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人沒事就好。”

沈獄與秦昭雪在齊博文的帶領下急匆匆進入科室，發現醫生暈倒過去，齊博文抹了一把額間的汗水，松口氣說道。

將醫生喚醒后，對方以為自己是過于勞累暈過去，回病房檢查病人無礙后，就叫來其他醫生開始手術。

在手術室前，齊博文見四下無人，才在沈獄的詢問下道出了離去之后發生的事情。

“跟你們離開后不久我就跟醫生一起進入科室，聊我父親手術的事，沒過一會，我就被突然敲暈，后續的事我不清楚，醒來時就在天臺了，也不知道我是被催眠還是被下藥了。”

“學生也不明白，我跟昭雪聽聞有人在天臺上要跳樓，趕過去一看發現是您，救下來后您還試圖自殺，于是我用繩子先將您束縛住，如果不小心傷到我在這里向您抱歉。”

沈獄順水推舟：“您有什么懷疑的對象嗎？”

“有一位，是學校的另一位惡霸了，上個學期我在八班，有個女孩子上課狀態不太對勁，我跟過去一看，發現是另一位惡霸在霸凌她，我阻止了他的行徑，從那天開始，我就一直遭到他的報復，抽屜塞毛毛蟲、打碎窗戶等等，各種各樣的惡作劇都有，今天的事太奇怪了，我也不大確定是不是他做的。”

“老師您得多注意安全呀，提防靠近您的人。”

“我明白，謝謝關心。”

沈獄為了以防萬一，與秦昭雪待到齊博文的父親做完手術，處理完術后一些手續，送他回家時已經是晚上八點鐘了。

“齊老師應該只是被殃及到的普通人。”

兩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沈獄隨意地撥弄著民房墻邊的爬山虎。

“那個......我今天讓混混們幫我調查了齊老師的經歷，你看看這個。”

秦昭雪拿出手機，款式很舊，大概一千元左右的價位，沈獄接過手機一看，上面的內容讓沈獄有些吃驚。

根據混混們找來的資料，齊博文十歲時母親被父親家暴而死，父親也因經受強烈的精神刺激而自殘，但被及時報警的鄰居救下，而齊博文自己在社會各界人員的資助下一路成長為人民教師，在這所學校教書已經三年多了。

在這樣的原生家庭中成長，能不長歪也算是一件奇事，沈獄不禁佩服起齊博文。

“晚飯還沒解決呢，肚子餓嗎？”

“有點。”

沈獄掃視道路兩旁的店鋪，打算尋找一家合適的飯店時，秦昭雪拽了拽他的衣角。

“我之前打工的便利店就在附近，我們去那吧，便宜。”

“嗯，走吧，你帶路。”

比起口舌之欲，沈獄認為少女的自尊心更應該重視。

“哎呀，小昭雪，你昨天辭職怎么都不跟我說一聲呢。”侯在收銀臺前的婦女見到跟在少女身后的沈獄，笑得合不攏嘴。

“原來是找了小男友了呀。”

秦昭雪臉一紅，頭像鴕鳥般垂下，余光不停瞥向身旁的少年，沈獄自如地一笑，撇開話題：“請問熟食區在哪？我們想買點吃的。”

“在這在這。”

穿著工作制服的婦女領著沈獄往深處走，沈獄讓秦昭雪隨便挑，結果對方都撿最便宜的買，沈獄無奈，也只好由著她。

“嗯！這個土豆片真香，下次還來買。”

沈獄舉著一根土豆片纏成的串串，秦昭雪開心地一笑：“喜歡就好......”

“話說你在這便利店打工多久了？”

“快有一年了，店長和前臺大姐都很照顧我，工資不低，工作時間與我的作息時間錯開，店長還好心地免費給我一小時空余時間去復習功課。”

沈獄一口咬掉沾著番茄和沙拉醬的土豆片，口齒不清地說：“那挺好的呀，辭職可惜了，那你在來便利店前一般打什么工？”

秦昭雪將發絲捋至耳后：“嗯，做洗碗工為主，這個比較容易找，有時候暑假時間松，會去找一些餐廳做服務員犒勞一下自己。”

沈獄莫名覺得把做服務員當做犒勞自己這個說法有點悲戚。

“平時工作會感覺到累嗎？”

“肯定的呀，當服務員還好，主要是洗碗，油膩膩的，有時候飯店提供的手套質量很差，手就會被磨得起皮發腫，那你打過工嗎？”

沈獄苦笑：“有，一開始也是嘗試洗碗，碗在我手里洗得干干凈凈，到別人手里就滑的跟泥鰍一樣，摔了一大盆，后來我主動辭職去搬貨物，貨倒是沒掉，只是總莫名其妙壞掉。”

“某一天經理在處理了一堆投訴電話后，陪著我干了一天的活，后來他就說‘我的手比他見過的很多工人都要穩，態度也很認真，只是運氣差了’，搬的貨一半都出現了磨損情況，他就這樣讓我帶著日結工資走了，他人挺好的。”

“這樣呀......我有件事要跟你解釋一下。”

