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修煉之人甚多,但是真正有幾個成仙的,又有幾個坐化的。除了那些有特殊天賦的人,普通人還是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他們這些宗門在偌大的大陸之上,雖然被人崇敬著,但世事百態,也只不過是冰山一角。
云萍兒雖然有機會進入宗門,但這已經是她這一輩子最高光的時刻。放在普通人眼里,她是家里的希望,可是放在這里,不過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一個修煉者,還不如借此機會換點實用的,對她家里人有利的,對她整個家族有利的。
雖然兩個人都姓云,但是這個云,卻有著云泥之別。
做人啊,要有些自知之明,不能以卵擊石。
她不認為白迢月能硬過云諾,畢竟前者只是一個流浪兒,后者卻是名正言順的云家嫡出大小姐。
她需要為自己找那種不會倒的靠山,既然這件事情是云諾指使的,那么她必然會為自己兜底,哪怕出了什么事情,她也一定不會萬劫不復。
她只能是對不起白迢月了,倒也不是真心的對不起,說實在話,嫉妒是人的本能。
云萍兒按照云諾的計劃行事,照著云諾說出來的話,她心里又打了一份腹稿,準備妥當之后前往執法堂。
云諾說了,當面對質的事情在執法堂對質就好,要打的她措手不及,不能讓她有反應的機會,不要私下說話,一切都當著執法堂理事長的面說。
這邊,白迢月揉著自己的肚子,早間從水里出來就覺得肚子疼,鉆心的疼,當時沒什么想法,后去了練功房更覺得不對勁,心法沒鉆研好就出來了。
這月事來的真不是時候。
白迢月捂著肚子從茅廁出來,往住所走去,準備喝點熱水,找點丹藥緩一緩,這半道上就被提劍叫住。
瞧著提劍火急火燎,滿頭大汗的樣子,白迢月忍不住皺眉問道:“出什么事情了?”
“沒事沒事,夫人找你。”提劍抹了額頭上的汗一把,聞著這一身的汗臭味,白迢月忍不住后退了兩步。
“我看你這眉飛色舞的樣子,像是有什么事情?”白迢月問。
“哎呀,你去了就知道了。”
提劍推搡著,又擠眉弄眼,叫白迢月心中一陣疑惑,這提劍賣什么關子?
“有話就說,不說我不去。”白迢月沉著個臉,提劍瞧著她有點不對勁。
他趕緊哄道:“好好好,我跟你說,你做好當新娘子的準備了嗎?”
“什么?”
白迢月瞧著這午后的陽光溫熱,以為自己腦子都昏了,這是幻聽了嗎?
提劍見她這般詫異,他便如是說道:“夫人就是問我你和洛書城關系如何?我自然是如實說話,我覺得是天造地合的一對。”
白迢月越聽心里頭越沒底,“你可不可以不要胡說八道?若是叫夫人信了你的話怎么辦?”
“夫人是有意撮合,你也不是不知道。”提劍到是說的很無辜,他只是說了事實啊。
白迢月咬牙說:“這不一樣。夫人是夫人的想法,你說是你的想法,你這么了解我和洛書城,你說的話,那夫人還不是信了九分?我與洛書城要是早有結果早就有了,何必呢?我們之間可以親如兄妹是一家人,但這份深厚的感情絕對不是男歡女愛。”
提劍撇嘴說:“你說的到是挺干脆利索,頭幾天螢草漁洲你可不是這么說的。”
“我說什么了?”
白迢月眉頭一皺,就覺得這蘇季是搞什么事情?
蘇季肯定是說了什么。
她忙問道:“我到底說什么了?”
白迢月這急迫的語氣,這逼問的態度,讓提劍后退兩步提防著,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就不承認了?
不過看她臉色這么不好看,他可不想這時候挨揍。
“你說了什么你自己心里知道。我不想多說。”
“說!”
白迢月那清冷的語氣中帶著不耐煩和一絲怒意,叫提劍心里頭一個咯噔,不敢多說。
“反正我話帶到了,我先走了。”
說罷,提劍拔腿使出幻影步,一溜煙沒人影了。
看著他的背影,平日白迢月早就追上去了,現在是剛抬腳就難受的慌。
算了,兵來將擋吧。
白迢月這心里頭也是很無奈,轉道去了宗主夫人院落那邊。
眼前的白芙卸去平日習武的戎裝,此時坐在高位上,穿著綾羅綢緞,端的是雍容華貴。
她一見到白迢月隨著侍女撩起門簾進來,她趕緊放下茶杯,站起來招手說:“快過來,好幾日不見,你看,都清瘦了。”
白迢月任由白芙抓著自己的小手,揉著自己的小臉蛋,她沒有一點排斥感,反而是覺得滿心的溫暖。
“看夫人說的,我這多少斤兩我自己上稱就知道了。”白迢月嘴角扯起一抹笑容說。
“又不是豬,上什么稱。”
噗嗤!旁邊的侍女忍不住一笑。
白芙趕緊擺手,吩咐一句,又跟白迢月說:“我早讓廚房給你熬好了綠豆羹,你最喜歡吃了,這夏日也消暑……”
這熱情的白迢月根本攔不住,但是等侍女一腳邁出門,她還是拉著夫人坐了下來,“我今日來日子了,吃不了涼的。怕是博了夫人的美意了。”
白芙嗔怪著笑說:“你看你這孩子說的,這么客套?這是家里,又不是別的地方,不吃就不吃,又有何妨?”
白迢月微微一笑,剛想說話,見白芙盯著她的小腹看,她說:“你看這有小寶寶了,就不會來月事了……”
白迢月這抽回的手微微一抖,這心里頭一個激靈。
她趕忙轉移話題,直言問:“夫人,宗主是否快閉關出來了?”
白芙說:“這說不好,你也知道,他一人貓在那里,哪怕一日三餐有人送飯也只是放邊上,看不到他人的。有時十天半個月,有時候一年半載。不過最多一年也就舍了那寂寞出來了。呵呵,你找他有事?”
有事,可不就是想問問關于身體互換的事?
雖說藏書閣有幾本書潦草幾句提及身體互換的原因,但某些詳細內情,聽說手札是在歷任掌門人手中,或者某些長老手里,此時她也摸不清是哪位長老知曉,只能先問問宗主了。
“夫人與宗主待我親如父母,我自然要關心一些,沒有旁的事情。”白迢月在親近的人面前也學會了嘴巴要甜。
聞言,白芙心里頭就開心的不得了,本就慈眉善目的一個人,現在更是樂開了花,笑說:“我有兒子沒有女兒,你說你這個小棉襖時不時在我面前盡孝道,我是真開心。”
“這是應該的,您給我名字,給我一個安身之所,處處為我著想,我不是這般不知好歹的人。”
“這是你我有緣,上輩子說不定也是一家人,這輩子……”
“夫人!我……我先回去了。”
白迢月突然臉色大變,揉著自己的肚子,嘴上說句抱歉,連忙扭頭就跑。
迎面進來端著綠豆羹的人,也險些被她打落在地上。
她還聽著身后夫人急促問道:“哎,你這難受還跑回去做什么?你這……”
可是話說一半,宗主夫人才發現自己什么都沒說?
而此時,撩起的門簾已安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