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羅大陸,天斗帝國西南,法斯諾行省,諾丁城。
午后的陽光炙烤著大地,晴空萬里,天上沒有一片云彩。一陣南風掛過,卷起地面上厚厚的塵土。
……
“好餓——”這是呂奉醒來的第一感覺,胃囊痛苦的痙攣著,饑餓感如尖牙利爪一般撕扯著他的身體。喉嚨火辣辣的痛,仿佛燃起了一團火,這種感覺漸漸蔓延到了全身。
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呂奉拼盡全力抓向前方,無邊的黑暗倏地襲來,不由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
……
“嚶嚶嚶…”
“呼——呼——”
“滴答——滴答——”
呂奉雙眼緊閉,保持著細微的喘息聲,耳朵時刻不停的捕捉著從任何地方傳來的聲音,雙手緩緩展開,手指向著四周慢慢移動。
是的,呂奉醒了。
他清楚的知道:當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時,首要的就是摸清四周的狀況,莽莽撞撞只會加快送命的過程——這也是上輩子付出慘痛代價而得來的教訓。
早在一個時辰前,呂奉已經悠悠醒轉,他依稀記得自己是在給師傅哭靈。
窮苦人家的長子在14歲就會被父母趕出家門,他迫于生計加入腳行。
師父是三年前遇上的,農歷三月二十三,金鐘寺廟會。
那時,他還做腳行這個勾當。
腳行設有“站街”一職,監視街面,見有富庶商家自運貨物,便呼來附近兄弟扣下,勒索高價運費。
遇上伙計多的商家,總是一場群毆。
來到了碼頭,就必須找腳行的人搬運貨物,這也是腳行的規矩。
晚飯時,他聽一個站街的講,散廟會的時候,船上下來一個男人,身上的衣服精致考究,是最新的款式。
男人手里提著兩個皮箱,不肯花錢運貨。腳行的兄弟湊上去,男的露了功夫,一人打十,都是一下倒一個,快得看不清手法。
外地人不懂腳行的規矩,腳行的兄弟挨了人揍。
呂奉不能看著兄弟吃虧,第二天早晨,他買了盒國安香煙,見到站街便遞一根,一個個路口散下去,光了煙,終于找到了那男人的住處。
男人像貓戲弄老鼠一般打倒了他幾十余次。
飯后,男人說:“你不學拳,可惜了,以后跟我吧。”他當即磕頭,叫了師父。
師父對自己恩重如山,看家本事也是傾囊相授,后來師父得了肺癌,去了,獨留呂奉一個。
對了,還有賣茶湯的那個姑娘。她總是很愛對自己說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她也很愛笑,笑起來臉上凹進去兩個淺淺的酒窩。
“呼——”
不知哪吹來了一陣風,撲面而來的惡臭味填滿了呂奉的鼻腔。
呂奉小腹收縮,喉嚨瞬間繃緊,強壓下想嘔吐的欲望。
腦海中惡臭填滿了茶湯少女唯美的畫面,一堆堆難言之物天外飛仙……
“口區”一聲輕哼,呂奉還是沒能忍住。
……
壓住呼吸,放松身體。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后,四周并沒有異動。呂奉放下心來,腰部肌肉緩緩繃緊,右手握住地上的一捧沙土,眼睛小心地睜開一條縫。
環顧四顧,呂奉有些發懵。
磚塊砌成的墻壁,墻壁上白粉刷的墻皮支離破碎,充滿了殘缺的美;一扇鐵門嵌在靠西的墻壁上;幾個碗口大小的空缺被封印在屋頂,陽光從屋頂的缺口處透射進來,給這黑洞洞的屋子帶來唯一的光亮。
自己正躺在鋪滿茅草的地面上,旁邊兒橫七豎八地散落著一些人形黑影。
我是誰?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
呂奉瞪大眼睛。
腦中突如針扎般的疼痛,視線也逐漸變得模糊,耳中嗡嗡作響。
記憶如同洪流一般涌入,根本沒給他反應的時間,呂奉雙眼一翻,再度暈了過去。
……
呂奉瞇著眼愣愣的盯著屋頂的缺口,缺口處一縷初升的微弱陽光照在胸口上,陽光中的浮塵正旋轉飛舞。
這是一個屬于武魂的世界,名叫斗羅大陸。在這片大陸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平民,一種則是魂師。
而在這斗羅大陸上,確是沒有自己那個世界的武功,但卻有一種叫武魂的東西。這里的每個人六歲的時候,都會在武魂殿中進行武魂覺醒。據說,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武魂,其中,極少一部分人的武魂可以進行修煉。
武魂中有動物,有植物,有器物,武魂可以輔助人們的日常生活。而其中一些特別出色的武魂卻可以用來修煉并進行戰斗,這個職業,就是魂師。
一陣刺目感傳來,日頭偏轉,陽光早已變得強烈,呂奉閉上眼睛長吐出一口氣。
平白來到這個世界,獨自一人面對著這荒誕不經的事實,但呂奉卻有著最大的財富,那便是前世師父一直掛在嘴邊的傳承。
那時,自己只是想吃飽飯,可來到這個世界,這些傳承確是變成了呂奉唯一的依靠。
“啪…咯…沙沙沙”門外響起了幾串雜亂無章的腳步聲。腳步聲越來越近,猶如跳動的鼓點。
“咣當。”
“嘎吱——”
門軸緩慢轉動,發出一陣讓人牙酸的聲音。呂奉屏住呼吸,雙眼緊閉。
幾息后,屋內“撲通”幾聲細微的落地聲響。
“吱拉——”大門發出一陣怪音,又“砰”的一聲重重關上。
“貨物……,……死了……那個魂師來……殺……”輕微的對話聲隨著門外傳來的腳步漸行漸遠。
……
“這是……唔——”
“你手里拿的什么?”
“饅頭,饅頭,是饅頭!”
“我的,我的,這是我的!”
“砰咚——”
“這里,這里也有!”
“給我,給我,拿來。”
“口區——咳咳。”
“吐出來,快吐出來。”
“我的!”
“給我!”
“求…求你了給我一點吧!”
呂奉背靠著墻蹲坐在大門旁,雙臂緊緊抱住膝蓋,下巴深深埋進雙臂間,只露出雙眼冷冷的注視前方。
此刻,屋子中正上演著一場血搏,濃濃的血腥味令人作嘔,墻壁上沾滿了血跡與無痕,嘶吼與哭泣聲響徹整個屋子,幾個漆黑破碎沾染上鮮血的饅頭在每一個人的手里挪移騰轉……
半晌,當地上的陽光變得暗淡時,屋子也重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