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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 遙知律初回
  • 唐深藏功與名
  • 4042字
  • 2022-01-05 10:00:00

“也無甚不便。”駱徽音搖搖頭道,“只是如今的江夏城中,倒不用打聽有沒有人失蹤,反倒是人人都在打聽,失蹤的人都上哪兒去了。”

謝揚裝聾作啞半天,乍聞此言,終于忍不住開口道:“駱姑娘此話怎講?難道江夏城中還有人失蹤不成?”

“何止是有人失蹤。”駱徽音道,“失蹤的人都差不多能組成一支軍隊了。如今天色稍晚,城中百姓便不敢出門,大伙兒都說是鬧妖,傳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的。”

“鬧妖?”楚回和謝揚對看一眼,不約而同地想到了萬象境的異動,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駱徽音說,他們剛離開江夏沒幾天,城中便出現了失蹤事件。開始是數日失蹤一個,家人報了官,官府都按遭逢意外處理,尚無人察覺不對,不料后來越鬧越兇,漸漸成了每日都有人失蹤,再后來便越發猖獗了,竟有一日失蹤數人的。地方長官發現事有蹊蹺,立時便組織了民丁聯防,夜夜巡邏,一面又請調了軍隊,四處搜捕賊人,尋找失蹤者。

結果一旬過去了,不但賊人沒有抓住,失蹤者沒有找到,反倒連巡邏的民丁和搜捕的軍隊都折損了好些——也無人受傷殞命,只是失蹤——突然間便不見了,然后遍尋無著,就此消失。官府束手無策,百姓惶恐難安,慢慢地便有謠言傳了出來,都說是妖物作亂。地方長官無奈,只得又著人去請玄門仙師。

“仙師尚未請到,所幸小哥來了。”駱徽音道。

原來駱南溪也是江夏人氏,青蓮會后他奉師命辦差,恰好所去之地離江夏不遠,便順道回一趟家,不料遇上這樁事。

“駱姑娘這般愁眉不展,莫不是家中也有人失蹤?”楚回雖是問話,其實心中已有答案。

駱徽音面上飛紅,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半晌,卻沒說出一個字來。

駱南溪看得難受,便替她道:“失蹤的人里,有一個叫李筠的,是我未來的堂妹夫。”

他這番話說得有些繞,楚回想了一下方才捋清關系:這個李筠,是駱徽音的未婚夫。

原來如此。楚回和謝揚交換了一個眼色,難怪駱徽音如此憂心,駱南溪也愿意坐下來和他們交談了,看來駱南溪已經調查過了,卻未有進展。

駱徽音落落大方,知情識趣,為人又仗義,楚回和謝揚都對她頗有好感,如今見她遭難,二人心中便有意相助。楚回看看謝揚,以示詢問,謝揚向他點了點頭。

楚回會意,對駱徽音道:“駱姑娘,咱們相識一場,也算朋友,朋友有事,自當義不容辭,不知你可愿意讓我們幫忙尋找李公子?”

“楚公子何出此言。”駱徽音又驚又喜道,“能得兩位相助,徽音自然求之不得,只是……”

她猶豫了一下,又道:“會不會耽誤你們查探九旋的身世?”

“駱姑娘不必擔心。”謝揚道,“她的身世又不會跑,早查兩天晚查兩天也不差什么,倒是李公子之事古怪蹊蹺,耽誤不得。”

楚回也道:“事分輕重,情有緩急,駱姑娘你就別和我們客氣啦。再說九旋找爹娘是找,我們找失蹤之人也是找,兩者異曲同工,說不定無心插柳,還有意外之喜呢。”

駱徽音感激涕零,突然起身向兩人拜了下去:“如此,徽音就先行謝過了。”

九旋嚇了一跳,趕緊將她扶起來。駱南溪在和楚回和謝揚之間來回掃視幾遍,神色若有所思。接著,駱徽音便細細講述了李筠失蹤的經過。

原來這李家世代書香,祖上還曾出過狀元,在江夏城中頗有名望,只可惜人丁單薄,傳至李筠這代,更只剩得他一根獨苗。李家與駱家世代姻親,李筠與駱徽音也是自小定下的娃娃親,二人青梅竹馬,年貌相當,雖尚未過門,卻早已情投意合。

李筠父母早逝,又無兄弟,平日里只得一個名喚李蔬的仆從貼身伺候,駱徽音憐他孤苦,時常遣人上門看望。數日之前,駱徽音又遣人去李家送點心,不料那人回來說,李家大門緊閉,敲門也無應答,好像無人在家。

駱徽音甚感奇怪:李筠念書刻苦,極少外出游蕩,便是有事出門,也不該不給她個信兒啊。再說李家除了李筠和李蔬主仆再無別人,若是兩人一同出門,再無不托鄰人照看屋子的道理,為何問過左鄰右舍,卻都說未曾有人上門托付?

