯和一堆小點心,還有礦泉水、果汁、可樂。看著這些食物,“這些東西省著點也夠我吃喝好多天了。”羅津莀一邊吃,一邊想:“不過這也不是個辦法。這些東西總有吃完的時候。在吃完之后,救援隊還沒來怎么辦?”
現(xiàn)代飛機都裝有定位系統(tǒng),失事之后還有黑匣子自動播放位置信息。天上還有衛(wèi)星盯著,應(yīng)該可以很快找到失事的飛機,救援隊不會耽擱很久。飛機是從武漢直飛舊金山的航班,中間又有幾個經(jīng)停,按照失事時的時間估算應(yīng)該還沒離開大陸太遠(yuǎn)。“我這是在哪兒?這地方這么難找嗎?”羅津莀邊吃,邊嘀咕著。他把目光看向前方太陽升起的地方:遠(yuǎn)處一座山接著一座山連綿不絕。目力所及之處沒有看到有人為搭建的建筑、道路、田地、鐵塔、電線桿……,連炊煙也沒看見。
正在疑惑之中,突然他發(fā)現(xiàn):天空上似乎有兩個月亮。一個在陽光下是暗淡的灰白色,另外一個是暗淡的金色,像是一個圓盤。羅津莀盯著那個淡金色的圓盤看了很久,也不知道它是天體還是什么其他事物。不知道這個奇異的天象會不會跟飛機失事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心里滿是問號……
……
“啟奏陛下,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紀(jì)利安求見。”
“宣”炎帝正在御書房中正在和三位中書省大臣討論奏章的事宜。太監(jiān)高和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討論。“欽天監(jiān)能有什么事情,此刻正好放松一下。”炎帝心里嘀咕道。
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紀(jì)利安走進御書房中,行完叩拜之禮,然后直起身子對炎帝說:“啟奏陛下,臣這幾日觀天象,發(fā)現(xiàn)一處祥瑞,特此恭賀陛下。”
“哦~?!”
“陛下,此處祥瑞是這兩日才出現(xiàn)。在京城西邊的天空上,卯時清晰可見。祥瑞是一顆新星,呈淡金色。”
炎帝轉(zhuǎn)向下面坐著的三位中書省大臣,詢問道:“各位臣工可有注意?”
三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齊聲說到:“臣等并未注意。”
藺明陽補充道:“明日早朝時,如果此祥瑞還在,我等一看便知。”
“言之有理。”炎帝點點頭,繼續(xù)說道:“你等雖未曾注意,但肯定有不少人已經(jīng)看到了。無論明日如何,都要早做安排。”
“陛下英明,我等這就安排。”三位大臣齊聲說到。
……
羅津莀繼續(xù)在殘骸中翻尋食物、飲料和其他一些有用的東西。在散落的行李中,他總算找到了自己隨身攜帶的背包,里面的手機、充電寶、平板電腦和筆記本都還在,沒有明顯損壞的跡象。翻出手機,他欣喜異常,趕緊開機:沒有網(wǎng)絡(luò)信號。
他一皺眉,“這是什么破地方?手機壞了?”
趕緊打開GPS查詢APP。“沒有任何衛(wèi)星信號?”
羅津莀迷惑了,“看來手機在顛簸中損壞了……”
關(guān)掉自己的手機,以節(jié)約電力。他繼續(xù)努力地翻尋著其他行李,凡是看著手機都要開機來試試。“該死的密碼鎖!”羅津莀心里罵著。現(xiàn)代人的“隱私”太多,智能手機都有各種姿勢的密碼鎖(指紋、密碼、手勢、面部識別)。他開機后進不去,暴力嘗試也不行。
翻著翻著,他找到一個戶外徒步登山(Hiking)愛好者的背包。里面裝的好東西不少:GPS導(dǎo)航設(shè)備、望遠(yuǎn)鏡、太陽能充電板、衣物、帳篷、睡袋、防潮墊、沖鋒衣、壓縮羽絨服、雨衣、登山杖、簡易爐灶、餐具……。
先試了試GPS導(dǎo)航設(shè)備,依然是找不到衛(wèi)星信號。羅津莀徹底放棄治療了,“世界上還存在這樣的地方,難怪救援隊這么久還沒找到失事的位置。”
他現(xiàn)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活下去,估摸著要走到有人的地方再尋求幫助吧。羅津莀回頭望向父母的遺體,他喃喃地說到:“我們等不到救援隊了。”
他找來簡易的工具在地面上挖了個淺坑(這挖坑的活實在太消耗體力)。把父母的遺體安葬在坑里面,然后又撿來不少石頭覆蓋在上面堆起一個墳頭。最后搬來一塊較大的石頭放在墳前,用碎石在上面刻寫上父母的名字和日期。他對著墳頭磕了三個頭后說道:“只能讓爸媽先在這里安睡了,如果我能活下來,日后再來這里重新安排。”現(xiàn)在他只有一個目標(biāo):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