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大約一個時辰，簾子外的以拾又讓娘親進屋去，而伺候方華為此擦身穿衣。一切完畢，娘親只是退下，但以拾卻見娘親是含淚出來的，就向前看去問，娘親就說，那些針取出，是黑的，泡出的藥浴也是黑的，想必毒素已經侵入五臟六腑，沒有再治療的必要了。

而后他進去，她卻是站立而非躺下，而就對以拾說：他們說，你的翅膀可以救我……

他聽后不說話。

但就轉身離開了。他剛邁出左腳，而就聽到背后聲音，不轉身就知道她肯定是昏倒了。但他還是離開了，隨后娘親就進去照理她。

他在想辦法，想辦法長出翅膀來，想救她，但生長出翅膀來，又不單單只是為了救她。他到現在也弄不清楚對她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情感。若是摯愛的人中毒不久就要死去，自己不應該會悲痛到不能自已嗎？而如今自己卻有份私心，不想拿長出的翅膀救她，一個砍下自己翅膀的后人，如今又要奪去自己的翅膀。還偽裝的如此可憐，惡心。

這天，他去房間看她，但卻沒有她影蹤，就又去河邊找她，發現也沒有。他沒有辦法，就坐在河邊，呆呆的沒有思考。

她死了，死在哪了？

為了不讓自己看見，去別處死去了？

而后，他就聽見背后有聲音，在叫他：以拾，你站起來回頭看。

他就應聲站起來，回頭看。

他看見了一笑容滿面的女子，身著家族服飾，而就矗立在雨中，對他無限的笑，而又說：我騙你的，我沒中毒，那都是假象，是他們威脅我的。你往我后頭看，看到了嗎？烏泱泱的人就向這邊涌來，是我告訴他們，要他們來的。你要是覺得可氣，就來殺了我，這樣我解脫了，你也解恨了。好嗎？

而以拾只是默默向她走去，而掏出一把刀來，方華以為是來解決她的，就自然閉上眼睛，等候死亡的發落。可他只是割傷了她胳膊，她因痛而睜開眼睛，就見鮮紅的血流出，他做出此舉動就是為了證實她的話，她到底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現在看來都是真的。她沒中毒，那些人也是她叫來的。很讓人欣慰，沒撒謊。他就說：好了，你要不就躲在一邊，實在惡心，不忍直視。

而她還是笑著，而就說：我告訴他們你的翅膀長出來了，要他們親眼看我砍下你的翅膀。

他卻怒了：我哪有翅膀讓你砍，你這是找死嗎？

她就說：所以要你當著他們的面殺了我，相當于你反抗，我不敵，也好交差。

家族的人到來，果然都不動手，武器也都收起來，只是抄著手看著。也有催促的，趕快砍下，別磨蹭，自己好久沒得突破了，就等這翅膀來突破瓶頸了。

而她從背后拔出砍翅膀的刀，朝他走去，眾人還以為他的翅膀斂起來，才不得見他的翅膀。

他面無表情也沒有動作，她走來他面前，在他耳邊說：我數三秒，你就動手，知道嗎？

他不作答。

一，二，三……

她手中的刀掉落，她隨后伴著聲音倒下。不過不是以拾動的手，而是璃娘。

璃娘：死了一個，就少一個人和我們分了。這丫頭就和她娘一個德行，倔強的不得了，而如今她也沒用處了，留著也是浪費。

他依舊面無表情的，只是臉上滿是方華的血。

抬起手來擦擦眼睛上的血，忽而身后就展開翅膀來，卻不是雪白天上仙的翅膀，而是黑色翅膀，而這一展開還因此掉落了幾根黑羽毛。

眾人發覺不對，天仙都是白翅膀，而黑翅膀，黑翅膀的是什么？會是什么？他們不知，不過死前會知道的。

有些錯誤，錯把惡人當善人欺的人下場都不大好。不是他們的錯，而只是惡人偽裝的太好，但惡人也以為只要他們欺負夠了，享受夠欺負人的快感了，也就罷休了。但非但沒有，反倒更加上癮，就要欺負的壓榨出血液來才終止。那就以你們自己的血來代替罷，不是就要流血嗎？又沒規定是誰的血。

她死了，他除了一絲絲的驚嚇和一毫的怒氣之外，別無其他。但既然惡人的翅膀展開，絲毫驚嚇都是罪，既然你們冒犯在先，就不要怪我了。

他從她尸體上邁過去，來到這些人面前，有點不想很快解決的意思，就不動。他不動，而那些人總不會傻到不會動。箭支，矛的攻擊向他襲來，他只是升起屏障來，都擋在了其外。而就任憑他們發起攻擊，等他們累了，沒法兒了，就輪到他了。

他揮舞黑羽毛的翅膀，騰飛空中，而羽毛四射如箭支，從空中飛射下來。羽毛令箭攜火焰，有點卻無火而冒黑煙。這是他施的法術。

火箭射中幾個人，其主要作用，就是要地上升起火焰來，造造聲勢。而黑煙箭支是帶有毒的，又有幾個人中了毒。羽毛令箭結束，他就飛落到地上，而走向火中，拔下一羽毛來，就見那羽毛幻化為了矛戟，他舞轉了幾下，幾個人的頭就掉落。只走到主的面前，主的法術一揮，故意不防范的他臉上留下血痕，而他卻沒有太深感覺。但卻有話說：其實，一開始你們也是有翅膀的，可惜那時候你們太弱了，最后不得不進化成現在你們這副惡心的樣子。現在也一如既往的弱到爆炸，不然也不會依靠砍下的翅膀來使法力提高。

主只是抬起眼來，也說：黑色羽毛，莫不是？

他就說：都不是，你可當作我基因突變了。我也很弱，不過比你們強一些。要知道不是所有的天仙都是白色翅膀，都是善良的。而最弱的時候，偏偏是你們的先人遇到，而遭遇了砍翅，好像他也因此受到了懲罰。其實不過是我的詛咒，我黑翅的詛咒。他所不知道的還有很多，而你們是萬萬不及他的，這千萬萬年的積累，我似乎就變強了那么一點點，而就蘇醒一世，就找來他殺他一世。他這一世終于投胎做神仙了，可我還是人，也就是說這世我沒人可殺了，正好撞上你們，而且人數還眾多，那就殺你們好了。人多，殺起來，也有感覺。

只一矛戟，頭落，而再一瞥旁邊的璃娘，緩緩步子，走來璃娘身邊，纏繞于一絲她的頭發于手指，只是玩弄，也就是說：剛才是你殺的她是罷？

以拾就用矛戟指了指方華的尸體，因恐懼而口齒不清的璃娘解釋說：是我，不，不是，是，是……

手抓住她的頭發，牽扯住她的頭，而就說：你殺了她不要緊，可事出突然，嚇到我了。不過，我喜歡你現在的表現，也嚇到了罷。

抓著她的頭發，步步走來方華尸體，懟在方華尸體的臉上，而一下放開，就說：你說她什么來，我覺得蠻有趣。再說一遍，要是你能說得一字不差，我就放了你。說罷，別打磕巴。

璃娘開口，還未說出聲來，就被他矛戟給挑了頭。太慢了，突然就沒興趣了。

人都殺盡，火也蔓延至盡頭，等火把人的尸體燒盡只留下她的。而他盯著腳跟前的方華尸體，施展法術讓河水熄滅了火，雙手伸來把她的尸體拖進了河里。

尸體漂浮在河面上，他見之厭倦的轉身，朝家中方向走去。

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