如此一想,駱徽音哪里還放心得下?當即便求了家人帶人去尋。果然,這一尋便尋出了故事——左鄰右舍都說,李家已經好幾天無人進出了,之前也沒人來打招呼,大伙兒都正感奇怪呢,若不是并未聽到什么異常動靜,說不定早都報官了。

駱徽音這一嚇非同小可,忙著人破門而入,四下一看,卻又門窗桌椅俱都完好,家什擺放亦如平常,不像是發生了什么意外的樣子,唯有家中之人不見蹤影,不留痕跡,再無消息。

說到此處,駱徽音忽然有些欲言又止。

楚回看出她的為難,道:“此事的確蹊蹺,駱姑娘若還有什么線索,但說無妨。”

“其實也不算線索。”駱徽音遲疑道,“只是李筠失蹤之前,曾發生過一樁意外。但這二者之間不一定有關聯,我怕說了出來,平白給旁人潑臟水。”

“說說而已,又沒有定論,怎么能叫潑臟水呢?”楚回道,“眼下失蹤案鬧得這么大,又頭緒全無,正是該撒大網的時候,一應蛛絲馬跡皆不可放過,便是疑心過了頭,也情有可原。駱姑娘不必顧忌,還請如實相告。”

駱徽音一咬牙,似是下了決心,道:“不知幾位可還記得李思齊?便是上次欺辱我,后來被兩位公子教訓了一番那個惡少。”

“記得,怎么不記得?”楚回笑道,“若不是他,我也不能結識在座諸位。”

駱徽音點點頭:“我說的這樁意外,便是李思齊鬧出來的。”

原來那李思齊在江夏城中欺男霸女,橫行無忌多年,從未吃過什么大虧,不料一朝踢到鐵板,被楚、謝二人教訓了一頓,當眾出丑不說,因事情鬧得太大,風聲還傳到了他家里,只氣得他爹怒不可遏,回家便又賞了他一頓鞭子,打得他在床上養了半個多月才能下地。

李思齊栽了偌大一個跟斗,不自反省,卻將事情都怪到別人頭上。他爹不能報復,楚、謝二人他找不到也惹不起,李思齊思來想去,忽然想起此事皆因調戲駱徽音而起,自那以后便將駱徽音恨上了,總想找個機會將場子找回來。

但駱徽音是個大家閨秀,在外拋頭露面的時間本就不多,再經過李思齊一事,更是小心謹慎,舉凡出門,身邊總有丫鬟仆婦一大群地跟著,弄得李思齊空自咬牙惱恨,卻是無處下手。

誰知這李思齊干正事兒沒耐心,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恨起一個人來卻是持之以恒。他著人留意駱徽音數日,終于找到一個機會,便是駱徽音每月都要前去李家探望李筠。李家人丁單薄,門庭寒素,駱徽音體貼未婚夫,每次前去都盡量輕騎簡從,以免旁人見了指點。這次也不例外,她只帶了一個丫鬟和一個仆從便出門了。

李思齊看在眼里,喜出望外,深感機會終于來了,帶人在半路上攔住駱徽音便要動手。誰知那李筠也是個體貼的,對未婚妻關懷備至,十分上心,他知駱徽音來看望自己時帶人不多,也擔心她一路上的安危,每次都要迎出很遠去接她。因李筠手下可用之人只得一個,他往往便親自出馬去接,這一來,不是冤家不聚頭,三個人便撞到一起了。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李筠雖然既沒有錢也不能打,卻也是個血性男兒,李思齊一而再再而三地糾纏欺辱駱徽音,他哪里還能忍得下去?故此話沒說上兩句,雙方便打了起來。

