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的第一天，三人便乘上飛機，去往了西區。之后租了一輛車，去往崦嵫山附近的小鎮。

鎮子里有個小茶館，裝修古樸雅致，別有一番風味。

此時天空飄起了小雪，三人走進茶館，要了一壺茶，以及一些茶點。

小茶館沒有包間，但因為人不多，里面地方空蕩，倒也不算吵鬧。

茶館里除了他們三位，還有另一桌客人，白月瞟了一眼，心里一驚——沒想到在這里也能遇到熟面孔。

另一桌的客人里，其中一位不正是如歡么？他邊上的客人正拿著攝像機，兩個人正在介紹著此次的行程。

察覺到白月的目光，星云問道：“白月，你認識那倆人嗎？”

“哦……不認識，我只是看看他們在做什么。”白月收回目光，說道，“這是在拍短視頻嗎？”

“大概是旅游博主之類的吧。”星云說道。

窗外的世界不知不覺停止飄雪，一壺茶也快喝完了。

他們所坐的位置，一眼就可以看見遠處的崦嵫山。

那里，據說是生長著神樹若木的地方。

“幾位朋友，介意入個鏡嗎？”如歡走了過來，笑嘻嘻地問。

星云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們是偷跑出來玩的，你可千萬別拍我們。”

這話既算是實話，也不算是實話。他只不過是沒去星家的家族聚會，但星家也不至于因此派人過來把他抓回去。

聽了這話，如歡臉上微微露出幾分失望。

他見這三人中的兩位莫名覺得熟悉，還以為他們會是好說話的人呢。

如歡沒想到，接下來他和這幾人竟然順路。

崦嵫山離茶館不遠，如歡和同行的友人背起行囊，沿著鎮中大道往前走。他們走在路的一側，白月等人走在路的另一側。

星云已經訂好了民宿，如歡則正好住在附近的賓館里。

兩方帶的行李都不多，放好東西，他們走出自己的住處，繼續前行，朝著山腳走去。

“你們要去崦嵫山嗎？”巫幽問道。

“對啊。”如歡說道，“一起過去？”

巫幽望著陰沉沉的天空，道：“要下大雪了。”

寒風凜冽，他臃腫的羽絨服此時竟然顯得有些單薄。

“是啊，好像要下雪了。”如歡說道。

白月不禁朝著如歡的雙腿望去，可是他什么也看不出。

天漸漸暗下來，鎮子里的燈光陸陸續續亮起。

如歡出神地望向崦嵫山：“可惜今天天氣不好，不然真想去看看傳說中的日落之處。”

雪花無聲無息地飄落，如歡和他的友人轉身回到了賓館。

巫幽臉色蒼白，他攏起衣袖，像一個抱著火籠的老人。可他沒有火籠，也沒有熱水袋，只有一雙露出半截手指的手套。

雪越下越大，幾片雪花不識趣地貼上了他的臉，徹骨的寒意襲來，讓他差點暈過去。

恍惚中，他似乎聽見有人在呼喚他。于是，他拼命地睜開了眼。

他以為自己只是一時失了神，沒想到醒來竟然已經回到了民宿。

“你沒事吧，怎么突然暈了？”星云被他嚇得夠嗆。

白月在鎮子里的超市買了電熱水壺和一袋一次性的紙杯，匆忙趕了回來。

巫幽用棉被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可依然瑟瑟發抖：“這個鎮子好像比其他地方陰冷許多。”

“有嗎？”星云倒是毫無所覺，“如果撐不住，咱就先回去，等天氣轉暖再來吧。”

等到積雪融化時，氣溫會更低。到時候該如何是好？

“沒事，來都來了。”巫幽縮在角落，按理說室內的溫度并不低，但他還是覺得冷，就好像由內而外都觸碰到了冰塊一樣。

白月燒好一壺水，倒了一杯，等水溫降低了一些才遞給巫幽。

喝下這杯熱水，巫幽的寒意總算消退了點。他從棉被中鉆出腦袋，說道：“明天恐怕會有積雪，要不我們現在就去崦嵫山吧。”

“你可別開這種玩笑！”星云說道，“而且，我們不是要找加工金燈花的地方么，這個鎮子離崦嵫山那么近，而且沒有什么工廠，沒準我們要找的地方就是藏在鎮子里的一個小作坊！”

“是作坊也好，其他的什么也好，就算我們找出來，把那地方砸了，也是治標不治本。”巫幽說道，“我們要去崦嵫山，讓若華的光芒照亮虞淵每個角落。”

“你瘋了？”星云驚道，“這種事情怎么可能做到？”

“不試試看怎么知道呢？”

路上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積雪。在巫幽的堅持下，三人各撐了一把傘，在雪地上留下了腳印。

積雪反射著燈光，讓夜晚變得分外明亮。四周靜悄悄的，白月和星云甚至能聽見巫幽牙齒打顫的聲音。

可他已經裹得夠嚴實了，就差沒披著棉被出門了。

積雪越來越深，路越來越難走。白月扔出一只黑紙鶴，但他的靈力在應對積雪這一方面實在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等到崦嵫山近在眼前，巫幽終于又一次倒在了地上。

“喂喂，巫幽，醒醒！”星云把他托了起來，“都快到了，你好歹再堅持一會。”

巫幽艱難地睜開了雙眼：“我還能堅持。”

“那你站得起來么？”星云問道。

巫幽勉強地搖了一下頭。

“我來背他。”白月說道。

話雖如此，巫幽本就比白月略高一點點，此時又裹得像個球，要把他背起來實在不容易。

還好，巫幽稍微休息一會，自己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崦嵫山作為傳說中的日落之處，如今已成為風景名勝。

這座山在白月看來確實不算矮小，至少比他見過的大多數山都要巍峨，但也許是他來之前期待太高，此時難免生出幾分失望。

也不過如此吧……他心想。

而且看起來也不像是有什么虞淵、若木的樣子，他們該不會來錯地方了吧？

人間的煙火氣倒是挺足的。山腳下有幾幢房子正亮著燈，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人正站在院子門口望著他們。

“這么晚了，幾位是要上山嗎？”男人問。

星云正想開口，卻被巫幽攔住。

“我們是白天的游客，因為迷路了，剛剛才下來，正打算離開。”巫幽說道，“我們現在又冷又累，手機也沒電了，可以向您討杯水喝嗎？”

男人打量了他們幾眼：“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