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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為明日保存希望

格里菲爾和瓦姆拉按照商定的時間率領船隊登島,本以為要跟魔王軍決戰。結果反而和魔王軍并肩作戰,與不知從哪來的軍隊打得不可開交。

剛開始雙方還算五五開,但漆黑軍勢的數量有增無減,而且越是打,王國軍和魔王軍的士氣就越是低迷。要不是因為它們沒有空軍,讓黑羅蘭在頭頂肆無忌憚地攻擊,王國軍和魔王軍等不到迦勒底逃出來就崩潰了。

現在大家逃出了魔王島。船上,他們從和真和達·芬奇口中得知那叫蛇影軍團,是利奧在指揮。

同時也知道了一切真相。

*****

“他媽的!”

菲兒的鐵拳掄起來就要砸向立香的尸體,被格里菲爾死死抱住。

“住手!別胡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幫畜生沒安好心!賊喊捉賊!欺騙摩爾貝露大人的感情!!”

格里菲爾使了大勁也只能頂住菲兒,還是瓦姆拉把菲兒拉開,按著坐下。

“你給我冷靜點小丫頭!”

“還有什么可冷靜的!這伙人和那個利奧一樣都要毀滅世界,不殺了留著干什么!”

菲兒這么說,旁邊一些圍觀的士兵和冒險者都跟著點頭。他們看向迦勒底的眼神和看敵人一樣,七嘴八舌地聲討著。

瓦姆拉把菲兒的拳套拽下來。

“要殺也要等聽完辯解再殺,別著急。”

“都是敵人還聽什么辯解?要是利奧在這里辯解兩句,你是不是也要聽著啊?”

“少跟我耍嘴!因為迦勒底至今為止的舉動,我才會容許他們先活著!”

瓦姆拉又看向格里菲爾。

“但是格里菲爾,我也同意菲兒的意見。兩邊都是敵人,下船之前我們得決定好怎么處置迦勒底,下船之后馬上執行。”

格里菲爾點點頭。

“我明白。黑羅蘭,你怎么說?”

“我得回去向陛下報告。”黑羅蘭倒是很平靜,“這事太大了,感覺接下來全世界都會有危險。”

“拜托了,一定要跟伊斯拉說清楚。”

“走之前我必須知道你們對迦勒底的態度。既然摩爾貝露還沒振作起來,格里菲爾,你有什么打算?”

將軍沉默片刻,說道。

“我打算和他們聯手。”

“你說什么?”菲兒蹦了起來,“瘋了嗎格里菲爾!他們跟蛇影軍團本質上是一樣的啊!”

“我知道,但這是我們唯一的選擇。迦勒底在許多世界和蛇影戰斗過,只有他們有對抗蛇影的經驗。既然是蛇影創造了這個世界,那我們……”

“你還相信迦勒底的鬼話嗎?你是不是也相信他們說的‘毀滅這個世界是為了你們好’啊!我是不會信的,欺騙摩爾貝露大人的混蛋不值得信任!”

“那些復雜的問題先不要管了。當務之急是對抗蛇影的攻勢,至少要能自保才行吧?大家都看到了,蛇影的戰力深不可測,就算各個種族聯手恐怕都難以對抗。必須靠迦勒底才有希望。”

“然后跟蛇影打得兩敗俱傷,等著被迦勒底收割嗎!”

“那也得……等到那時再說。”

此話一出,船上沸騰了。

“開什么玩笑!變成這樣都是迦勒底的鍋!”

“他們跟蛇影沒有區別!就應該馬上處死!”

“來啊!把他們扔下船!!”

一大群人嚷著涌上來,另一大群人沖上去攔住他們。船上所有人很快分成兩撥,爭吵,大打出手。即使是格里菲爾和瓦姆拉也無力阻止。

這也是利奧的力量,達·芬奇知道。那個男人光是存在就會不斷勾起周圍人的惡意,讓他們放棄溝通,放棄理解,只會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解決問題。

那就是全盤否定與自己意見不合的人,然后把對方干掉。

按照蛇影的思路,這邊的異世界一直在刻意控制惡意的散布,就是為了利奧殺過來的這一天。可以預見,所有人都會和立香一樣陷入慌亂和恐懼,只不過沒有立香那么嚴重罷了。

眼看兩邊都拔出了武器。

“大家住手!”

是芙蓉的聲音。

“現在危機當頭,不是爭吵內耗的時候!我明白你們焦躁的心情,但這樣什么都解決不了,只會讓自己更煩躁!深呼吸,靜下心來!”

