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雪卷起褲腳，脫下廉價的運動鞋，能清晰看見裹著腳踝的白色棉襪被血給染紅了。

“受傷啦？嚴不嚴重？”

“沒事。”

秦昭雪搖頭答道，但能從她緊咬薄唇的表現(xiàn)看出并不像她說得那么簡單。

沈獄從書包里找出瓶瓶罐罐，嚴肅地說：“把襪子脫掉，我檢查一下。”

見沈獄如此認真對待，秦昭雪只好順從地用鼻音“嗯”一聲，顫抖地撕下被鮮血凝住的棉襪。

腳踝的出血量還挺大的，沈獄捧著秦昭雪白玉般的腳丫，拿出一瓶雙氧水，簡單清洗掉凝固的血塊。

“一點小傷，不礙事的.......”

沈獄眼皮不抬，音調(diào)也不抬：“如果不是我在你身邊，確實不礙事。”

秦昭雪垂眸不語，任由沈獄擺弄自己的腳丫，沈獄拿出一罐藥粉，均勻地撒在傷口處，酥麻的觸感讓秦昭雪渾身猛地一顫。

“疼嗎？”

“還好。”

“很快就好了，忍忍。”

沈獄最后再用紗布包扎一圈，俏皮地打了個蝴蝶結(jié)。

“搞定。”沈獄沖秦昭雪“嘻嘻”一笑，剛剛的嚴肅一去無蹤。

處理完秦昭雪的傷口后，沈獄活力十足地在隔間里逛來逛去，拾起一塊壞掉的彈簧都能玩上好幾分鐘。

秦昭雪放下褲腿，疲憊地靠著墻壁，靜靜看著沈獄玩著隔間內(nèi)的各類體育用具，聽著他吐槽隔間里沒什么能利用的東西，偶爾與他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有人陪著聊天的感覺，挺不錯的。

“啊，肚子咕嚕咕嚕叫。”

沈獄看看手表，對秦昭雪一笑：“都七點了。”

時間過得這么快嗎，秦昭雪抓過放在一邊的書包，拉開拉鏈，滿滿的零食顯露出來。

“哇，好多食物，原來你是個吃貨呀。”

秦昭雪鼓鼓臉頰：“不給你吃了。”

“抱歉抱歉，是我冒昧了，吃乃人生第一大事，我常常能一頓三四碗，而我卻對喜歡吃零食的女孩子說出如此侮辱性的詞匯，是我沒有體諒。”

秦昭雪原以為沈獄會陰陽怪氣地逗她，沒曾想，沈獄很正經(jīng)地向她道了歉，那認真勁讓秦昭雪啞了火，只好糯糯地把書包推給他。

“你吃。”

“感謝款待。”沈獄又露出吊兒郎當?shù)男θ荩卣蜒┑拇浇遣蛔杂X勾起一個弧度。

兩人通過書包內(nèi)的零食飽餐一頓后，沈獄看出秦昭雪的倦意，建議她可以先休息一會，畢竟十二點過后還會有一場戰(zhàn)斗。

“你也得休息吧？”

沈獄搖搖頭，拖出三個還未開封的瑜伽墊，又把自己裝了幾本書的書包遞過去，示意秦昭雪躺下。

“我守門就行，你安心睡吧，該起床的時候我會叫你醒的。”

“可是.......”

秦昭雪張口欲言，沈獄打了個響指：“我需要你的幫助，但如果你精神狀態(tài)差，持續(xù)力也會下降，異能就用不了多久，所以你現(xiàn)在得抓緊時間好好休息，這個理由足夠嗎？”

“嗯。”

聽沈獄這么說，秦昭雪只好躺在沈獄為她準備的‘枕頭’上，或許是因為使用異能過度，不一會兒，她的呼吸便平緩下來，進入了夢鄉(xiāng)之中。

.......

