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快些跟上來啊,今年的狐果成熟了。”
是狐悠在催促黎快些跟上。而黎也就在聽到后微笑趕往。
狐悠長得越來越她。同樣金燦燦的頭發,藍色眼眸,白色皮膚。她是一只紅狐擁有著金燦燦的頭發可以理解,那藍色眼眸呢?是否今生她投生到自己身邊了?黎花越來越多的時間陪伴狐悠,狐悠也早已成長為妙齡女狐。
他一次次問她以前,問她認不認識他中指上的戒指,她都搖頭,說她聽不懂。這世間哪有那樣多湊巧的事情。自己又不是什么圣人,怎就讓上天注意到自己,讓自己心愛的人來自己身邊?十三早就到狐樹了,而黎也早就退下王位。但十三見了黎還是稱他為王。黎只是擺擺手,說一聲什么王啊,表明十三才是現在的王。
黎,十三與狐悠就站在狐樹下,看成熟的狐果上跳下來一只一只小狐貍。這是狐族的明天,狐族的未來,但卻不是自己的。黎想,想到這里,黎就偷偷離開,留下十三和狐悠在那。他自己一人來到那片海,現在它不是海了,而是一座高山,山腳下住滿了人們。山腳的人都認識他了,他每次來手上也總不會是空的,常把狐族一些人類能吃能用的東西帶來,給村民享受。村民們也因此很希望他能到來。
很融洽的和村民談天,就像是先前莉莉安與村民的相處一般。不過他并不知莉莉安遇村民這一起事,也不知村民們因莉莉安而死這等些事情。他只覺得這些村民親切的很。也許是先前死去的村民投胎轉世來陪伴黎了罷。只是猜測。
但等黎下一次來的時候,這里就又變成了海,先前的村民早就不見了。因為一千年又過去了,時代變遷,海山路移,變為現在模樣。海上還有船只,漁船或是來往各地的船。但卻從來沒有一只船與送她離開的船相似。他常看錯,看海面上有人向自己招手,等自己已醒悟過來,才發覺自己已走進海里來,海水都及腰了。后就訕訕的又走來海邊,再看幾眼海,就回去,回去守著狐樹,守著狐族未來。可這未來不是已經交代給十三了嗎?自己還有什么可掛念的?只是想,想她,愈加覺得狐悠就是她的轉世,可狐悠卻什么都不知道,對于先前的事情,她都弄不懂,指環也不認識。是她自己就忘卻了,還是孟婆湯喝得太多忘得太徹底?不知,但也許只是長得像,而并不是她。黎一面希望狐悠是她,一面又希望狐悠不是她。
狐悠總是第一個發覺自己的思念情緒。自己每次看海或看山歸來,都能在狐門口看到她等待自己的身影。狐悠對這件事,只知黎在思念一個早就死去的人類女子,其他詳細的她并不知,而外出不過也是換個地方思念。這次,她又在等著自己。見到自己來,第一句話總是說:黎,你又難過了?黎就哭澀的笑笑,點點頭,他也總回答她:我太想她了。
其余也就兩狐一起來狐樹下,看正結著下年的果,看正要冒出的狐花。而一言不發。狐悠對黎心中并無太多男女之愛,只是不想黎太難過,但她卻什么都做不了。也只能是陪伴著,讓他不至于太孤單。有人陪著,看似不會孤單,也無奈心的孤單。心是永遠治愈不了的,不過怎樣的陪伴,只要不是她,就永遠無法解開心的孤單與獨寞。
就在某一天,還是在狐樹下,黎就突然向狐悠開口,笑著說:狐悠,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能不能做到和別的狐一樣不難過。
狐悠一聽這話整個是懵的,千年萬年的壽命又怎會就此死去,若不是會意外他殺或自殺的話,老死也是有的,不過那還有多少個千年萬年了。雖然,千年對他們來講轉瞬即逝,但對黎來說卻漫長極了。他在每一個千年找尋,每一個人的輪回里尋覓,都找不到她。她靈魂定是回了她故里,但她就不愿意再來這片土地看看他嗎?
狐悠也就笑而澀的答:黎的死不是還早嗎?
黎就又說:可不一定,萬一明天我便消失,你要做好心里的準備。你應該看得出來,十三心中對你的期許。一直想立你為后。就你應該早去他身邊陪伴。
狐悠也便說:你是說你老了,要我離開是嗎?是不要我在你身上浪費時間?可我只是想讓你不至于太孤單。你是狐,是曾經風光無限的狐王,又何必迷戀一個人幾生世?
黎也就說:那你又何故伴我這幾千年?
狐悠沒話了,雖無實在情,但也不好說。
他又來到海,此刻海上沒有一只船,海面平靜且安逸,正是清早。他又看到海上有人向他招手,那樣子分明就是她,他就完全喪失所有的走進海,走近那個身影。直到海水完全淹沒他,直到他在海中粼粼海水里也模糊看到她的樣子,他忘記呼吸的找尋,但最終卻找尋無果,卻永遠無法抵達海面。胸腔中滿是海水?不,滿是思念和對她的愛。
也只過了幾個月罷,海浪不停地飄蕩,不停地拍打各地的岸。飄蕩莉莉安國家。而此刻的莉莉安是個可愛的男孩子,十幾歲的樣子,依舊金燦燦發藍色眸子白皮膚,正在海邊玩耍。就看在海岸處飄著一白色異物,就好奇走近,走近一瞧,竟是一只白狐尸體。
海水從另一片土地攜他而來,來她眼前。莉莉安轉世的男孩只定定的看著白狐尸體,小聲念叨了句:Is this him(這是他吧)?就將被海水浸泡的不成樣子的黎,從海水中抱起,就見一只身影離開海邊,走向旁邊林子處。就在一顆大樹下似以前般依靠的大樹下,埋葬了黎。葬了黎,發現了亮在葬土上的指環,也只定定的看,便就撿拾起來,戴在手指間,他知道是往中指上戴的。巧合的是,尺寸剛剛好,也許是指環自己偷偷改了適合他的大小罷。
他又返回海邊,但卻不再玩耍,只坐在海邊,讓涌上岸邊來的海水一次次沖到自己腳邊,而對海還是對他說了句:I thought you'd forgotten(我以為你早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