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主。”不撓跪服在神殿之外,對著神殿之中那人滿是虔誠。
“何事?”殿內那人溫柔的聲音傳來。
“大長老求見。”不撓答道。
“允。”殿內之人答道。
神殿之外的人不允許踏進神殿一步,神殿之外,亦有龐大的外殿,將神的殿宇圍繞在其中,保護著這位人界唯一的神。
神與族長的見面之地,等到允諾的大族長早已焦急的等候在殿中,無論等候多久,心中急切,也未曾催促過半分。
白衣的神女踏步而來,額間繪畫著金色的花紋,只是眸色頗淺,令人生不敢褻瀆之情。若湮入座,與大長老相對而坐,大長老卻是低著頭,不敢抬頭褻瀆人間的神明。不撓將早已備好的茶水送了上來。
“何事?”待得若湮開口詢問,大長老這才徐徐道來。
“仙界未能管好那位懷孕的仙子,如今被魔族接入了魔界,魔皇順利誕生了。”大長老說道,“魔皇成長成大人約莫這幾十年,魔皇有后,可我人界。”
未見若湮面上有何表情,輕飲了一口茶水,將茶杯放下之后,才徐徐答話,“仙界已無神,神之軀殼換回了靈氣千萬載,可當年神樹的動蕩,人界之神近乎盡滅,那怕散盡我的修為也不能達到仙界之事,我知你擔慮魔界向我等開戰,如今還有幾十載,人界各族應當安穩下部,而非大長老這般如此焦灼。”神樹禍起自家,人以神之軀殼,換的神樹,引的人界之神近乎盡滅,而如今神樹之效漸萎,為保存神女而將唯一的神困護于神殿之中。
聞言,大長老的焦躁顯然好了一些,若是連各個長老都顯得慌亂,那人界豈不是要先崩壞于這場慌亂之中,一如當年。
“圣主,我先告退了。”大長老挪至一邊,對著若湮低下額頭行禮。預備去與各位族長商量安撫人心的事宜。
“允。”若湮淡淡答道。
看著大長老離去的背影,若湮低垂著眉眼若有所思,卻沒有起身回到神殿。一盤可口的點心擺到若湮的面前,若湮抬頭,略微詫異的看向帶著狡黠笑意的不撓。
“我猜到大長老肯定要找你的,今早專門備好的。”不撓一副等著夸獎的模樣,期待的目光看著若湮等著若湮品嘗點心。其實若湮并不需食,吸收天地靈氣即可,過度的飲食還有可能導致體內污濁,不利修行。這般道理不撓侍奉多年不會不知,如今看著不撓的期待,若湮拿起從未品過的點心,淺淺嘗了一口。
綿甜在口中縈繞,倒是減輕了一些之前的煩擾心緒。見的若湮的眉眼舒展開來,不撓便覺得自己心中歡喜。神殿苦悶,只愿她陪伴長大的神,能少些俗世的煩惱,能活的像一個活生生的人一些。
若湮是帶著那甜點回殿的,神殿之上,那盞長明燈散發著溫和的光,若湮將那點心放置在長明燈前的長桌之上,而后依舊靠坐在桌邊。
“不撓偷偷的給我帶些點心,估計是怕我因著魔族之事心情苦悶,我一時不忍便食了一塊,卻是好吃,不知你喜不喜歡,便帶來給你嘗嘗。在你存在的那個時代,修羅族中可是也有點心的?”若湮對著長明燈說道,長明燈微微搖曳,卻是沒有答話,一如這千萬年的往昔,而后將腦袋靠在桌邊,“大長老說魔皇順利降生了,不外乎這幾十年,必然會有所動作,仙界靈氣充裕,強攻不易,我人界便首當其沖,我安撫大長老應當先安撫人心,可我自己的心呢,不敢泄露出絲毫心緒,可我想了這千萬年,亦想不出法子來,如何護好這人界。”
無盡的煩惱,若湮無人可說,便只能對著這亮著的長明燈一吐為快。這燈來自眾族故里,是已亡修羅族的物件,不需加油,便能長明不滅。若湮不息夜間黑暗,長明燈的微弱燈光恰好,便將他留在了殿中陪伴了她這千萬。
待得若湮離去,那長明燈的火焰中,一雙似嬰兒的小手伸了出來,抓了一塊點心帶入火焰之中,消失不見。
如此過去十年,那長明燈中的那抹神識竟是養出了肉身,那看起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出現在神殿之時,引起天雷轟鳴,那少年見的若湮,卻是帶著笑臉,滿眼都是若湮,便是連的天劫難將至也未放眼里半分。
神殿之外,接待的殿宇中,難得十位長老齊聚一起。
“那修羅一族,雖是神族,可那是天神最早懲戒滅族的,圣主如何能用自己的修為撐了那雷劫。”
“若真言起,那修羅一族,與如今魔族有何區別。”
“竟是撐著滅族之時,將神識藏入這燈中,和人能夠想到,我等建的神殿,聚集靈氣竟然讓這邪物有了重生的機會。”
殿內吵雜一片,若湮坐在高臺之上,靜靜的聽著臺下的爭執不休,其實爭來爭去,統一的便是請若湮將邪物交給他們處置,可這次,向來乖覺的若湮,卻是沒有順其應下,一如雷劫而至救下他一般。
“修羅一族,生于眾神故里,那應當也是神軀吧。”若湮淡淡說道,滿殿寂靜,一時無聲,左右相看。
大長老一拜上前,道,“可這一族,罪孽深重,剛一降世,天譴便至。”
若湮許久不答,只是冷冷的看著大長老伏跪在地等候自己吩咐的模樣。大長老身上漸漸起汗,這般跪著,是若湮的懲戒之意,千萬年來,這位神殿之上的女神從未泄露過一絲怒意。
“修羅一族,是非如何,我等后人無法分辨,只,魔界魔皇降生已十年,人界唯吾一神,如今靈氣已是薄弱,后人修為出挑者爾爾,各位長老年歲已高。”若湮自高臺之上緩步而下,“長明燈結魄之人,吾喚其族名為其名,修羅自此便住在神殿之中,若有踏錯,自有吾懲戒。”
言畢,若湮踏步而去,竟是毫無再與十位長老商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