“秦昭雪！我喜歡你，請做我的女朋友吧！”

“抱歉，我并不認識你，我覺得不能因為你喜歡我這個原因就答應成為你的女朋友。”

摟著一疊教材書的圣潔少女語氣柔和地拒絕了少年的請求，語畢，她還禮貌地微微鞠躬，才慢步離去。

放學后，幾名打扮得花花綠綠的不良少女圍在秦昭雪的座位邊，用極其不堪的言語侮辱著她，路過的同學皆是一副麻木的神情。

盡管她們?nèi)绱藧貉韵嘞颍卣蜒┮矎牟换貞痪洌龑⒕毩晝苑胚M書包后，面色淡然地走過她們身邊，就要離開教室時。

“那個搶了我妹妹男朋友的婊子呢？”

一位扛著木棍的潑辣少女恰好走了進來，秦昭雪與她對視一眼，對方立即就知道眼前的人便是她要尋找的目標。

人多勢眾，秦昭雪沒有選擇抵抗，她任由不良少女們把自己拉到女廁所，進行各種霸凌行為，每次她們要么是對她說些難聽的話，就是用棍棒恐嚇她離某某男生遠一點，她已經(jīng)習慣了。

但這次很特別，她進入廁所后，發(fā)現(xiàn)洗手臺那里擺著一個裝滿清水的大臉盆。

潑辣少女留下兩名不良，其余人全部侯在門外，她笑盈盈地看著秦昭雪。

“你知道嗎？”

潑辣少女用棍棒狠狠一砸墻壁：“我可忍你很久了，我們調(diào)查過你的背景，窮苦的家庭呢。”

潑辣少女將木棍丟給門外的不良，勾起秦昭雪的下巴，對方面無表情：“上頭那位大人發(fā)話要你死，誰來都保不了你。”

“你也別想林葵再來救你，她昨天就被我們在校外打進醫(yī)院了。”

秦昭雪眼角抽搐，憤恨地咬緊牙關，潑辣少女的表情逐漸興奮，她指著洗手臺上的面盆：“我準備這盆清水，就是想讓你干干凈凈地死去，你知道嗎？好幾位姐妹建議我用男廁所里那滿是煙頭和煙蒂的污水淹死你呢。”

“我不忍心，你看，姐姐我，是不是很善良？嗯？”

潑辣少女的表情放肆起來，秦昭雪冷著臉，顫抖的唇瓣憋了許久，忍不住爆了粗口：“臭傻逼。”

“你敢罵我？給老娘死！”潑辣少女抓著秦昭雪的頭，將其摁進水盆里。

秦昭雪下意識地掙扎了幾下，發(fā)現(xiàn)后腦勺被五六只手給壓制住，看來其他不良也出手了。

秦昭雪很果斷地放棄了掙扎，她不想死，但她的家庭、她的學校、她的性格、乃至于她的外貌、身材，都在逼她去死。

她不甘心。

意識逐漸昏沉，腦內(nèi)好似積滿了水，嗡嗡地響。

突然！秦昭雪緊閉的雙目好似看到了色彩斑斕的天堂，意識像是進入時空隧道般不停穿梭、抽離、分解、融合，一切都那么混沌和難以言明。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感知到了些許實在的概念，那是一直以來困擾著她的......負面情緒。

焦慮、悲傷、憤怒、絕望，種種負面情緒仿佛從宇宙各地鉆入她的體內(nèi)，她宛若在這一刻得到升華。

潑辣少女毫無憐憫地緊緊摁著秦昭雪的頭，已經(jīng)過了十分鐘了，即使秦昭雪是超人，也不可能活得下來。

她收回自己的手，喊上門外的不良準備收場埋尸時，身后響起聲嘶力竭的尖嘯聲。

潑辣少女被這絕望至極的尖叫給嚇一跳，回過頭正要看看是哪個不良在搗亂，發(fā)現(xiàn)她認為早已死亡的秦昭雪竟用如極地深冰般寒冷的眼神看著她。

“咿啊啊啊啊！死人復活了！”

與秦昭雪直視的瞬間，潑辣少女仿佛經(jīng)歷了這世間所有的惡意，被嚇得都失禁了。

門外的不良們剛要進來援助，但無一例外都被秦昭雪的眼神給嚇退回去。

“你們給我住手！不要欺負小昭雪！”

一位頸掛攝像機的元氣少女拄著拐杖從走廊快步趕來，氣呼呼地大喊，在她身后是一堆被騙來的學校領導。

“快跑，林葵來了。”

不良們連忙拖走尿失禁人呆愣的潑辣不良，在林葵到來后，秦昭雪的目光漸漸緩和下來。

“小昭雪，沒受傷吧？”

“沒事。”

秦昭雪微笑著搖頭，林葵單腳跳立，拿出紙巾擦干秦昭雪濕潤的俏臉，絮絮叨叨地念著什么，秦昭雪只是笑，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