秦昭雪囁嚅著說道，沈獄點頭，鼓勵秦昭雪繼續。

“就是白天的時候，我一時沖動，差點害得齊老師被幕后黑手害死，我那時候沒想太多，只是不希望有人死去。”

秦昭雪曾眼睜睜看著那兩位同學因為她而跳樓死去，備受刺激的她，在那時便定下即便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也一定要制止幕后黑手的瘋狂行為。

但她還是有點愧疚，她認為自己的行為給沈獄帶來了麻煩。

“沒事的，你的善心在這樣的世界里已經很少見了，但有時候還是需要克制住自己，如果你自己做不到，我會成為你的保險栓的。”

沈獄并非冷血動物，不可能對幕后黑手將生命視為草芥的行為視而不見。

語畢，兩人無言地繼續走著，各自的心里都在想著事情。

不一會兒，他們就來到出租屋門前，沈獄卻突然擋住去路，秦昭雪疑惑：“怎么了嗎？”

沈獄回過頭，少見地認真說道：“雖然有些破壞氣氛，但我還是得提醒你，千萬不能放松警惕。”

沈獄解開紐扣，將寶石露了出來：“我之前跟你說過我五年前撿到寶石，厄運纏身的事吧？你我相識的時間其實并不長，但感情這東西，并非單純以時間來丈量厚度。”

“有些人，只需一瞬間就能確定是否契合自己，但這種情況可遇不可求，你于我而言便是不可求之人，我不想給你太大的心理壓力，但我希望你活下去，所以這句話一定要說出口。”

沈獄俯下身與秦昭雪平行，琥珀眸倒影出少女茫然的神情：“白天的情況，只要幕后黑手想，隨時都會再次發生，我們所能做的就是時刻保持警醒，答應我。”

身為不朽者，沈獄自然不會恐懼死亡，但他的身邊還有位柔弱的少女，比起累贅這個詞，沈獄更愿意說是羈絆，自從見到阿賴耶識，接受木之不朽開始，他便做好一直被當工具人的準備了。

只要解決掉幕后黑手，沈獄就會離開這座城市，尋找到國家異能組織，遠離秦昭雪，不給她帶來危險。

“嗯，我答應你。”

秦昭雪同樣認真地點頭應下，沈獄笑笑，打破過于嚴肅的氣氛。

“我們回家吧。”

......

深夜，出租屋的鐵門被輕輕從里面推開，一撮卷毛鉆出門外，探頭確定無人后，才輕手輕腳地關上門，進入樓道。

【有小偷內味了。】

【爬。】

驚，沈獄深夜外出的原因竟然是為了......“你好呀，我可愛嗎？”

紫發蘿莉俏生生地站在樓道轉角處，氣質夢幻出塵，她背著小手，見沈獄看來，像不要錢似的呈上兩碗笑意。

“你居然能降臨到現實？”

沈獄走下樓梯，小聲發問。

“恩姆，可不要小瞧我噢。”

阿賴耶識飛撲過去敲了一下沈獄的腦袋瓜，后者揉了揉腦袋：“接下來該去哪找鬼靈啊。”

“阿拉，這座小城市怎么可能會有鬼靈呢，那種高階存在對于現在的你來說可是超模級的。”

“那我們出來干啥？不就是為了解封火元素么？”

阿賴耶識雙手插在腰間：“你真笨，沒有鬼靈，但可以找魔物呀，雖然我不太確定有魔物就對了。”

聞言，沈獄拉上阿賴耶識，快步走下樓道，阿賴耶識撲騰著白絲小腿，紫色的發梢撓著沈獄的耳畔。

“你干嘛呀！”

“小點聲，出門前你不是說過降臨現世的時間很短嘛，那我們抓緊時間趕快多搜索點地方呀。”

阿賴耶識在藍寶石內的能力遭到限制，來到現實世界才能更高效地尋找魔物，這也是她選擇這個時候降臨的原因。

于是，夜深人靜之時，一男一女在小樹林、小巷子間四處征戰，一點魔物的痕跡都沒有，沒有渠道協助，純靠開著雷達在城市里尋找縹緲無蹤的魔物，不亞于海底撈針。

反倒是沈獄的霉運發作，在舊城區的巷尾里撿到剛出生不久的小嬰兒。

“哎，真是落后的城市呀。”

沈獄無奈地抱著手臂，阿賴耶識氣鼓鼓的：“那為什么是我照顧嬰兒呀。”

不到一米五的紫毛蘿莉，懷里抱著小小只的嬰兒，嬰兒的臉皺巴巴的，不時發出“咿呀咿呀”的叫聲。

“沒事，他不會把你當做媽媽的。”

沈獄瞅了眼阿賴耶識的平板身材，略微輕蔑地說道。

阿賴耶識注意到沈獄的目光，憤憤地用白絲腳丫踹了一下沈獄的胸膛。

雖然沒有穿鞋，但阿賴耶識好似能夠自動將污物排斥，沈獄親眼看到過她的腳踩入水洼中，絲襪卻滴水不沾。

“走，去派出所登記一下吧。”

沈獄聳了聳肩，打了個哈欠，今晚看來是沒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