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之地。
銀白覆滿大地,天地間仿佛連成了一線,極度的靜謐,成為了這里唯一的主調。
大大小小的丘壑、山谷遍布其中,偶爾幾條寬帶河流淌而過,平添幾分色彩。
斷龍澗。
寒風依舊呼嘯,帶來一陣陣令人聞之悚然的低鳴。
“停!”
張文瞇了瞇眼,緊緊手中的鉤鐮刀,將手緩緩舉起,示意身后的騎營停下。
將令層層傳達下去,不需張文吩咐,這支約摸五十人的小股騎兵隊伍,便已在幾息間整整齊齊的停備完成。
清一色的鎧甲與戰馬,無不顯示出這只兵馬的精銳之色。
“張將軍,我們為何不追了?”
身旁,一個青年小將看到了張文的動作,驅馬上前,猶豫了一下說道。
“這只邪魂師折了大半,首惡也已伏誅,余孽不足七八人,若是我們乘勝追擊,拿下他們不是很輕而易舉。”
“更何況,像我們極北之地這種峽谷地形,可容數十人并列行走,直進直出。咱們只要一個沖鋒,就能夠繳清余孽。”
馬起指了指前方的峽谷,皺著眉頭道。
就連他坐下的寒麟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緒,仰頭發出一聲嘶鳴。
“依你看,我們就應該直沖進去?”
張文聞言,眉頭一挑。
還記得主公說過,智力和力量在某種程度上是成一定正比的。
現在看來,這句話果然沒錯。
或許,猶有過之?
“沒錯,只要三十人。不,只要二十人,再加上末將手中這桿神威槍,只需一個沖鋒,定能一舉殲殺這群邪魂師。”
馬威昂起頭,極為不屑的瞥了眼峽谷的入口處。
三個魂環緩緩浮起,兩黃一紫。
??
張文腦海中問號不斷滑過,生生把即將脫口而出的罵語咽了回去。
還記得。
三年前,地府初建,呂奉和張文押運一隊輜重路過下陰山,碰到了在下陰山占山為王的馬威。
財帛動人心。
馬威自然不會放過嘴邊的肥肉,當即點兵下山劫財,卻被呂奉一招擒下。
年輕人,不氣盛是不可能的。再加之呂奉也起了愛才之心。
兩個人便起下賭約,經過了一番波折后,馬威終于歸心。
初到地府,又是帶兵來投,加之馬威的性子,自然是誰也瞧不起。
后來,馬威不知道哪只弦搭錯了,擠兌到了張文的頭上。
別人或許還會給他幾分面子,但張文可不會慣著他。
俗話說得好,如果想讓一個人崩潰,那就要在他最擅長的地方擊敗他。
于是,馬威引以為傲的個人武力,蒼白的滾落到了地面,一身威風也被打掉大半。
人啊,當發現自己在最擅長的領域碰到了大山,無論如何也跨不過去時。
無非只剩下了學習和放棄兩條路。
馬威就這樣被呂奉調去,跟著張文做了一個副將。
目的很純粹,為的就是打磨一下馬威的性子。
畢竟,一桿刀如果太過鋒利,不僅傷己也傷人。
鋒利雖好,但也需要刀鞘來安置。
“哎,算了,不跟他一般見識,這榆木疙瘩……”
張文嘆了口氣。
“我問你,這第一,峽谷之中何處陡峭,何處寬闊,你可知?”
“額,末將不知。”
馬威一噎。
張文面無表情。
“那,你可注意到巖壁之上的積雪?倘若進軍中途崩塌,何解?”
馬威聞言,沉默了一會,猛的一拍腦袋。
“那,末將一邊進軍,一邊把積雪清除,那不就可以了嘛。”
?
張文的腦海中又是一串問號滑過。
手中的鉤鐮刀微微顫抖,他真想把這馬威的腦子撬開,看一看里面到底堵了多少沒用的東西。
“回城自領二十軍棍!”
“啊?”
強忍下心中的怒火,張文不在理會一臉懵逼的馬威,轉身傳令道:“甲隊斥候長聽令。”
“在!”
斥候長抱拳道。
“命你分兵兩路,一路即刻登山,繪制此地的地形大圖;另一路繞開峽谷堪輿附近大致地貌,限你半日內完備。”
“是!”
斥候長得令,即刻調動隊中斥候,馬不停蹄地離開了谷口……
……
與此同時,峽谷內。
雪花依舊是飄舞,從未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