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感覺自己一手的好飯菜竟然連占卜師的心都收復不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縈繞心頭。扶蘇和副將一人拍了他一下肩膀：先生/兄弟，認輸吧。

占卜師認命一般將東西收拾起來，對三人說：“走吧，帶我去看河。”

三人抬起頭，喜滋滋收拾東西招呼侍從，剛剛的氣餒？不存在的。

還是之前的老船家，這一次渡口在河邊。老船家見多了一個人，那磅礴的傾訴欲更是如滔滔流水般發泄不完。

“這位是占卜師？還是咸陽來的？哎呀！我老頭子一看你就知道你是神人！你能算什么時候來大水？還能算什么時候刮風下雨？不是吹牛吧？你到那個皇帝跟前，肯定不敢吹牛......”

老船家對占卜師的興奮勁不比扶蘇他們小，但扶蘇他們是等著他預測是否有洪水，老船家么，蘇晨總感覺這跟后世去動物園看到猴子的游客一個樣。

占卜師還不知道在老船家眼里，自己只是個新奇的“猴子”。他合眸坐著，偶爾應兩聲，卻誰也不看。如果不是之前的烏龍，扶蘇他們非得被這一幅樣子嚇住。

這仙風道骨的，一看是天外來人，誰敢大聲說話啊！

扶蘇想過去跟老船家打聲招呼，怕他干擾了大師，蘇晨拽住他，“也許大師想聽呢。”

這時候老船家已經從神人說到了水怪，他大師神秘說道：“大師，我看你是內行，才跟你說這個事，這事他們三個也知道。”

說完老船家還神秘的四周圍看了看，好像在防著有人偷聽。

蘇晨扶額，這茫茫水面，除了他們這一條船，還有什么？用得著防偷聽？

老船家做足了戲，才對大師說：“這這個河堤會斷開，都是水怪鬧得！”

大師不知道是被他突然的大聲嚇到，還是真的感興趣，總之，他終于睜開了眼。

大師：其實都不是，我只是睡醒了，腿有點麻，想找個借口換下腿。

老船家看到連大師都好像十分感興趣，就得意的挑挑眉，“這事只有我知道，那天晚上我在船上歇覺，聽到有當當當的聲音——”

副將不解的問：“你上次不是說咚咚咚的聲音么？”

老船家講的興致正高，被打斷了氣的拍了副將一下，說：“這咚咚跟當當有啥區別？死心眼子娃。”

蘇晨、扶蘇：可不是死心眼子么？

副將悶著不說話，但耳朵還是高高豎起，那個水怪的事他還想再聽一遍呢。

老船家繼續講：“我聽到咚咚咚的聲音，不是，當當當的聲音，我就想，這是什么聲音啊？水聲也沒這種聲音。再仔細一聽，不得了，有人說話聲！這是水怪上岸了，想翻過來呢！”

蘇晨：沒想到這個老頭還挺會編，上次要不是扶蘇提醒，他哪記得有人說話。光顧著記水怪了。

“后來沒過幾天，渭河就發大水，河堤就沖垮了，你說這是不是水怪？”

蘇晨三人立刻屏氣凝神看著占卜師，等他說話。沒錯，如果占卜師愿意占卜，說不定能幫他們占卜到真正的兇手，也就是大坎子村背后的人。

雖然眼下難民們是安全了，但如果在回咸陽之前能知道是誰想害死扶蘇，他們也能多一分勝算。

只見占卜師淡漠的掃過蘇晨三人，似是早已發覺了這三人的心思，然后才對老船家說：“確實是水怪，你以后要謹記，此事切不可再與人說。說了，水怪便會找上你，要你闔家性命。”

老船家嚇得一哆嗦，“真的呀？我看你這大師比他們三個懂行，你說的應該有道理。我不說給其他人聽！”

扶蘇和副將都趣味索然的坐了回去。沒意思，還以為大師能說出什么驚天動地的話呢。沒想到竟然附和了老船家的說法，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有一身本事，還是徒有虛名。

蘇晨卻盯著占卜師看了許久。占卜師這種說法跟古代的祝由術很像，祝由術就是借助神鬼的說法行醫學。特別是在先秦時期，占卜術十分精準，中醫又沒有擴大推廣，所以祝由術更能得到病人的信任。

占卜師附和老船家的話，又何嘗不是在救老船家的命。

一群人在河中游蕩了許久，蘇晨幾人就見占卜師一會看看水，一會看看遠方，一會測測風，還沒看夠，占卜師就發號施令：“回。”

這言簡意賅的，剛剛對老船家說那么多的人，真是眼前人？

想歸想，該聽的還是得聽，誰讓人家是占卜師呢？

蘇晨他們按占卜師意思，棄船登岸，跟著占卜師沿著河堤往上游走，走一步測一路，也沒人清楚占卜師在測些什么，就見他拿出各種不同的寶貝，一會挖土一會看天，還嗅一嗅河水的味道。

蘇晨謹慎的問道：“大師，你是不是從這河水中聞到了特別的氣味？”

蘇晨懷疑，這就跟昆蟲或者動物一樣，能通過感受河水氣味、空氣濕度，判斷天氣是否降雨一樣。青蛙、螞蟻等都有類似的功能。

大師斜睨了他一眼，說：“如果你真要問，那我不妨告訴你，我聞到這河里有不少魚。”言外之意不肖詳說。

蘇晨：這算什么，我不用聞都知道這里有魚，還很確定有不少草魚呢！想吃魚就直說，大師這樣套路人，好玩嗎？

安排好了下一頓飯，大師很滿意，繼續下一個預測。

跟著大師一起轉了一大圈，幾人才返回，到營地，為了滿足大師的口腹欲，三人齊心協力殺魚、洗菜。

雖然是被大師套路做菜，蘇晨還是十分配合的打算做酸辣魚。

還好蘇晨來到這里后，做了不少酸菜。他的酸菜和其他地方不同，也是秦地獨有的酸菜，叫漿水菜。

漿水菜沒有咸味，比普通酸菜清爽一些。來到這里不能日日吃臊子面、涼皮等，吃太好跟賑災不符，是會被彈劾的。

但至少能吃一些簡單的漿水菜和漿水面，漿水菜酸酸的，又清爽，在夏日里吃著，比涼皮還要解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