她的話里有天使訓誡的魔力,就和在鎮魔城·貞德那時一樣。人們的情緒不可思議地迅速平靜,武器也放下了。

但是憤怒和不滿的神色并沒有從他們的臉上消失。看來即使是芙蓉的言語,也無法完全打消惡意的魔力。

這是必然的。

達·芬奇根據現有的檢測結果已經推斷出,龐大的惡意魔力正從另一個世界不斷涌入,像毒氣一樣在空氣中蔓延。

看遠處的魔王島,大地和天空都變得灰蒙蒙的,像極了惡魔城擴散出的結界。隨著蛇影軍勢越來越多,這漆黑的顏色會遍布全世界。

格里菲爾也望向那邊,又很快移開視線。

“你先走吧黑羅蘭。”他說。

“知道了。你們多保重。”

黑羅蘭飛走了。格里菲爾又讓幾個人陪著菲兒先去船艙休息,自己要和瓦姆拉一起與迦勒底商量對策。

可以確定的是,迦勒底的真實目的已經無法繼續隱瞞,必須跟遇到的每個人實話實說。至于能否讓大家接受,只能說盡力而為。

然后是遺跡的問題。達·芬奇推測遺跡極有可能是連接兩個世界的通道,只有蛇影能夠來回通行。既然利奧來了,蛇影軍團恐怕已經從各個遺跡里沖出來了。

提米亞斯、塔羅古和馬克頓的遺跡都進行了封印,大概不需要擔心。但矮人沒有封印魔法,圖爾瓦卡丹的遺跡只是被嚴密監視和封鎖了而已。

眼下應該馬上前往麥格堡與托姆格和真奧會合,確定圖爾瓦卡丹的現狀。視情況可能還要組織矮人們逃出圖爾瓦卡丹。

這就不得不重新明確一下指揮系統。說真的現在最有可能把所有人統率起來的還是摩爾貝露,而能說服她振作的估計也只有立香了。

但誰能讓立香振作呢?這個事還沒有答案。

而此時的摩爾貝露正獨自躲在船艙的某個房間里。靠墻坐著,埋著頭。

她想整理思路,但越理越亂。她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自己身為領袖就越該出面,但她始終沒有勇氣走出房間。

她摸出了那個盒子,試了好幾次,娜卡都沒有回應她。

果然都是騙局嗎?娜卡從一開始就騙了自己嗎?就像迦勒底一樣?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這一點。再加上迦勒底也承認了他們真正的目的,已經不需要再質疑了。

但為什么?

為什么我始終無法認同這個結論,認同這個鐵一般的事實?

為什么我總是感到心底某個地方在發出喊聲,告訴我不要這樣?為什么這個聲音怎么都無法消除?

想要扔掉盒子的手終究沒有松開,無力地垂下去。

我到底在猶豫什么呢?

*****

回到港口的王國軍確定由格里菲爾統率,愿意加入的惡魔就加入,不愿意的可以走,自生自滅。

格里菲爾把指揮權暫時交給所有副官,讓他們帶著軍隊直接前往庫爾瓦坎。雖然大家已經很累了,但途中也不能休息太久,要盡快到達。

他讓阿庫婭達克妮斯芙蓉帶著立香的尸體和軍隊一起走,路上順便把迦勒底的事跟全軍都說了。有芙蓉在,大家應該不會對迦勒底發難。如果有人實在不能認同,那也可以脫離軍隊。

布置完這些,格里菲爾帶上瓦姆拉摩爾貝露菲兒和真,坐著旋翼機前往麥格堡。

他們在麥格堡的空軍基地降落,很快就找到了真奧和托姆格。

基地亂糟糟的,天上旋翼機和運輸機飛來飛去。地上很多矮人正準備登機出動,不時有傷員從運輸機里被抬出來。托姆格身邊的維爾瑪拉和穆倫巴托正跟幾個士兵緊張地交談。

國王沒有了料理大賽時的淡定從容,苦著臉踱著步。看到瓦姆拉帶著人來了,連忙跑過去。

“你們到底干了什么老頭!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少沒大沒小的你個兔崽子。”

瓦姆拉只回了一句就不理會托姆格了,叫和真上來,讓達·芬奇把事情都說了。

真奧嘆著氣。

“這樣啊。拉哈爾和艾多娜也兇多吉少了吧?”

托姆格的牙都快咬碎了,使勁跺著腳。

“可惡的迦勒底!都是因為你們!遺跡那邊早就傳來消息了,那些黑乎乎的士兵從遺跡里跑出來到處殺人!而且越來越多!這可怎么辦啊!”

“還能怎么辦?”瓦姆拉大聲說,“當然要戰斗到底!你好歹是現任國王,別在那哭哭啼啼的,拿出點國王的樣子來!”

