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灃率先開口：“沒什么，就聊聊呢。”

他是看出來了，他老大正示弱博同情呢還是不要戳他的臺好了。

或許這一招會有用呢……

“咳，我沒事了，你們聊你們聊。”靳灃說完，先溜為快。

虞顏打量了眼白湛，“抽煙了？”

白湛今天沒有再耍滑頭，纖長眼睫遮住眼底的神色，從喉間溢出一聲：“嗯。”

虞顏頓了一下。

倒還有些不習慣了。

她撥了撥卷發，繞過男人去到洗手間，語氣與之前并無不同。

“煙味沒有消散之前不許回家。”

…

于是，整個晚上，白湛都沒有回去。

虞顏醒來之后，趿拉著拖鞋到客廳轉了一圈，在白湛房門外站了會兒，拉開門把手。

充滿男性氣息的房間，一點也不亂，甚至從外觀上望去都沒有居住過的痕跡。

仿佛隨時準備好了離開。

空無一人。

虞顏依舊沒什么表情，揉了揉太陽穴，打了個哈欠去做早餐。

助理給她發來了讓設計師新設計的一批旗袍，讓她挑挑還有什么要改的。

世界一直在改變，唯獨旗袍沒有，糅合了復古優雅的氣質美，還是那么好看。

今天到劇組的時候，導演守在她身邊給她講戲。

越到后面，對兩位主演的演技就越有考驗。

要把在深宮中蹉跎一生，所逼出來的精明、威嚴甚至不至于嚇到后人的親和全都演繹出來。

導演：“就是這樣，虞老師，你聽清了嗎？”

虞顏垂眸望著劇本，微微笑道：“沒問題。”

她早已在歲月磨練中沉淀出該有的氣質，不過扮演一名后宮女人，沒什么難度。

導演：“那好，咱們爭取一條過，Action——”

…

上午收工后。

導演心滿意足，端著劇組的盒飯靠在虞顏的保姆車邊。

“虞老師，今天白老師咋沒來探班了？”

死了吧，誰知道呢。

虞顏挑著菜，隨口道：“不知道，趕通告吧。”

“嘿嘿，虞老師你別跟我來這個，我還能不知道你們這些小年輕的事？準是吵架了吧？”導演樂呵呵道。

他可是火眼晶睛，什么動向都瞞不過他。

虞顏心說你還真不知道。

關系比較復雜，她也懶得解釋。

“孫導您少八卦，看那邊，有兩個人爭一份菜打起來了。”

導演：“？？？”

他順著望過去，發現還真的有兩名穿著太監服的群演在打架，連忙撒了碗跑過去。

“好家伙！無組織無紀律！看我來會會你們！”

不過，跑了兩步，導演又退回來，語重心長地開口。

“其實吧，談戀愛這種事，本來就是互相寵愛，互相理解和包容的過程，給對方適度留點空間，保持信任，才是愛情長長久久的保鮮劑啊。”

語畢，他“呔”了一聲，跑去打架，不是，勸架去了。

等他走了，虞顏懶洋洋地補充：“哪來的愛情。”

活了上百年了，也沒見過那是什么玩意兒。

還不如搖著扇子，躺在菩提樹下的搖搖椅上，一扇便過去一個春夏。

打個盹，便是人間百年。

…

虞顏沒有注意到的是，她的保姆車后，一個人站在那里，聽去了她全部的自語。

…

今天有場夜戲，虞顏到家時已經很晚了。

她開門后，打開燈，被沙發上坐著的一道人影嚇了一跳。

“這么晚了，你不睡覺坐這里干什么？”

虞顏脫掉高跟鞋，整個人都釋放過后，累得只想洗個澡趕緊睡一覺。

白湛幽幽開口：“等月光照進來好變身。”

虞顏：“……”

蛇精病。

她看了眼時間，離兩點半還剩三分鐘。

“你加油。”

把包包丟在沙發上，虞顏正準備回房拿睡衣洗澡，卻突然被人從身后抱住腰肢。

“你一天沒見我都不問問我去哪兒了。”

白湛委屈的聲音傳來。

“消息也不發，萬一我被壞人抓走了或者被粉絲活埋了怎么辦。”

他或許知道，一個人對不愛的人就是這種態度，心情好了能對你笑一笑問問吃飯沒，心情不好了就可以當其是陌生人。

甚至連陌生人都不如。

所以他不愿意知道。

虞顏莫名有些好笑。

“你不是說你的粉絲都很有素質？”

見到這樣的白湛，她突然想起了那日在廠房的天臺。

繁星暗淡，男人渾身充斥著桀驁與殘戾，更如在血海中滾過，佛擋殺佛。

再與現在撒嬌的樣子一對比，還真看不出是一個人。

或許是因為她。

但，她還真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反正遲早會離開的。

白湛一噎，抱著她的手臂更緊了。

“都一樣，粉絲都是吃人的，你上次還幫左傾川擋刀，卻連我去哪兒都不過問。”

虞顏是想起來左傾川怎么招來的殺身之禍了。

害她跑那么遠。

她把白湛的手掰開，轉過身，微微低下頭與他對視。

笑容好不撩人，語氣卻猶如毒藥。

“你難道不知道我喜歡左傾川嗎？”

白湛睫毛一顫，手臂松了松。

他差點就沙啞著聲音問出來。

為什么就不能喜歡喜歡他呢……

“行了，早點睡，我回房間了。”

虞顏該狠心的時候要狠心，早點斬斷也好，免得以后更痛苦。

總不能為了別人委屈自己。

然，當客廳里只剩白湛的時候，他周邊的氣息悄然轉變。

他慢慢地舉起了手，修長的手指在燈光照耀下顯得白凈耀眼，遮住了半邊眼睛。

白湛輕輕一笑。

喜歡左傾川么？

可是，他已經愛上了怎么辦呢。

逃不掉的。

…

那一天的冷戰仿佛是個錯覺，之后的每天，白湛還是會去劇組探班。

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倆人之間的關系。

終于，在這么高調的行為下，轟動了一家媒體公司的狗仔。

連夜為倆人寫了篇報道。

大意就是白湛與虞顏的恩愛情仇，以及劇組人員每日的狗糧時刻，立意離官宣不遠了，請大家敬請期待。

然后……

兩邊粉絲撕起來了。

【虞顏少來捆綁我們哥哥！他們兩個永遠不！可！能！！】

【你以為咱們顏顏稀罕？白富美你見過沒有！】

【反正我絕對不會相信他們在一起了！如果是真的，我就生吃榴蓮！！】

【話說人家演員都沒發話你們在鬧什么？求哥哥出來澄清！】

【沒錯！咱們等官方（悄悄說虞顏配不上哥哥）！】

鑒于微博私信被又一次轟炸，虞顏也關注到了這次的通稿，只能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為什么光來罵她不罵白湛？？

說到這個……

她去給白湛打聲招呼：“你要是敢回應，樓道就是你接下來的家。”

白湛不安分的手指就停在那兒。

顯然賊心賊膽都起來了就差行動了。

他在回應和睡樓道兩者之間糾結了半天，最終放下手機眼不見為凈。

好不容易有個擦亮眼的狗仔看見了，然而卻被生活束縛住了腿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