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沙成塔大抵便是這樣的過程。
不斷飄落的雪花,沒有多久便把山腰上的七個人影埋沒。
幾雙泛著血絲的眼睛透過孔洞,死死的盯著谷口的方向。
為首的陳浩雙手緊緊的抓住一把積雪。
陰沉的臉上帶著幾絲扭曲。
“地府的人如何會發現我們圣教的蹤跡,這次挑選祭品的所選方位明明離地府很遠。”
“再說了,寒五村那些村民,橫豎不過是一群豬狗,與他們地府何干?”
手中傳來的冰涼觸感令陳浩回過神來,下意識的看了看谷口。
谷口處依舊是空無一人。
幾只樹杈被寒風吹的顫顫巍巍。
“這斷龍澗,也是個有進無出的地形,只要等待追兵進入,然后積雪、落石齊齊滾落求加入書架求票票,堵死了谷口,有這百丈的冰壁插翅也難飛。。”
“到時候任由我扒皮抽筋,血肉澆灌武魂,定能一舉突破魂王!”
陳浩舔了舔嘴唇。
與其他的邪魂師的修煉路線大致相同,陳浩的修煉同樣是踩著不斷地殺戮走來的。
二十八歲,魂宗,四十三級蝙蝠獸武魂。
在某些地方足以成為天才,可在邪魂師中,這樣的資質也只是中庸。
無他,邪魂師之所以被稱為“邪”。
除了修煉要經過不斷地殺戮之外。修煉的速度也與正統魂師不同。
舉個例子,就好比同時修建一座高塔和一根電線桿。
若要修建一座高塔,首先就必須要打地基,一層一層的累計起來,方才成塔。
而電線桿則是不同,先把桿子做好,然后直接找個地方一放,好了,完成。
嗯,借物舉例。
正統魂師和邪魂師的修煉方式也是如此。
現今正統的魂師注重的是一步一個腳印,從基礎入門,慢慢的壘成一座高塔。
邪魂師便是經過不斷的殺戮,不顧根基和基礎,一味的先把“桿子”做好。
結果,自然也是有利有弊。
五十級之前,邪魂師的修為絕對是要比正統魂師強大的。
但到了五十級之后,邪魂師的修為路途基本上就到頭了。
正統魂師一飛沖天,甚至于完全不用顧忌自身的基礎。
這樣的“公平”,也間接拉開了雙方的差距。
邪魂師的火星還沒升起,就被不斷地撲滅。
無可厚非,武魂殿的確對大陸上的邪魂師產生了抑制的作用。
但,萬物必有相反的一面。
邪魂師的生存空間被壓縮,逐漸匯聚到了這一片三不管地帶。
雖然受到一些反擊,也總歸是有了喘息之機。
再加之邪魂師睚眥必報,形只影單的特性。
實際上,只要不在自家的地盤搞出一些什么大動作,極北之地的巨頭們,相互間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試想,誰不想看見對方倒霉呢?
幾年前的呂奉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這才把地府的總部選擇在極北之地建立。
總部地點選在了冰風城,四周幾座城池如眾星拱月一般護住身側。
不大不小也算一方勢力了,只是有些不顯山不漏水。
周圍來了新的鄰居,當地的同等級勢力自然也是要去拜訪一下的。
或拉攏,或打壓,或威迫層出不窮。
對于未知,要么探索,要么退縮。
但當地府把前來探路的雪狼傭兵團,和冰貂傭兵團殲滅后。
一些聲音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地府用了一年的時間,也終于在極北之地扎下了根。
勢力穩固后,呂奉所下的第二條命令,就是盡可能的清剿邪魂師。
至于原因,反正張文自己也無比痛恨邪魂師,也沒必要多問。
“咔嚓——”
一聲木頭斷裂打斷了張文的思緒。
瞇了瞇眼,張文看著軍士不斷地把一堆堆木柴堆在谷口。
將時間調回到一刻前。
時間剛過了正午,登山探路的斥候回來的時間比張文預料的還要早一些。
五個人雖然有些脫力,但總好過發生危險。
聽過斥候匯報,張文讓他們去后方休息。
自己則在旁邊折了一根樹枝,將腦中的大概想象一筆一筆的勾勒在了地面上。
加之自己的觀察,四方地形漸漸完善了起來。
整個峽谷猶如一只倒立的尖錐,首處處寬,末尾則是一處絕壁。
堪稱有進無退的典型。
若是一方人馬闖入其中,只需斷了出口后路,勝利便可以一錘定音。
但,世事也總是無常的。
有時候,生路未必是生路,反而會成為滅亡的根苗。
張文顯然注意到了這一點。
那就是,風向。
“張將軍,整整數百垛濕干柴已經堆放完成!”
一名小校走上前來,恭聲抱拳道。
張文點點頭,看向了身旁。
“馬威接令!”
馬威神色一凜,“末將在!”
“命你率二十人的騎隊于十里之外沖殺至谷口,殺聲越大越好,臨近谷口時,放箭燒毀谷口的濕干柴。”
“諾!”
馬威頓時興奮起來,忙率領騎隊向著遠方奔去。
張文則率領剩余的騎軍,退后三里觀戰。
沒過多久,馬威的騎隊帶著滾滾的塵土和喊殺聲殺至到了谷口,只只涂滿了桐油的火箭毫不猶豫的射在了濕干柴之中。
濕干柴本就外干內潮,接觸到燃燒火箭的一瞬間,霎時間就被點燃。
滾滾的黑煙借著風勢直直的灌入了谷中。
驀然,張文想起了呂奉前段時間經常念叨的幾句唱詞。
“談笑間,東風起,百萬雄師煙火飛騰,紅透長江,一陣風留下了千古的絕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