“少跟我指手畫腳老頭子!沒看著我們正組織人手嗎!”

“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真奧說,“敵人的數量不明,而且戰力相當強。我認為得把各個種族聯合到一起才有勝算。還得抓緊時間,趕在他們被蛇影擊潰之前。”

“那樣的話,”和真說,“最好向提米亞斯靠攏吧?畢竟精靈是最強的種族。”

“同意。”達·芬奇說,“路上還要想辦法和塔羅古馬克頓取得聯系。但以那兩個國家的戰斗力,說不定已經被蛇影給……”

“只能相信他們了。事不宜遲,就這么決定吧。”

真奧轉向了瓦姆拉。

“所有人都走只會被蛇影追上,我留下來盡可能拖住他們。瓦姆拉,你馬上組織矮人軍隊,能走多少走多少。”

瓦姆拉不屑地仰頭。

“哼,我的國家可不需要惡魔來保護!維爾瑪拉!”

“在,大人!”

“廣播通知麥格堡的百姓,馬上向庫爾瑪坎轉移!你帶上MS部隊和你的飛行隊護衛他們,我們要把最強的戰力安全送出圖爾瓦卡丹!”

“等一下老頭子!”托姆格連忙插嘴,“怎么你替我下命令了!”

“等你反應過來黃花菜都涼了!穆倫巴托!”

“在,大人!”

瓦姆拉拍著穆倫巴托的肩膀,笑道。

“你愿意跟我一起留下來嗎?”

穆倫巴托站得筆直。

“為國捐軀,是軍人最高的榮耀!”

“慢著!”維爾瑪拉說,“那我也……”

“你有你的任務維爾瑪拉!出發吧,馬上!”

維爾瑪拉看著瓦姆拉,又望著丈夫。

穆倫巴托只是沖她敬了個禮。她抿著嘴唇,也回敬了一個,便匆匆離開去組織部隊了。

“這樣好嗎瓦姆拉?”戈爾德魯夫問道,“你可是矮人們的領袖。要是沒有你,矮人軍隊愿意和其他種族聯手嗎?”

“別把我們矮人想象得那么不通人情!”瓦姆拉瞪著眼,“而且維爾瑪拉的威信也不比我遜色多少!還有托姆格,你也跟著走,別留在這里礙事!”

“哼,指不定咱倆誰礙著誰呢!”

托姆格挺胸頂了瓦姆拉一下,突然大聲說著。

“我可是國王,才不會像你一樣丟下國家不管!我也要留下!”

“嘁,小兔崽子還挺硬氣。”瓦姆拉笑道,“沖你這句話,我認可你了!”

說著,瓦姆拉意味深長地望著摩爾貝露。

“還有你,摩爾貝露。我不會說讓你趕緊清醒過來,但你要記住你的人民在等你做出抉擇。”

“瓦姆拉……”

“都商量完了,趕緊行動!”

幾分鐘后,維爾瑪拉將第一波空軍組織完畢,帶著格里菲爾一眾先行離開。MS部隊和剩下的空軍將在二十分鐘后出發。

真奧、瓦姆拉、托姆格、穆倫巴托留在麥格堡,指揮剩余的部隊。他們要盡可能救出百姓,讓他們向庫爾瑪坎逃亡。越是向那個方向逃跑,就越有可能與王國軍會合。

既然蛇影都是從遺跡跑出來的,那么引導它們的動向也不算難。瓦姆拉決定派出幾支飛行隊專門吸引蛇影軍團,把它們盡可能引到麥格堡這邊,利用麥格堡堅固的工事迎戰。拖延到利奧來沒有問題。

在那之后,就是真奧的工作了。

*****

不知過了多久,立香感到身體恢復了知覺。他試著睜開眼睛。

這地方好像是很大的山洞,到處是冰冷而明亮的淡藍光。雖然相當空曠,但沒有風聲,簡直是死一般的寂靜。

等到眼睛完全睜開時,立香發現自己躺在石床上,周圍還有些家具,像個露天的房間。

他發現那藍光來自有些遠的地方。那里仿佛是崎嶇錯落的山路,發著藍光的什么東西在路上排起長龍,緩緩地向遠處前行。這隊伍順著山路一直延伸,望不到頭。

他想起來了,這個地方他來過。

“哎呀,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能更快些呢。”

沒錯,就是這個聲音。他回頭看到了一個少女。

紅披風,金長發,黑王冠。

“好久不見,藤丸立香。”

披風一甩,瀟灑亮相。

“冥界的女神,埃列什基伽勒,華麗登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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