要論打架,李筠真不是李思齊的下飯菜,一對一單挑都不是個兒,更何況還是人數懸殊的群毆?但世事難料之處往往便在這里——當人人都認定李筠這方要一敗涂地,他主仆二人今日要慘遭毒打時,他們卻全身而退了——而這一切全都仰仗李筠那個唯一的仆從,李蔬。

李蔬是李筠母親在世時便買入家中的孤兒,比李筠還小幾歲,從小養在李家,主仆間感情甚篤。這李蔬個子小小,力氣卻大,平日里飯量也大,還尤其愛吃肉,直吃得李筠常常擔心他吃壞了,故此特意反其道而行之,給他取名李蔬。不料此日一戰,李蔬愛吃肉的好處便顯現出來了——他隨手撿起一根棒子,沖進敵陣左劈右砍,出棒如風,不一會兒便將對方沖得七零八落,抱頭鼠竄。李思齊頭上也挨了幾下,高高鼓起幾塊青腫,沒奈何,只得鳴金收兵,落荒而逃。

“后來他便調轉矛頭,數次上門去找李筠的麻煩,幸得有李蔬看顧,李筠才沒有吃虧。”駱徽音道,“后來我聽人說,李筠主仆失蹤的前一天夜里,有人見到李思齊在李家附近出沒過。我著人細細打聽,竟意外得知李思齊從那日過后也失蹤了,只是過了沒幾天,他自己又回來了。李思齊向來浪蕩,在外玩樂數日不歸亦是尋常,但偏偏他這次出門,卻與李筠主仆失蹤一事巧合甚多,是以我疑心……”

“你疑心李筠主仆的失蹤是李思齊干的?是他借著無頭失蹤案做掩護,暗中下手將人害了,他此前失蹤數日,便是脫身處置李筠主仆去了?”楚回挑起了眉毛。

“是。”駱徽音低下頭去:“但我并無證據,故此也從未向人說起過。李氏財大勢大,若不是今日小哥來了,又正好遇到你們二位,我也萬不敢提的。”

“不查自然沒證據,只有查了,才能知道到底是巧合還是有關聯。”楚回道,“依我所見,咱們便從這位李少爺開始查起。知遙,你意下如何?”

謝揚道:“此人查是要查,但如何查?無憑無據的,總不好將人綁了嚴刑逼供罷?還得想個法子讓他自己開口才是。”

楚回嗤笑:“對這等惡徒還講什么仁義道理?便是該直接將他綁了嚴刑逼供。哪怕事后查明確是巧合,他也不算白挨。”

“李氏雖比不得落春山、浮霞城那等大宗門,卻也是江夏城中傳家數代的玄門世家。”駱南溪皺眉道,“如何便能闖進他家將大少爺綁了?此事還得從長計議才是。”

“駱兄所言有理,咱們又不是李思齊那等惡霸,如何能青天白日地便登門搶人呢?”楚回哈哈一笑,突然將袖子向身后一揮,話鋒也隨之一轉,“但如有人不知死活,偏要自己送上門來,那咱們也只能笑納了。”

袖風掃過店堂角落里的屏風,只聽得“哐當”一聲,屏風傾倒,露出后面坐著的一個人來。此人正擺著一副側耳傾聽的姿勢,卻不是李思齊是誰?而他側耳傾聽的方向,也恰是楚回這面。

“好啊,又是你這惡人!”九旋大喊一聲,跳起來揪住李思齊便要撕打。

“你干嘛你干嘛,為什么平白無故打人?”這次的李思齊,卻沒了之前那股囂張氣焰,任九旋捶他兩下也不還手,只直著嗓子連連叫喚,讓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是九旋在欺負他呢。

眼見左右已有人側目,謝揚連忙喝住九旋。九旋伸手一推,將李思齊推得重重摔倒在楚回腳下,自己氣哼哼地坐下了。

楚回向李思齊笑道:“李公子,你還真是個執拗之人,上次在這里被教訓得還不夠?還敢跟蹤我們?跟蹤也罷了,甚而連地方也舍不得換一換,還躲在上次那扇屏風后面,你到底是意欲何為啊?”

“誰跟蹤你們啦?”李思齊爬起身來拍拍衣衫,又將脖子一梗,十分嘴硬地道,“只許你們故地重游,我便不能來老地方吃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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